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锦山城

最后李华还是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凯特和露恩挤在女仆室。别墅其实是有准备换洗被褥的，而很不巧的是前一天刚好在晾晒，所以李华没能找到。而这回被子已经干了，盖着被子在沙发上睡一晚倒是睡得还算不错。 第二天早晨，凯特早早地就把李华叫醒了，露恩和楚天灼都还没起床。正疑惑的时候，凯特轻声说：“早些收拾好，一会等早上的货车来了搭车走，从这里到最近的城市可是很远的。” 李华听了这话连忙起身，上了个厕所就开始洗漱。就在李华收拾自己的时候，凯特已经去准备早饭了，是四个人的份量。等到李华洗漱完毕坐在餐厅，女仆室的门被打开，露恩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看到已经坐在餐厅的李华和推着餐车走出厨房的凯特，露恩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怎么这么早，我睡过头了？” “没有哦，时间刚刚好。你也来一起吃饭吧，等到老爷起床你再把他那份热一下就好了。”凯特笑着说。 露恩连忙跑去洗漱，然后到了餐厅坐在了李华右侧，看着和两个女仆坐在一起吃饭的李华，疑惑地问：“其实昨天我就想问了，这位究竟是？” “是我的新主子，也是楚老爷的朋友，我打算一会跟他一起离开，这才提前离职让你顶替。”凯特解释道。 露恩瞪大眼睛：“什么？你的新主子？可是他……” 李华笑了笑：“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大老爷，你安心吃饭就好。” 吃过饭，没等收拾好碗筷，门铃就响了。凯特说了一句：“露恩你收拾一下。”说完她就跑去开门了。 打开门，送货的司机站在门口，地上放着一个比昨天的还要大的大包裹。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长得膀大腰圆，头上还有一对半圆的熊耳朵，估计从背面看真就和一头大黑熊没什么区别。 “凯特小姐今天怎么要了这么多东西，上次我送这么大的包裹还是过节的时候。”男人一边抱起包裹往屋里走，一边笑着问。 “这里不少都是给新来的女仆准备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要带走的。从今儿起我就走了，以后来给你开门的就是另一个小姑娘了。”凯特笑着说。 “啊？怎么要走了，不是还能干五年吗？”男人刚把包裹放下，听到这话满脸惊讶，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李华看着轻松抱起那么大的包裹的男人眼皮一跳，偷偷按了一下耳机上的第一个按键。 【名称】李春雷 【年龄】24 【性别】男 【种族】兽人·熊 【生理耐受】D 【力量爆发】D 【身体敏捷】F 【法术亲和】F 【精神集中】F 【成长潜力】D 【综合战力】9 【专精】驾驶精通，搬运特长 李华：可以，这很符合我“全世界只有我是废物”的观念。 不过没想到这个司机看起来二十七八，实际年龄却比想象的要小这么多，看来常年进行体力工作让他看起来成熟不少。 有了这位春雷大哥的对比，李华多少对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有些许认知了。凯特虽然是女仆但确实是经过锻炼的，所以能做到力D速D，从她专精里那些个战斗技能就能看得出来。而同样是力D，这李春雷就是纯粹的天赋异禀了，专精只有和他工作相关的两项。不过看他这个体格，要是没有这个力气李华反倒会疑惑。 “喏，那边那位，我的新东家，一会儿我就跟着他走了。” 李春雷看向李华，发现只是个年轻人，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行了个礼：“老爷好。” “别别别，我可不是什么老爷，就一普通人，禁不起大礼。说起来，我也姓李，咱俩是本家，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哥呢。”李华连忙走过去，边摆手边说。 听到这话，李春雷一愣，随后好像是想通了什么，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华，接着看了看凯特，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对了，李大哥，你一会是要回锦山城吗？如果是的话能不能带我们一程，从这儿到锦山城可不近，这附近也找不到车，等我们俩走到锦山城天都该黑了。”凯特突然说。 李春雷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我这车驾驶室还挺大的，带你们两个人完全不算事。不过我只能把你们送到城门口，然后我还得送别的货呢。” “没关系没关系，这就够了，谢谢李大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省得耽误你时间。”凯特说着，利落地打开包裹，从中拿出一个空行李箱，然后直接把昨天收拾的行李和包裹里面给二人准备的新衣服塞了进去。 露恩整理好餐厅，看到这一幕便过来打一声招呼：“你好，我是新来的女仆露恩，请多关照。” “你好你好，我是给你们送包裹的，姓李。”李春雷连忙招呼着。 “好了，时间还早我就不去和老爷道别了，露恩你等老爷起床帮忙说一声，我们这就走了。”凯特笑着，把行李箱放进李春雷货车的车厢。 “再见了凯特前辈。”露恩挥了挥手，等三人都上了车才关上了别墅的门。 李华看着别墅的门再度紧闭，又看了看外面广袤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外面了。 货车驾驶室只有两个座位，但是座位后面有一个横铺，虽然躺也躺不下坐也坐不住，但好歹是个能呆人的位置。 凯特本来想要自己到后面去让李华坐副驾驶，但李华觉得不该让人家女生辛苦，所以自己抢先爬到了后面。结果凯特还不领情，没有坐在副驾驶，反倒是也爬到了后面，跟李华挤在一起。 李春雷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一边发动货车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随便说了一句：“你们俩都挤在后面小心我一脚刹车让你们拼一块儿去。” 