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糜烂都市」黎姿，黎小欣

“购置森息养老保险，为生活增添保障，在退休后每月享受200的保险金。” “联邦议会负责人提出继续延后退休年龄，将法定退休年龄85后移至90，促进经济活力，市场或将职位增添保障中老年人的就业。” 烂尾楼内还居住着许多人，他们都是这栋烂尾楼曾经的业主，至少在宣布这栋楼烂尾前，他们还做着黄金的美梦。 而现在，他们只是蛀蚀废楼，每个月还欠着联邦银行一大笔房债的可怜虫。 人类想象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些居民们自发的用塑胶管，废弃金属组件构成了庞大的水管输送网络，虽然并不美观，但却足够每家每户在其中生活。 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每月还得上缴水电费，以及杂七杂八的住房税，在在这些水管纳入联邦水网的那一刻，这栋烂尾楼便被确认为了"生活用楼"。 繁华的大都会中，贫民窟的街巷像是这座宏伟赛博城市的污点，即使这会影响市容，但那些权贵们却默认允许其存在，并对外宣称这是为了保障弱势群体的政策。 有钱人们当然需要一个地方容纳整座城市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犯罪，以及百分之百的失业人士，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每天早上一出门的好心情被家门口的流浪汉破坏干净。 每年象征性的派出安保力量维护s1区的治安，但凡事只要触及到税收问题，即使是s1，依然也能见到只有抓捕重大逃犯才会用到的巡逻艇。 “住户，黎姿，您本月还有待缴纳的税费201，请务必在月底31号前缴纳完毕。今天是您的生日，联邦祝您生日快乐，森息蛋糕网上订购热线xxx。"浸人心裨的甜蜜，唇齿留香，绵密丰富的口感"（广告声）。” 电饭煲上的显示屏播放着广告，显然在广告播放完毕前无法将其关闭，更无法使用其功能。 若想要去除广告也很简单，只要不够买这种平价电饭煲，去买高级的全自动烹饪锅就行。 女人似乎对这副场景司空见惯了，默默等待在电饭煲前，等待着漫长的广告时间过去。 “妈，我有点渴......” 身后传来了小女孩微微稚嫩的声音，女人见此回头微微一笑： “小欣，要喝水对吗，马上就来。” 说着，女人打开了水龙头，在一阵锈蚀牙酸的声音后，污浊不堪的黄水从中流出，过了片刻后才渐渐清澈。 “森息牌净水器，能够有效去除水中......（广告声）” 这样的日子对母女二人来说稀疏平常，在这座城市她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一切对于黎小欣来说就好像本应当那样，她没有疑惑过为什么最基础的生活设施到处都是广告，也没抱怨过生活环境的脏乱差，在她小小的世界观中，s1区很大很大，所有人都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只有偶尔黎小欣才会问自己的母亲，那些城市外的高楼和他们居住的地方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母亲总会微笑着，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向那些高楼，然后再有耐心地向她解释。 “那是给她们以后建造的大楼，只要等她长大了，考到了好的学校，有了好的工作，就能住进去了。” 于是黎小欣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中，从小成绩便一直名列前茅，一直有着对那些高楼的向往。 自己长大要住进那些高楼。 今天很平常，像往常一样，吃完饭自己就要去上学了。 但却又有些不一样，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在昨天还考了满分，妈妈很高兴，给她做了她最喜欢喝的莲藕排骨汤。 黎小欣安静抱着腿坐在饭桌上，捧着母亲盛好的碗，小口小口喝着香气喷喷的肉汁，直到喝到碗底，这才轻轻放下碗，眨着眼睛看向桌对面的母亲。 从出生起她的世界便没有色彩，也看不清她人的脸，医生说她得了一种怪病，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并不敏锐，在她的眼中，母亲的面容永远是模糊不清的，只能看见大概嘴部的表情。 似乎是知道她的问题，所以在她印象中，母亲对她永远都保持着耐心的微笑。 正在打着电话的女人看到面前的瘦小身影微微一愣，只见黎小欣将喝干净的碗递到她的面前，而碗底，色泽晶莹的莲藕还有一块香气四溢的排骨： “妈妈吃。” 简短的话语从小女孩口中说出，那灰扑扑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出奇的惹人怜惜，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乖巧，女人感觉心都要化了，鼻尖一酸，挂断了手中的电话，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女孩的身体，声音微微颤抖： “妈妈不吃，妈妈不饿，小欣吃就好，妈妈一定会让小欣过上好生活的，以后每天都可以吃这些，要穿上好看的衣服，让别的小孩子去羡慕，我家小欣最可爱了，以后要穿上漂亮的小裙子......” 黎小欣乖巧地歪着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母亲会和她说这些话。 但她能从母亲的行为中感到温暖。 母亲的怀里像另一个世界，将外面的冰冷隔绝开来。 浑身都暖洋洋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黎姿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因为那个病的原因对情感不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迟钝。 听老师同学们说，她性格有些淡漠，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所以她更因此感到自豪，自豪她自己，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她还是让女儿感觉到了"家"，同样自豪她的小欣，自豪对方能够感受到了温暖，自豪对方能够学会如何去感恩，学会如何去爱。 “我家小欣天下最棒了，揉揉脸，在学校也不用有太多压力，一次没考好也没关系，不要气馁，咱家小欣一定什么都能够做到的！” “和你说，妈妈运气可好了！最近又有好多好多工作找到妈妈了，不是妈妈去找工作哦，是工作主动来找妈妈，还是那种加在一起一个月能拿1000的工作，小欣以后的学费都有着落了，下个月就给小欣买好看的裙子好不好？” 见此，始终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粉发少女眼神微动，捂紧着自己的胸口，复杂的情绪于眼中流转。 这种感觉是什么？ 是羡慕吗？ 女人的面色因为长期过度劳累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憔悴来形容，但那脸上的关怀却是货真价实的...... 自己真的好羡慕，这种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