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平易近人的程少

“囡囡啊，为啥换个这么大的？这得花多少冤枉钱！外婆身体好多了，咱还是回家住吧。”外婆躺在床上，视线随着唐若初将最后一样东西归置完毕。 “我赚钱不就是用来孝敬您的嘛。”她坐到床边，用桌上的水果刀削起了苹果，那双平时可以将酒千变万化的手此刻却显得僵硬笨拙，看着自己削完皮的苹果比原来的小了将近一倍，唐若初秀眉微促。 她又找来一个盘子，将不规则的苹果切成均匀的小块，这回她的眉头渐渐舒展，自我认同地点点头，用水果签扎了一小块喂给外婆，“我可得给您养得健健康康的，而且这还有陪护床，难道您不想让我也好好睡一觉？” 其实唐若初也觉得匪夷所思，一直以态度脾气差闻名的心外李主任，今天上午居然异常热情地主动找她商量换病房的事，而且是让她们以普通病房的价格换到豪华病房。 给出的理由是提前预定这间病房的人，今天中午会来办理入住手续，由于昨天的特殊情况临时安排她们住了一个晚上，但现在她们必须要搬出这间病房，而目前整个科室空着的只剩下一间豪华病房，考虑到病人的身体状况，所以特意申请了房价优惠补助，希望她们尽快般进去。 京都最好的医院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地注重服务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外婆的身体还没有康复，而且豪华病房配有独立的医生护士，会更专业细致地照顾病人，“我们可以换，但价格要按照正常的来，否则我们转院。” 在医院这种暴露真实人性的地方，李主任见过各种各样依靠自身的美貌妄图走捷径的女孩，本以为眼前的这位也是其中的一位，来之前他都觉得自己堂堂一位心外主任居然替人做这种事，真是世风日下！却没想到听到刚刚那番话，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孩另眼相看，不管怎样，现如今有便宜还不占的人并不多了，要知道豪华病房一天的费用，能抵普通病房将近一个月的费用。 “唐小姐，我们既然已经审批通过，您就别坚持了，多出的钱给老人家买点补品养养身子也好。”李主任虽然想直接应承下来，可上面那位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早在刚刚他就让人去把情况向上汇报，现在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着那位大少爷的答复。 “李主任，无功不受禄。”五个字掷地有声，表明了唐若初的态度。李主任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最终，在她的坚持下，外婆以正常价格住进了豪华病房。 “好，我的囡囡长大了。”外婆眼角的皱纹慈爱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欣慰和幸福。 ‘笃、笃"门口的敲门声响起，本以为是医护人员，唐若初起身将门打开，“您好，我是隔壁...”门口处的男人坐着轮椅，嘴里的话在他抬头那一刻戛然而止，双眸瞬间绽放出惊喜，“是你！今早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唐若初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是不是也太巧了，尤其在病房突然被换之后。但他刚刚的样子又自然的不太像是提前知道的一样，她不由得嗤笑自己可能太过敏感了，希望只是多想了而已。 “是谁啊？”豪华病房也是一个小套间，外婆的病床在里面的大卧室，旁边挨着仅有一张床的陪护房间，再往外是一个小型客厅，所以里面的外婆根本看不见门口的情况。 “您好。”男人的视线越过唐若初，略微抬头，提高嗓音回复，“我是隔壁病房的，今天刚搬来。” 唐若初挑眉，她们的隔壁只有那间VIP，没想到这位大人物这么平易近人，还真是够巧呢。 “快进来。” 得到外婆的许可，程亦白看向门口的人，后者只略微僵持几秒后便侧身让开，算是默许了他进屋。轮椅上的人双眼含笑地推车进屋，路过时，还不忘侧头看她一眼。 等到唐若初进屋时，只见外婆倚靠在病床上热情地招待着来人，“囡囡啊，快给程先生倒杯茶。”转头又向程亦白介绍，“这是我外孙女唐若初。” “唐小姐对您真好，还有，您叫我小程就行。家里人给我带了些新鲜的杨梅，酸甜可口，想着借花献佛让大家都尝尝，希望没打扰到您。”男人苍白修长的手将杨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视线在那些氧化了的苹果丁上停留几秒，“喜欢的话我再给您送过来。” “谢谢了，小程。”外婆似是略有感慨，“我这个外孙对我可好咯，她....” “外婆。”