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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 血沁符(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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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源这样忐忑着,被扯到靠墙的铺位。 他脱去外衣,跟那人一起上了通铺,摸索着钻进被窝。 谁知,那人是早有预谋,竟已经把两人的被窝,合在了一起。 星源不敢背对着那人,保守地采取了,最安全的防守姿势——平躺。 那人却不按常理出牌,一错身,直接趴在了星源的身上。 可能动作有点大,碰到了旁边的人。 旁边那人明显知道,他们晚上有勾当,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哼了一声,斥道: “动静小点,这困着呢!” “滚!” 那人趴在星源身上还极度嚣张,骂道: “关你鸟事!” 旁边那人看来是真困,背过身去,呼噜又响了起来。 惆怅的星源,连要死的心都有了: “菊族人真是生猛! 我这费尽心机,摸进敌营,唉…… 这找谁说理去啊!” ……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吹响了起床跑操的号角。 号角声响殊异,低沉、浑厚而悲怆,就像海风走过船舱。 那人也骂骂咧咧起来。 星源要跟着起床,却被她又按了回去,道: “你睡你的,别管!” 星源确实是又累又困。 这一晚上的折腾,担惊受怕,思虑重重,早就身心俱疲。 直到跑操结束,吃早饭的时候,星源才又被喊醒。 早饭简陋,跟隐月山上,欢喜做的早餐有的一拼。 面汤水、杂面窝头,黑蛋蛋咸菜。 那人却偷偷摸摸,塞给星源一个煮熟的鸡蛋,小声道: “躲着人吃。” 但十来个人,就那么小的屋子,再小的声音,也有人听着,再小的动作,也有人看到。 那些看着鸡蛋眼红的人,就骂了起来,道: “……王良子,你就舔菊小七……” “……滚! 你他娘的倒是想舔,得能舔得上……” 从这对骂的称呼上得知,和星源有肉体勾当的那人,以及星源顶替的那个人同姓,都姓王。 星源顶替的人,叫王二文。 和星源有肉体勾当的这人,叫王良子。 不知为何,这王良子竟是个女人。 看样子,是没人能看得出来。 别人应该还都不知道。 星源若不是亲身尝试,也不敢相信。 星源甚至猜测,她的本名应该叫“王娘子”,而不是“王良子”。 王良子是他们这屋人的什将,也就是这十来个人的“头儿”。 昨晚还叫屈的星源,才知道自己捡着了宝贝。 没这王良子,就凭星源那点阅历,想在这兵营里潜藏下来,根本不可能。 没有王良子,他昨晚就漏了馅。 星源这个屋里总共是十三个人,为一“什”,又分两“伍”,也就有两个伍长,一个什将。 这一“什”,昨晚的“夜值”,今天就不用“值哨”,也不用参加“结阵”。 今天白日里休息,晚上参加结阵。 后天的白日、夜里,除了早上跑操,又是什么事都没有。 吃了早饭,大家都要睡个回笼觉,王良子却拉了星源,走出屋子,边走边道,还有点幽怨: “你不是总惦记菊小七的屁股吗? 今天带你去,能让你摸到……” 听着这话音,菊小七该是个女人。 据坊间传闻,在菊族,能以族为姓,只有菊皇一脉。 这菊小七,该不是菊皇的女儿吧? 这还真让星源猜个七七八八。 菊小七的屋子,高大又宽敞,门口有卫兵。 王良子却可以不通报,直接进去。 星源可不敢像王良子那样,趾高气扬。 他垂着脑袋,唯唯诺诺地跟在王良子身后,竟然也没遭到卫兵的拦截。 看来,王良子说得对,她舔菊小七,确实舔到了一定的高度,别人再眼馋也没有用。 菊小七是个比王良子还要高大粗壮些的女人,但相貌又没有王良子的英气与硬朗。 她的皮肤倒是比王良子白,但很容易就能发现,那是胭脂水粉的功劳,腻平了皱纹,消减了岁月。 王良子的皮肤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却是那种诱惑人的麦色,这是每天风吹日晒的必然结果。 她要是有机会闷在屋里一段时间,那皮肤一定也是细腻柔和。 菊小七的屋子里,只有菊小七一人,似乎是把人都赶了出去,就是等王良子和星源的到来。 进了门,王良子就让星源跪下。 