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魔头

这一变故让众人始料不及。错愕、惊恐、愤怒，众人盯着裘阴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整个忘仙山一片寂静，一阵寒风吹到众人身上，更吹入他们的心里。倒在地上的薛生黄愤怒地指着裘阴至，双眼几乎冒出火来：“你你你！” 富阳剑老见好友受伤，身形飘至薛生黄前，察其伤势后道：“好强的修为。”他用点穴手法将其经脉护住后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弟，你们着了北疆的道了。” 薛生黄顾不得理会自己的伤势，对着富阳剑老道：“快，阻止他，夺回他手中的心脏。” “你不生老哥哥的气了？”富阳剑老。 “别废话，快！”薛生黄的眼睛充满着惊惧。富阳剑老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老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在他眼里，对方的武功即便不弱，但比起自己还是远远不及。 “薛生黄，不愧药王之名，只可惜迟了。”说完，裘阴至一改先前温文尔雅的姿态，仰天狂笑，“多少年了，小可终于等到了今天！”他左手拿着心脏，右手指着众人继续道，“是时候让你们，不，是让天下付出代价了！” 一听到“小可”二字，天佑觉得甚是耳熟。很快，通过裘阴至的笑声，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在五年来时常在梦境中惊醒之人。他指着裘阴至对谦和与赢生道：“就是他！” 谦和与赢生面面相觑，不知天佑说的是谁。 “五年前，他就是那个在江陵城屠杀买兵器的魔头。” “裘阴至”笑道：“记性不差，多年未见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小可听说你被姓白的关了那么久，想必是憋疯了吧。” “要你管。”天佑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随即躲在了谦和与赢生的身后。 赢生不知道他手中的心脏有何作用，也不知薛生黄为何会变得那么紧张。但他随侍白千郡多年，所见所闻以及成长原比一般弟子要快许多。原先他也以为白千郡将天佑关起来不近人情，但是联想到天佑的纯阴体与铸术，或许师父将天佑关起来是为了避免与魔界接触，尤其是眼前这个能与白千郡正面抗衡的魔头。 赢生知道，对手是这个魔头，麻烦就大了。 玉九针、九江医等人望着裘阴至手中的心脏以及听到薛生黄的嘶吼后，也醒悟过来，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是，想到“裘阴至”一出手便将薛生黄震伤，加上如今的一切都是眼前人的谋划，比起所谓的天下如何，他们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危。 睡尸人钟有救，看出裘阴至凶相毕露，顿时脚下生风，已率先一步往山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即便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见到裘阴至手中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后，内心的恐慌促使他们逃窜起来。 但是，众人处在整个忘仙山的顶峰，通往山下的路仅有一条紧通两人的羊肠小道。欲下山的人似乎忘记了，他们攀登这忘仙山的困难。即便医者中不乏医道与武学兼修之人，但下山之途也并不顺利。 唯有谦和、赢生与天佑，富阳剑老，以及伴君方等一干少数人，稳稳地站在这山顶上，凝视着“裘阴至”。 “敢在老夫面前伤人，老夫很佩服你的勇气。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北疆的裘阴至，你究竟是何人？”富阳剑老将珊瑚金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对着“裘阴至”冷笑道。 “裘阴至”指着天佑道：“问他。” “关我屁事！”天佑顶了回去。 “裘阴至”摇了摇头：“你都已经猜出是小可了，居然会不知道小可的真名。看来姓白的不厚道，他都与小可打了两次架了，居然没给你们隆重地介绍小可。小可一向以诚待人，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顿时，身后的侍从们个个目露凶光，纷纷砸开石凳石桌，抽出其中暗藏的刀剑，对着众医者便是一阵砍杀。 “啊！这里也有！”忽然从山下传来一阵叫喊，正是睡尸人传来的。只见他被四名侍从缠住，被逼无奈又退回了山上。他赤手空拳，眼见情势危急，谦和正欲出手相救，却见睡尸人已从一名侍从中夺过刀。他用刀柄击对方腰眼，砍翻另一名侍从，三招一气呵成。虽说这睡尸人长相残缺，行为猥琐，但三招一出，颇有大家风范。 谦和心道：“江陵断魂刀！” 然而，睡尸人并没有赚到什么便宜，还有两人继续缠斗。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以为先前已经被打残的两人又重新站了起来，似乎没有受任何伤，再次加入了战圈。睡尸人惊慌失措，刀法渐渐失去章法，大叫一声：“什么鬼，这么耐打，老子不玩了。”他见势不妙不想与他们纠缠，只想夺路离开。 与慌乱四窜的众人不同，伴君方所带来的地门虽然人数不多，因站的方位错落有致，虽然变故突起，但众人并未受到影响。他们或是两人一组，背对背相靠；或是三人一组，成一个品字形彼此守护。谦和注意到了这点，对众人喊道：“彼此守护。” 但是，此时众人都是为了保命而逃窜，又有几人能听得进去。北平玉九针，与大理申志南是医者中武艺高强者，然而，他们却只顾自己离开，对剩余人并不理会，更没有去夺取“裘阴至”手中的心脏。 富阳剑老欲对“裘阴至”出手，忽然肚子一痛，一种拉稀感涌上腹部，他面露尴尬对薛生黄道：“老弟，哥哥我肚子难受。”说完，已飞入一旁的草丛堆中去处理内急了。两名侍从趁机追了过去，只听得啊的一声，那两名侍从已被震飞出来，同时飘出一股人中黄的臭味。 薛生黄知道，这是富阳剑老先前中了海南毒首之毒的缘故。虽然毒素解了，但是残留的余滞却还未排出。 “玉九针、申掌门，你们该知道后果，出手啊！”薛生黄只得指望他们。 玉九针冷冷道：“薛生黄，如今我等自身难保，你自己做不到，又怎么能指望我呢。”她银针飞出，直刺众侍从要害——太阳穴。那些侍从一阵倒下后，又很快站了起来，继续围攻。但玉九针银针翻动，侍从们一时倒也近不了身。 申志南不作理会，使出袖中指，将几名侍从给定住。但那些侍从又很快挣脱起来，这让他甚是奇怪。眼见越来越多的侍从将他围住，他汇聚真气，在众侍从身上施展指力，破体而出。除了一个被他指力穿破心脏而不能动弹外，其余的人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亦战至最后。 这股同归于尽不死不休的气概，让众人大为吃惊。 薛生黄原以为这些侍从被什么药物或蛊术控制，但是观这些人的脸上，充满着一股无奈与悲凉，眼神坚毅没有半分犹豫。 谦和在救助众医者的同时，不断呼喊“彼此守护”，但似乎没人愿意听他的。 “裘阴至”手握心脏，站在一旁如同看戏一般。见谦和如此坚持，说道：“不是常说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眼前这些人多是些好名好利之徒，你指望他们守护彼此，笑话。” 谦和闻言，身子一跃，攻向“裘阴至”。“裘阴至”不闪不避，微笑地看着谦和。此时，谦和的剑却被一人拦了下来，挡下他的正是地门伴君方。 “他是我的。”说着，他手中的折扇化为“刀剑不济”，冲向“裘阴至”，“愚弄方某的代价，你付不起。” “哦，小可倒是想一试。”“裘阴至”身形一转，身轻似燕，已躲过伴君方的凌厉一击。他将那血淋淋的心脏裹好放入怀中，背对伴君方，显露出一副从容姿态。伴君方手中的刀剑不济，运转如飞、侵略如火，发出阵阵气劲，声威赫赫，却沾不到“裘阴至”一丁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