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云信的被观察价值

日本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开设家政课的传统。 上课内容一般是学习使用缝纫机，或者做饭。 东云所在的二班，家政课就固定在周四下午最后的这一节。 今天是学做饭，他所在的组被分到了清理料理教室的任务，不由得发愁起来，怎么跟上杉解释迟到的事情。 不对，她又不是崛川，我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想到这里，东云信整理盘子的手脚都轻松起来，嘴里还哼着青森当地的民谣。 以前在乡下种土豆时听会的。 他还蛮喜欢。 “那是什么，听起来好怪。”柏木吐槽到。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们青森的“土豆进行曲”。” “啊，就是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 鬼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柏木哼了哼日本民谣木遣歌的号子。 “我们也是苦力啊。”他拍着东云的肩膀感叹到。 然后两人手下更卖力了。 东云的思绪一下子就因为这首歌飘到阴间的东京奥运会开幕式去了，这首歌当时是上了舞台的。 清理了被女高中生们弄得乱七八糟的盘子后，东云就拜托组长让他先走。 不是担心在上杉那里迟到，而是不想在打工的地方连续迟到两天。 虽然迟到了他也会自动延后打工的时间，但果然不想迟到，那是和店长做出的约定。 东云希望自己能养成遵守约定的习惯，这一世的父亲一直教导他男子汉要遵守约定。 他并不讨厌这样。 组长很愉快的点头了，毕竟东云已经做了洗盘子的工作，而且柏木也在一旁帮腔，说什么“命运的约会”之类的东西。 给一众“苦力”们唬得一愣一愣。 东云也没有解释，就在一众“苦力”羡慕嫉妒的眼光中离开了。 穿过被男高中生们称为“圣地”的中庭，那里是文秀院的女生们午休聚集的地方。 社团大楼就在实验楼的对面，整个文秀院共有4栋教学楼，一座平日上课的普通教学楼，一栋社团大楼，一栋实验楼，还有一栋就是图书馆。 从二层开始就有走廊把几座大楼联系起来。 东云信选择走中庭，是不想绕远路，这个时候中庭也没什么人。 走进社团大楼，迎面撞上班里的女生。 “咦，东云君？” 东云信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班上的女生，然后笃定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松田同学，你好。” “讨厌，是松浦啦。” “咦，是吗？抱歉，我会记住的。” 开学才一个月，记不住没有说过话的女生名字太正常了，尤其是她还戴着厚厚的眼镜。 “东云君是去社团活动吗？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是啊，再不参加社团崛川老师会杀了我的。” “讨厌，才不会呢。”说着她咯咯笑起来。 东云很熟悉这一套，什么都要说“讨厌”正是女高中生扮可爱的不二窍门。 所以没有说话，甚至想快些逃离。 但他并不想表现出自己不耐烦的样子，只能和松浦一起上楼。 一路上松浦叽叽喳喳介绍着弦乐部的日常，东云这才注意到她背后背着的琴盒，看起来是小提琴。 这时候东云也升起几分兴趣，要是能自由选择社团，他可能会选择音乐，只是两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条件。 到三楼的时候，遇到了正在下楼的上杉绫音。 “为什么迟到。” 上杉绫音停下脚步，表情有些冷。 “家政课被留堂了，你这是？” “去找崛川老师告你的状。” “唯独这一点，千万不要。” 东云信双手合十，态度诚恳。 “哼。”似乎是看不惯东云这副随意求饶的样子，上杉哼了一声。 “今天还有社团活动吗？” “现在有了。” “现在？” 东云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个......”松浦小心翼翼地插话。 两人齐齐看过来。 松浦忍不住退了一步。 “不愧是你，东云同学。” 用看人渣的眼神扫了东云一眼，上衫转头，对松浦说：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欸？”松浦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喂，你在说什么啊？” “啊啦，东云同学，诱骗无知少女被当场捉到你还要狡辩吗？” “什么诱骗，只是在路上碰到了而已。” “哦，就连路上遇到的少女都不放过吗，果然是东云信。” “不要把“东云信”和变态划等号啊喜欢妄想的上杉同学。” “妄想？能说出“魅力无处安放”的你怎么看都像会诱骗女孩子的变态吧，东云同学。” “都说了……” “噗。”松浦捂着嘴偷笑，“你们在讲漫才吗？” “那是什么？”上杉皱眉问道。 这不是更像了吗？要是关西腔就更像了呢，缺乏常识的大小姐，东云信心里吐槽到。 果然松浦笑得捂住了肚子。 于是东云和上杉都面无表情地看她。 松浦的笑声戛然而止，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 她弱弱地解释道：“我只是东云同学的同班同学，去社团的路上遇到了而已，上杉同学千万不要误会。” 似乎是品出了茶味，上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东云嘲讽道：“啊，是吗，不愧是你。” 这是在讽刺我的魅力？ 东云信毫不在意，甚至大度地笑了笑。 “上来。” “嗨~嗨，部长大人。” 和松浦同学道别之后，东云信单手从肩上取下书包，拎着和上杉一起上楼。 虽然上次被上杉察觉到视线，他的眼睛却又黏在了那双纤细的黑丝上。 果然我还是喜欢腿的，东云欣慰地笑了。 最近怎么看女高中生们的腿，都没感觉，让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取向。 不知是否是错觉，上杉好像又哼了一声。 东云信“疑惑”抬头。 两人一起上了四楼，沿着挂满美术部作品的走廊走到最里面。 上杉重新拿出钥匙开门。 刚进门东云信就被震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铺满了整间教室的地毯，中间有一张玻璃茶几，周围摆放了一圈沙发，像是什么商界精英的会客室。原本是墙的地方，被几座高高的书架遮挡。 角落里放着一台咖啡机，还有一个能随时烧热水泡茶的炉式净水器。 东云信对特权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上杉同学，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成立超能力调查部了。” “哦，那说说看。”上杉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捧起一本书。 “因为你也有超能力。” “没有那种能力。” “不要再否认了，上杉同学，你就和漫威里的钢铁侠，dc里的蝙蝠侠一样，拥有钞能力。” “你在说什么傻话？” 上杉受不了似的叹了口气。 因为日语里“超”和“钞”是不同发音，上杉身为大小姐也不看那种电影，显然，她不能理解这个谐音梗的巧妙之处。 东云信也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说“就是那个吗”就好了。 “那么，今天的社团活动呢？我还要打工。” “邀请具有超常能力的人加入社团。”上杉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超常能力的人？加入社团？为什么？” 难不成文秀院其实是一座超能力者育成学院，自己从来都不是特殊的？动漫里的日本高中生拯救世界都是存在的？ “你是全校第三，智力应该在正常范围内，做个推论怎么样。” 虽然觉得上杉有嘲讽自己的嫌疑，东云信没有理会：“你在寻找超能力者？” “你是国中二年级吗？” 啊，这次是真的嘲讽。 不是在找超能力者就好。 东云信摩挲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你要把社团建成精英聚集的小圈子？” “那是什么，听起来就恶心。”上衫的语速极快而且没有起伏。 “不是吗？身为大小姐我还以为这样的行为才算正常，抱歉，我猜不到了。”东云信摊了摊手。 上杉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我们的社团叫什么？” “超能力调查部？” “其实现在坐在这里就是社团活动的一部分。”上杉合上手中的书本，“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我很有观察价值？”东云信有些不确定地说。 “东云信，你明明凭借容貌就可以立足于文秀顶点，为什么要做到成绩全校第三的地步？” 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向后一靠，双手抱胸。 目光灼灼，仿佛要看到东云信埋藏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