她自己,却一直走到菊小七的身边,站在菊小七的身旁,也没有礼仪,就如极好的朋友一样,不必拘泥,不分你我,道: “啂,王二文,给你带来了。 瞧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真行吗? 别耽误你的事。” 菊小七打量着跪在那里,不敢抬头的星源,冷冷地,该带着蔑视与嘲讽,道: “就是你,有本事“夜夜擦拂尘”,还天天偷看我屁股? 是不是,不想着我的屁股,“擦拂尘”就过不了瘾啊?” 这哪儿跟哪儿呀…… 星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一言不发,时刻准备催动丙庚三舍符。 这丙庚三舍符,能逼退对手,把对手逼退至,对手的攻击范围以外。 说着有点别扭,其实就是,确保对手攻击不到自己。 这有点“太公在此,诸神退避”的意思,想着就霸气侧漏。 “就是个“上床发狠,下床变怂”的废物!” 菊小七并没有动他手的意思,只是又冷冰冰地骂着,厌恶的情欲,溢于言表,道: “今天让你来,给你个机会。 我的屁股上长了个硬物,需要人慢慢推揉,把硬物缓缓推移至会阴穴。 你要能做到,我就赏你个“都头”玩玩,要是做不到,我要了你的……” 她话说到这里,无意间瞥见王良子跳了跳眉,猜着,可能是王良子对这“夜夜擦拂尘”动了情,不舍得他的命。 哪知,瞥第二眼时,又有了新的发现,兴致顿时高了起来,心情也好起来,意味深长盯着王良子,“嘿嘿……”笑着,道: “王娘子,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 怎么,破了处?” “哪有……” 王良子的脸红了起来,红到了脖子根儿,竟然会有些扭捏。 顿时,她满身的女人味,似村庄夕阳下的炊烟,溢满了浪子思乡的心头。 这回家的呼唤,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招架得住。 菊小七却又“嗤嗤……”笑了起来,羞着她道: “你个浪蹄子,老娘我阅人无数,你能瞒得了我? 你看,你看,你眉峰都张开得,跟婊子的腿一样,还不承认…… 噢?” 她又一指星源,仿佛看破所有,奸情更是无所遁迹,道: “不会是这个拿不出手的玩意吧?” 王良子也不回答,只是低下脑袋,咬着嘴唇。 “好好好……” 菊小七露出一副十分宠王良子的笑容,道: “让他推,推不成,我不仅不杀他,还依然赏他个都头……” “别! 别!” 王良子手忙脚乱地阻止,道: “我做都头,让他做我马夫。” “嘿嘿……” 菊小七心情好得,像吃了蜜一样,道: “就依你,就依你……” 她一边说着,就进了卧室。 王良子赶忙把星源扶了起来,一边往卧室里领,一边悄悄叮嘱道: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不成,她也不杀你。 但一定记住,今天的事,谁都不能说。 你要是管不住嘴,我也救不了你……” “那在我之前……” “都杀掉了,一无例外。” 王良子回答得干脆,似乎有点要吓唬星源的意味,以免星源出去乱说。 星源也就配合着她,好似很害怕的样子,紧闭了嘴巴。 进了卧室。 菊小七已脱去衣裳,岔开腿,趴在床上。 星源这才明白,菊小七为什么一直站着,而不坐下,那是因为她说的硬物,恰巧长在屁股尖上。 若要坐的话,不仅硌屁股,还要斜着屁股坐,就是两边的屁股,一边高,一边低,这样的怪异姿势。 可等星源走到菊小七床前,他就发觉自己受了骗。 菊小七在撒谎。 她屁股尖上,根本不是长了什么异物,而是埋进了一块玉,玉上还雕刻着符纹。 星源自记事起,就日夜守着烟波池,这一守就是十几年。 这十几年中的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推衍鬼画符。 他对符箓气息的感知,比江小曩的神通“擒龙功”,还要灵敏百倍。 菊小七屁股尖上埋的玉符,又怎能瞒得了他。 这符…… 为什么要嵌在血肉里呢? 这是星源不了解的秘辛,不由看得仔细些,想得远了些。 他反复打量,却又发现,菊小七屁股上并没有刀口的痕迹,那玉符是怎么埋进去的呢? 又想到,菊小七要他把这玉符推到会阴穴去。 那…… 他心里暗忖,不是在会阴穴动的刀,埋进去之后,才跑到这屁股尖上的吧。 这事,又被他琢磨了个透底儿。 还真是那么回事。 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 可又怎么才能推回去呢? 星源在这里,前前后后,来回打量,还老歪着脑袋往会阴穴瞅瞅。 