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接连鹅柳黄之评！

略作沉默，段广绡就提出了质疑。 “军饷不高，募兵不顺，军饷过高，负担过重，这是其二的问题，退伍司不难设立，但退伍的光荣又如何谈？” “提高军饷是必然，天下安定，各地军队除去边境边防，其他地方，都要进行兵士数量上的削减，重质量而非数量。地方军过多，不仅养军是巨大负担，管理不严，很多都是散兵游勇，战力谈不上，更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举，成了气候，于军不利。地方军，只要做到了足够管辖地方和维持地方安定即可。”许天衣道。 “退伍的光荣，首先要体现在与逃兵完全划清界限，退伍回乡，当地官府要祝贺，让一方乡亲尽数知道，不亚于考上了官，当成为光宗耀祖的一种。另外，退伍要有退伍费用，算是军饷的另一种补贴，给现役兵士一种期许，给退伍兵士一种自豪，如此就实现了退伍军人的孩子将来也有极大可能参军。如此持续下去，军人家庭便有了，大永长久、良好的兵源也都有了，更变相巩固了圣上的集权统治和削藩想法，是大功劳！” 许天衣一番话说完，段广绡不动声色，但从其攥紧的双手来看，对方内心深处已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身为兵部侍郎，身经百战又统领大军，知道军中情况的他，断定募兵制可行，不但可行，真如许天衣所说，未来的大永必将成为真正的军事强国！ 不说未来，这样的兵制改革，放在圣上的桌子上，就算不能把万天琅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撵走，他段广绡的地位在圣上心中，也已经不输他万天琅！ “为何与我说这些？你将这些说与尚书听，或者直接呈给圣上，都可。”段广绡狐疑道。 “万尚书跟许栾不对付，大家都知道。” “我段广绡与你父亲说不上不对付，可也没有什么交情。” “这不就够了吗？”许天衣一笑道。 段广绡一愣。 敌人的敌人，暂时当作朋友？ 当然不是，无非是想利用他来对付万天琅罢了，不过许天衣说得如此直白，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这小子好大的魄力。 “何况我是要建学立功的，不可能将功劳全部给侍郎大人，只是由侍郎大人代为呈上，算是你我共同拟出。”许天衣道。 段广绡冷笑：“如此也能让圣上怀疑几分我段广绡是不是与你、与许栾、与北牧有所勾结和联系，既对付了万天琅，又顺带针对了我一手？” 许天衣依旧保持笑容：“这就要看侍郎大人如何取舍了，是选择一同分享这块蛋糕，还是打算独善其身也无利可图了。” 听着两人如此直白的对话，被许天衣拉过来的右祭酒康为，忽然有种被这小子坑了的感觉。 段广绡看着许天衣：“你就不怕我把这份功劳私吞了？” 许天衣笑呵呵道：“所以我请来了康老康祭酒啊，大家都知道的嘛，康老向来不说假话，一代大儒，为人正直！” 康为有种扭头想跑的冲动。 跑什么跑，一个正三品，一个官身都没有，却拿他这从二品在这里开涮，直接打人才对！ 一个兵部侍郎，武功高强，一个听说刚杀了不少人…… 算了，要不还是跑吧？ 最终，许天衣与稀里糊涂就做了见证的康为离开兵部侍郎府。 大概是看出了康为的郁闷和气愤，知道这个老迂腐又是一心头火，许天衣就打算安慰劝解对方，却是听到对方问他。 “你这样说，说得如此通透，募兵制大利于大永军队，大永其他军队的军力强大了，北牧不就被弱化了？” 许天衣道：“许栾同意我这么做了。” 康为一怔，随即点头：“是他的性格。” 许天衣言语骄傲：“莫说大永其他军队强大起来需要多少时间，就是强大起来，北牧军岂是说比就能比的？谁若不服，拉出一支军队去北牧军伍碰碰，高下立判！” 康为没有反驳。 北牧军，霸中原。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连兵部那些老将们都无话可说。 许天衣一笑道：“不瞒祭酒，不管是战乱时还是天下安定后，北牧都没有强行征兵过，征兵制在北牧就是一张纸。” “那你父亲是怎么拉起如此壮大的北牧军？”康为不解。 “说一不二？身先士卒？男儿豪气？什么都有，算是靠人格魅力吧。”许天笑笑，“这应该是另一种形式的募兵制吧？” 康为沉默良久：“房选析说许栾从未有反心，以后会不会有，老夫不敢说，现在没有，一定是了。” 许天衣扭头看他：“康老，这种话你也敢说？现在才永新四年，你就在考虑大一统的最大藩王、最得力将领谋反的问题了？” 康为听出了对方的讥讽，哼了一声：“你小子什么话都敢跟段广绡说，老夫有什么怕的？我告诉你段广绡之所以答应你，也是因为知道老夫的为人，他到底有没有与北牧勾结，圣上那里还是老夫说了算！” 许天衣眨眨眼：“要不康老你到时候点个头？” “竖子安敢胡说八道！” 许天衣已是拍拍屁股，大笑跑远了。 他当然不担心大永其他军队能超过北牧，就算抛开对许栾的盲目信任不谈，就是募兵制实行开了，想出成效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过程中也避免不了许多问题，那时候，还要看段广绡这位兵部侍郎的本事。 不过许天衣也从未小看过段广绡，这位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同样也是正三品的忠武将军，私下被人说是如果没有许栾，野心勃勃的段广绡，很可能就是另一个超越万天琅的厉害人物！ “先去感谢娘子一番。”送了康老回去，许天衣直奔长公主府。 若没有与朱苡沫这几日的探讨，他也无法做到完善募兵制的弊端，从而完美回答了段广绡的问题，因为段广绡提出的那些质疑，在这之前朱苡沫都多少有所提及。 长公主，不一般！ 时隔一月，考评司再出新评。 北牧世子献策，兵部改制，由征兵制改为募兵制，辅以府兵制、卫所制！ 评色，鹅柳黄！ 劳役兵士、荼毒百姓的强行征兵，从此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