唐若初的声音打断了还想继续聊天的外婆，她并不想和眼前这个人有太多的牵扯和联系，未来半个月最好互不干涉。“您和程先生都需要休息，您别总拉着人家聊天。” 程亦白并没有被下逐客令的尴尬，“是啊，外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陪您聊天。”程亦白温润的嗓音里夹杂着犹豫，“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好，好，你和囡囡都差不多大，叫我外婆正好。”外婆眉眼弯弯，连说两声好，看着程亦白将手放在轮椅上，“囡囡，快去送送小程。” 唐若初将程亦白推出门外，“程先生，我外婆需要休息，明天请您不要再来了。”她向来喜欢和人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唐小姐，我没有恶意。”程亦白顿了一下，抬头对上她警惕的眼神，故作轻松地说，“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 “那是你的事，程先生，我并没有想和你成为朋友，不送。” 看着自家少爷被关在门外，林朗气愤地从转弯处走出来，将程亦白推回房间，“大少爷，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依我看你就直接向她表明身份，看她还敢不敢！” “你以为她不知道我是谁？”程亦白垂眸苦笑，“如果我不是我，她反而不会这么抵触。” 林朗不能完全听懂程亦白的话，他只是认为唐若初有点清高到不知好歹了。 另一边，唐若初送走程亦白回屋后，听见外婆自言自语，“可惜了。” “外婆您睡一会吧。” “囡囡啊，你觉得那个小程怎么样？” “还行。”唐若初并不热心，“你要是想给我牵红线还是趁早打消此念。” “诶，可惜了他那么好的长相，说话聊天我也挺喜欢的，只可惜身体不好。”抬起头看向唐若初，坚定立场，“身体不好的我是肯定不会给你介绍的。” “一会吃完饭我去一趟店里，你好好睡一觉，有事给我打电话。”唐若初直接忽略她的话题。 “该忙忙你的，这儿里外都是护士，放心吧。” 夏夜，微风凉爽，摇曳了路边的树枝花叶，也吹起了唐若初额前的碎发。晚上8点，唐若初推开了“半醒”沉重的木门，由灰石子地和绿植装饰的清吧小院里此刻一位客人也没有，冷清的似乎有些异常，沿着做旧的青石板路走向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放着舒缓的音乐，除了没有客人，一切似乎与平常并无区别。 “唐老板，回来了。”唐若初疑惑间，低沉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顺着声音，她看见了几天不见的夜辞安，车上的记忆因为这张脸在脑海里开启。唐若初低头看了看日期，没想到已经过了8天了。 夜辞安双腿自然交叠地倚靠在角落的沙发上，他的眼睛早已习惯这屋内的昏暗，才会在唐若初一出现就有所察觉。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女孩，他微微蹙起眉头，8天时间她好像比之前疲惫了很多。 “夜总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就像16年前一样。 “唐老板，给我调杯酒吧。”夜辞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唐若初抬眼，意外地撞入对面深邃的视线中。四目相对，本就昏暗的环境像是沦为背景色，将彼此显得格外清晰，唐若初怔愣了片刻，率先移开了视线，“你想喝点什么？”随后起身，走向吧台。 “我喜欢黑巧。”夜辞安的视线从看见唐若初进起便找到了归处，“像人生一样，先苦后甜的黑巧。” 因为这句话，走到吧台前的唐若初猛然回头，却发现男人就在她身后，夜辞安将右手扶在吧台上，像是将她紧固在自己的领地，“当然，太苦的我也不喜欢。”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弋，丝毫不想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距离很近，唐若初甚至能感受到上方男人的呼吸，清冽植物的气息洒在脸上，她微微侧头，只感觉脑袋里晕晕乱乱的，勉强才说出完整的话，“夜总，请自重。” “呵。”夜辞安嗤笑，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耳廓，“唐老板，我的怀抱你去留随意，你看，我的左手可一直没拦着？” 唐若初脸颊泛红地逃到了吧台里，这是她26年来从未遇到的情况，她在心里已经给夜辞安画了无数个圈圈了，没想到表面冰冷的集团总裁私底下居然是这么恶心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