气得王良子,使劲扭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心里还直犯嘀咕: “这该死的王二文,总说菊小七的屁股好看,他不会真喜欢上…… 菊小七可是来者不拒……” 星源被她扭这一下,疼得呲牙咧嘴,还不敢出声,唯恐惊动了菊小七。 也是疼中生智。 他想到自己含在舌根底下的,丁丁从心符。 想必在菊小七不设防之下,这丁丁从心符,也许可以偷袭到她屁股尖上的玉符。 那就试试。 星源动了动舌系带,启动丁丁从心符。 毫无征兆,菊小七屁股尖上的玉符,不知去了哪里。 菊小七却有了感觉。 她惊得一翻身坐了起来,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人在,大岔开着腿,低着头,双手扒拉着,就去看会阴穴。 然后,她抬起头,对着星源,笑得像个傻子,还痴痴地问道: “回去了! 终于回去了! 你怎么做到的?” 星源当然不能承认。 他装出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道: “什么? 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 菊小七“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夸着星源道: “没想到,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 王良子却一把抓住星源的手腕,拉着星源就往外走,临出门前,还极不情愿又鄙视地丢下句关心的话,道: “别乱来! 要是再易位,可就不会再有那么好命!” 菊小七没有回答她,只是听到,她的卧室里,传出“呵呵……”的笑声。 星源被王良子拽着,出了菊小七的屋子,便试探着打听王良子跟菊小七的关系。 王良子豪气大方,道: “她是我娘。 在会阴穴里埋了血沁符,可没等这血沁符安稳下来,就憋不住,去找男人乱来,导致血沁符易位。 有半个多月了,杀了十几个人,都没能给她弄回去。 今天,真巧……” 这是星源第一次见血沁符,正要琢磨琢磨,哪知王良子说到这儿,突然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质问星源道: “说! 你是对符箓感兴趣,还是对我娘感兴趣?” “我哪有……” 这变脸的速度,也真是快,“六月天”,“孩子脸”,都赶不上。 真让星源难以适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道: “我都不感兴趣……” “胡说!” 王良子更加严厉,道: “我娘请教了我干爷爷,我干爷爷说,这血沁符一旦易位,那就等同于失败。 只有找到“符箓通灵”的人,才有机会复位。 这“符箓通灵”可遇不可求。 我娘想恢复,机会渺茫……” “那肯定不是我,我不通灵。” 星源抓住她这点话头,连忙叫屈,道: “我什么都没做!” 王良子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脸上的狠劲才慢慢消失。 星源转而就去旁敲侧击,这菊小七与菊皇的关系。 这点上,之前星源的猜测,还真是沾边。 而宋五儿那句,“菊太子又不是菊皇的孩子……”也是真的。 把这两点糅合起来,竟然就是真相。 菊皇姓什么,叫什么,极少有人知道。 传言,他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只收了十一个徒弟。 这十一个徒弟就好比他的儿女,都舍家为族,以族为姓。 “菊”姓,也就成了菊族最高贵的姓。 那也不是爱谁谁,都可以随便姓“菊”。 在菊族,只有菊皇的十一个徒弟和他们的部分子女,可以姓“菊”。 在这十一个徒弟当中,除了大徒弟被封为“太子”,算是菊皇的“储君”,人称“菊太子”。 其余十个徒弟,男性封“王”,女性封“帝姬”,取“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十个字,依次赐予封号。 太子与王的子女可以姓“菊”,帝姬的子女只能姓“王”。 王良子的姓,就是这样来的。 既不是菊小七的姓,也不是王良子父亲的姓。 再说了,王良子并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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