凯特瞬间反应过来，不仅没有害羞，反倒笑了，说：“那我还乐不得呢，可惜我主动往上贴人家都不乐意。” 听到这话，李春雷表情变了一下，凯特没看到但李华却是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李华本来没多想，但是又想起来刚才李春雷的各种反常举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司机，不会是喜欢凯特吧。 李华转念一想，李春雷只比凯特大了一岁，年龄相当，和凯特也是熟人，人也挺好的，身体也壮实没啥毛病。要是等凯特干满了十年，出来找不到对象，这李春雷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候俩人说不定也能过挺好。可惜，天降了个自己，坏了他这一桩姻缘。 想到这儿，李华笑了一下。这毕竟只是自己的想法，凯特是怎么想的还不知道。虽然凯特在楚天灼这儿做女仆，但没规定她不能结婚，反正俩人也是天天早上都能见，若是凯特能看上李春雷俩人早就能喜结连理了。所以啊，说不定这事儿无论如何都只能是李春雷的一厢情愿了。 等车开起来，李春雷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们俩去锦山城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只是想落脚的话我建议你们进了城就赶紧找辆车走，锦山城最近可不太平。” 凯特有些疑惑：“嗯？这话怎么说？我虽然不是锦山城人但五年前来任职的时候可是在锦山城住过两天，可是见过锦山城的治安的，城里连个地痞流氓都没有，这种城还能不太平？” 李春雷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嗐，谁说不是呢，若是在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谁想到，前两天这城里来了好几波人，甚至还有一帮不知道哪儿来的兵，直接到城主那儿闹了一通。虽说最后城主把事儿压了下来，可对方又来了帮手，而且学聪明了不跟城主正面冲突，改成在城里到处挑事，把城里弄得是鸡飞狗跳。结果这一闹，其他那几帮人不干了，也是大打出手，现在城里各个势力都在打，恐怕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都在打谁，又是为什么打。我这每天只在城里上货取货，呆不了多久，倒是没怎么撞见，可你们俩就不好说了，在城里要是没人帮衬恐怕就得跟其他人一起倒霉了。” 李春雷把自己知道的尽可能地讲了出来，越说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城主头疼就算了，城里的百姓也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说说，咱们这些普通人可都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事儿。” 他们俩这儿聊着，李华不吭声，却是心里想了不少。 从楚天灼的别墅来看，这个世界的科技——至少民用科技——和他原来的世界是差不多的，但听他们说的意思这个国家的行政划分不是县而是城，甚至还有城主，恐怕这个国家还处于君主专制制度，搞不好天华管事的还叫“皇帝”呢。 在李华看来，在合适的时候君主专制未必是一件坏事，这种中央集权可以保证在需要时迅速凝聚出所需的力量，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混乱，由一个或几个人进行决策在效率上是要超过一大帮人各执己见的。当然，如果以人为本从人民的角度来说，民主制才能让国家走在正确的路上，而不是由一名愚昧的君主把整个国家拖下水。总而言之，君主专制究竟是优势还是劣势取决于君主本身的优劣。 再说回科技。虽说民用科技和原来的世界所差不大，但是李华觉得这个世界的军用科技未必能和原来的世界相当，甚至这个世界有没有枪支都还是两说。这不是臆测，而是合理的推测，毕竟这个世界有法术的存在，很多东西都会和原本的世界所差甚远。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枪炮的时代，那这么多势力在城里冲突，恐怕普通人走在路上都得担心会不会被哪里来的流弹要了命，都不是生活被影响的程度了，是生命受到威胁。而如果真的到了这个程度，那这个君主专制制度的国家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是要派人来处理的。既然现在还没有人来处理局面，就说明现在锦山城的局势还没到不可收拾，所以就算有法术的参与，多半现在也只是冷兵器冲突的程度。 站在路边目送着李春雷的车远去，然后凯特看向李华，发现李华正在看锦山城的城门。她问：“老爷，怎么办，咱们是进城还是直接找车离开？” “叫什么老爷，我又不是大老爷，都把我喊老了。”李华没回答凯特的问题，反倒是在意这个称呼。 “不喜欢吗？那就叫主人好了。”凯特坏笑着说。 “更奇怪了，有一种特殊的play的感觉。”李华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那我总不能喊相公吧，您也不可能愿意……诶？您刚刚是说了一句尤尼语吗？”凯特突然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不对。 “咳咳，那不重要。哎，算了，称呼而已，随便你了。”李华败下阵来。 “好的主人，那么咱们究竟是怎么办？” “来都来了，直接走不太好吧。本来楚先生就是打算让我继承他的旧业，咱们当然是要哪里乱套去哪里了，不然哪来的机会。” “有道理，那就听主人的，进城。放心吧主人，别看我只是个女仆，但我还是挺能打的，一般的家伙别想伤害到你。”凯特说着撸起了袖子，晒了一下她手臂上的肌肉。虽然平时她身上的肌肉软绵绵的，但必要的时候却是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知道这究竟是她的特殊性还是种族的天赋。 “嗯，我知道。我左耳戴着的耳机是楚先生送的，很神奇，不仅能分析出人的身体机能，还可以让我在一定范围内知道你的位置，只要咱们两个距离不超过一千米，我随时都可以知道你在哪儿，甚至听到你的声音。”李华决定给凯特透个底，毕竟接下来很多事都要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