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爱吃冰沙，尊敬师长，对朋友好，如此纯粹

看着安格妮丝喜滋滋地接过几乎和她半张脸那么大的冰沙，艾玖沉吟了片刻。 “学姐，你还要买什么吗？” 闻言，安格妮丝的动作一滞，她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门，轻呼一口气：“冰沙很好吃的，要尝尝吗？” 她握住已经插在澄黄色螺旋冰山顶部的勺子，用力挖了满满的一大勺，想要递给艾玖，可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于是又朝着老板要了一根崭新的勺子，挖了一勺递给站在原地不动的艾玖。 “这个不会有毒的啦。” 凝视着犹豫的艾玖，安格妮丝便笑了。 她想起白毛村姑“色泽鲜艳的食物多多少少都是有毒的”的经典论调，便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勺塞进了嘴里，像是小仓鼠那样含糊不清地说着：“这个我天天吃的，放心。” 谁会在意的这个啊。 艾玖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感受到店老板与周围路人朝他投来的微妙目光，又看了看安格妮丝略带企盼的眼神。 他微微叹息。 接过勺子，同样塞进嘴里。 冰凉甘甜的味道便在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经过冰镇的芒果果肉被撕开后便让这味道变得更富层次感。 “好吃吧。” “嗯。” 真甜啊。 在他应声之后，安格妮丝便重重地点头，她那尽力压抑着的笑意简直一览无遗。 像是分享喜爱零食成功的小孩，想要开心地欢呼邀功，却又怕被玩伴发现她因为这点小事就如此开心。 可惜，艾玖不是看不出他人情绪的孩童。 但幸好，他也并非毫无情商戳破他人想隐瞒情绪的木头。 实在有点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仿佛与寻常女孩没什么不同的少女，居然是安格妮丝…… 这下刻板印象碎一地了。 “是要去广场看烟花吗？” 因为在道路的尽头，艾玖能看见人们像是由高处流往低处的流水那样，不断汇聚到那树立着一尊高大石像的广场上。 石像的底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风吹日晒的痕迹清晰可见。 可上面伫立的女性石像却被保养的崭新如初，那石像披着有些臃肿的长袍，手握两柄模样不同的权杖，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总感觉，稍微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唔……跟着我来吧。” 拿着冰沙的安格妮丝蹦跳着灵活绕开人流，回头对艾玖笑道： “那里可看不清。” - 安格妮丝说看不清。 那确实就是看不清。 等到二人从隐秘的小道登上空无一人的城墙时，艾玖才发现那原本十分宽阔的广场上到底有多少人挤在其中。 用摩肩接踵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已经是一转身就能碰到两位数的人了。 如果他们走进去的话，肯定只能九十度抬头才能勉强看到点微不足道的花火吧。 可令人奇怪的是…… “这样不危险吗？” 虽说热闹是好，可这种人流量也不免过于让人担忧了。 “大概是因为有老师在吧。” 安格妮丝把手肘撑在城墙的凸起上，眺望着远方繁星遍满的夜空，时不时看看那些正准备烟花的人们，又吃吃冰沙。 “老师用了神奇的术式保护大家，仔细一点看，就能发现互相不认识的人和人根本就碰不到一起。” ？ 艾玖在沉思后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因为他发现事实真是这样。 术式连这种特化到极致的用处都能做到，这难道tm的是万能的许愿机？ 还有一个问题。 “城墙上怎么没人？” “因为老师啊。” 微风拂起了火红的发丝，艾玖凝视着那张忍不住露出自豪笑意的侧脸。 “德布斯敦是老师的家乡……这样说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没看出来，法涅主任居然这么热心。” “她怎么可能这么热心啦，只不过是刚好还在加班，做做这种事完全是举手之劳罢了。” 少女笑着摇头，吐槽道：“她可是超级无敌大自私鬼+究极加班狂。” 恍惚间，艾玖忽然觉得周身的气温骤降了几度，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想询问安格妮丝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却看见少女嘁了一声，转头对着空气说着：“老师，克雅说凌晨又得工作去了，所以今天晚上要失约了。” 安格妮丝眨眨眼，显得有些俏皮。 “你应该不会怪她吧。” 在等待的时间里，艾玖屏住呼吸，心跳微微加快，而安格妮丝和往日里毫无区别地用勺子搅开冰沙，再将其挖出塞进嘴里。 周围的气温又恢复了正常。 安格妮丝弯了弯嘴角，转身看了一眼艾玖的位置，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过来。 在踉跄中，艾玖来到了安格妮丝的身旁，而做完了这一切的少女便收回手，对着远方努了努嘴：“要开始了。” 他听见安格妮丝补充道， “是我陪你看烟花的，之后别给忘了。” 艾玖愣住，他看着说完这句话后便继续吃着冰沙的少女，看见她平静无比的眼瞳。觉得自己和安格妮丝的关系应该远没有那么近，至少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但下一刻，艾玖突然恍然了。 因为他在之前说过除了父母没有人会陪他做些什么，那安格妮丝现在就在陪他一起看烟花，还特意在烟花开场之前提醒他不要忘记。 对于安格妮丝来说， ——这只是一句普通又认真的叙述，一句再寻常不过的真心话罢了。 她会对她所有的朋友这样说话，可现在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朋友呢？ 也是这一刻，艾玖才明白“朋友”这两个字，对于面前这个对世上绝大多数事物都不在意的红发少女的重量与意义。 因为她觉得这个叫艾玖的家伙是她的朋友。 所以她会和你这样的剑术新手对练，给一无所知的你教授术式知识。 所以她会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把最喜欢的芒果冰沙分享出来，然后再拉着你的手不容分说地跑到好位置来。 这就是安格妮丝·萨利维亚的另一面。 艾玖叹气。 真是简单又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