第78章 骂人？

晨曦起，偌大一座正安城，天有玄音落。 “来世间一遭，我朱沥无憾了！快哉！快哉！” 黎王府废墟前，许天衣听着这天落玄音，心神恍惚，仿佛看到了一道气宇不凡的身影，大步迈入王府大门，消失不见。 来时风光，去时潇洒，唯他，唯有他。 一代亲王，黎王朱沥，寂！ “住持！”海清的哭喊把许天衣拉回现实。 盘膝而坐的白马寺住持，身上的海清和九条衣有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血斑，脸上毫无血色，他看着面前的许天衣。 “世子。” 许天衣神色复杂：“我知道这场法会要死很多人，只是没有想到，会搭上你这位住持。” 这一刻的许天衣，言语平淡，没有以往的盛气凌人。 清念僧人笑容慈善：“没有谁是该死的，也没有谁是不该死的。既是佛门中人，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许天衣没有说话。 “叫世子一声许施主，世子便无需自责了，贫僧还要感谢你为白马寺做的贡献，为佛门做的贡献。”清念僧人真诚说道。 白马寺会因为这场水陆法会，多上许多信佛的城中百姓，最重要的是，黎王府的亡魂超脱，天子满意，将来就是朝廷灭佛，白马寺也会在京城留有余地。 换句话说，许天衣未必能阻止灭佛，但却保住了白马寺。 “王妃与佛门有缘，世子与佛门亦有缘，白马寺感恩世子善举，老衲无以为报，临别之际，一份浅缘赠与世子。” 这一刻，无数目光注视下，清念僧人双手合十，身上竟有金色火焰燃烧而起。 “住持！”海清泪流满面。 “海清，记住，这辈子只参一个禅……就够了。” 清念僧人身影虚幻，金色火焰缩小，最后竟是奇迹一般凝聚成一枚小巧圆润的珠子，内蕴无边佛法。 佛门圣物，舍利子！ 这哪里是什么浅缘，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从今日起，海清为白马寺住持！阿弥陀佛！”清念僧人的声音回响法会场地。 所有白马寺僧人，齐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舍利子飞入许天衣体内，一轮轮佛光自许天衣身后流转。 因为失去海菩萨的浓厚佛韵而重新跌落回泥淖境的许天衣，这一刻，两株金莲之后，再重新生出一株金莲，佛韵稳固。 「祥云金莲：三品（金刚杵）」 九品祥云金莲，莲开三品，金刚杵！ 浊水境！ 许天衣神色郑重，双手合十，内心虔诚，轻声道：“阿弥陀佛！” 一袭黑衣出现，还有一具尸体，悟入境的尸体！ “释离境！”雪月眼眸微惊。 能如此轻松斩杀一位七境一品高手，朱苡沫这护卫只能是一位八境高手，大永长公主的贴身护卫竟是释离境高手！ 左麟卫中郎将翟畏，快步而来，向朱苡沫禀告道：“逃走的七名剪雨支死士，斩杀四名，另外三名，楚乡定已率领骁骑禁军追杀。”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出现。 “殿下。” 白灼怀里抱着重伤的裴命，小丫头肩头有着一道刀伤，虽然止住了血，但大半衣衫还是被浸染成红色。 那名探究境的十字剪死士，不敌她，已是受了伤势，眼见大势已去，便果断拉来一名齐音线死士替死，逃离战场。 对方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其他，她便吊在后面，消耗对方内力的同时，寻找将其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一番追击她发现对方逃跑的方向竟是北牧王府，知道了对方打什么主意的她，不再寻觅时机，跟对方厮打。 可对方根本不恋战，边打边退，最后被其追上裴命，眼看对方一刀劈向裴命，来不及阻止的她，放弃自身防御，给对方打伤她的机会。 对方一掌将她打伤，她也保下了裴命的性命，只是那一刀，裴命却没能完全躲开，被砍在了肩头。 裴命眼皮沉重，但还是奋力睁开一丝，气若游丝。 “许天……衣。” 伸出的小手，攥住了许天衣的袖子，小丫头昏迷过去，可那只小手还是紧紧攥着。 早已知道了这个小丫头身世和经历的许天衣，看着昏迷的裴命，就好像看到了战乱之中无数颠沛流离的身影。 她的家人不是许栾杀的，但却与许栾脱不开关系。 所以打心底里，小丫头是记恨他这位北牧世子的。 许天衣把裴命的手放了回去，与白灼说道：“带她回王府。” 他起身，沉声道：“俎刚鬣。” 俎刚鬣扔出一把北牧刀。 朱苡沫上前道：“骁骑卫已经去追击了，这里是京城，不会有一个余孽逃走。” 许天衣没有回应她，而是看向了左麟卫中郎将翟畏：“指个方向。” 翟畏抬手。 “谢了。” 与北牧王府距离不远的地方，身披深蓝甲胄的骑军将三名剪雨支死士包围，已经有一名死士成了尸体。 另外两名死士，都是剪雨支精锐，十字剪成员，一探究竟，一浊水境。 骑着一高头大马上的楚乡定，抬起了手，骁骑禁军准备再一次发起冲锋。 一袭黑衫从后方冲出，让这位骁骑卫一愣。 许天衣手中刀直指两名死士。 那名探究境死士，看到许天衣，不由冷笑。 “我来会会这北牧世子！”浊水境死士率先冲出。 已是必死之局，若能在死之前拉北牧世子垫背，可就赚大发了！ 铛！ 佛门金身动用，死士手中刀切开许天衣的衣衫，在金色手臂上溅起一串火星，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浩然正气席卷而出，破去了对方的内力。 许天衣一刀划过，那名浊水境死士，尸首分离！ 怎么可能？！ 楚乡定目光震惊。 一招？！ 这可是二品下的高手，就这么被一招解决了？ 不只是楚乡定，那名探究境死士同样心头一颤，对方之前还是泥淖境的实力，怎么就变成浊水境了？ 说突破就突破？ 旋即，他眼神一狠，冲杀出去。 管你突破不突破，老子不信你一个浊水境能打得过我探究境！ 两道身影交错打斗，刀光剑影，金石鸣响！ 境界和内力双重碾压之下，许天衣落入下风，十字剪死士步步紧逼。 金身被打破，金刚影被打散，浩然正气被耗尽，最后连祥云金莲所化金刚杵都被对方拼出气力挡了下来。 刀光闪过，死士手中刀洞穿许天衣的腹部。 但那死士，双眼之中，却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为……什么？” 扑通一声，死士倒地，露出被北牧刀戳穿的胸膛。 “你他(^-^)的。” 许天衣仰面倒地，喃喃一声，昏迷过去。 骁骑卫统领楚乡定，一脸呆滞：“骂……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