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来者的确不善。 进屋后，经纪人连眼神都没有分给池眠一个，径直对跟在她身后的少女们吩咐： “方静，孟媛，你俩配合拍一组准备果盘的图。” “周垚垚和薛笛，你们两个配合拍一组担心落泪的图，如果哭不出来就滴眼药水。”. “郭琦珈，于莉，你们就拍整理卫生的图组吧。” 几句话的功夫，六个少女就被安排得明明白。显然，指挥摆拍这种事，经纪人做起来驾轻就熟。 见少女们已经按照她的安排行动起来了，这才看向病床的方向。 只见池眠还躺在床上不动弹，目光在拍素材的成员们身上流连，一副‘事不关己静静看戏"的样子。 “还躺尸呢？”经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池眠，语气十分不悦，“还不起来拾掇一下自己？等她们拍好了，你得和她们拍些合照发到微博上，文案我等下用微信发给你。” 池眠被cue到，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还别说，头一回亲眼目睹照骗拍摄现场，她真觉得挺稀奇的。 她慢腾腾的坐了起来，却没有按照经纪人的指示拾掇自己，而是不紧不慢的伸手往床头的呼叫按钮上一按。 “你做什么？”经纪人皱起眉，显然没有接通池眠的脑电波，还自以为看穿了池眠的目的，冷嘲道：“你想装身体不舒服？池眠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要死，也得把照片给我拍完了再死，叫谁来都没用！” 此话一出，池眠原本还懒洋洋的状态陡然一变。 她的背脊陡然挺直，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注视了经纪人两秒，忽而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经纪人被她这幅态度弄得越发火起，正要再开口教训，颅内突然一阵针扎似的痛感，同时，有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已经死去的人，怎么能再死一次呢？】 那声音有些缥缈，语调凉幽幽的，音色却很是熟悉。 经纪人只感觉到一股凉意将她笼罩，令她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瞪大了眼看着池眠，眼里有悚然、有惊惧、有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的迷茫。 池眠却还是笑得玩味，目光幽幽的与之对视。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世上，真的有鬼哦。】 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令经纪人想安慰自己是幻觉都做不到。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眼里盛满了惊恐。 池眠却不再理会她，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懒洋洋的状态，后背往床头一靠，目光重新放回女团成员们身上。 她们还在认认真真的“工作”，丝毫不知道她们的经纪人刚才经历了什么。 “你、你、你……”经纪人颤抖着嗓音正要说话，病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接到了呼唤讯息的白衣护士开门进来，见这间病房里这么多人，摆pose的摆pose，拍照的拍照，脸上的职业微笑有些僵。 “护士小姐姐你终于来了。”池眠告状，“你看她们居然把病房当成网红打卡景点，吵得我耳朵和眼睛都疼。” 护士小姐姐看向池眠，见她面色苍白憔悴，一副恹恹无力的病弱样子，心中叹息了一声。 她们这层楼的护士间都传遍了，这房的病人是个女团爱豆，割腕，失血过多，一度都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谁曾想正要盖白布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心跳。 “你们追星也该有个度，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请大家出去吧。”护士小姐姐的表情很严肃，显然，她是误会了。她以为池眠作为爱豆，不方便对粉丝太强硬，所以才呼叫护士站求助的。 女团少女们面面相觑，然后看向经纪人，却见经纪人白着脸，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琦珈姐？”于莉小小声问，“怎么办？” 其余少女也看了过来。郭琦珈是队长，现在经纪人没有指示，她们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指望队长拿主意。 郭琦珈抿了抿唇，有些勉强的对护士笑了笑，“我们不是粉丝，我们是眠眠的队友。” 护士目光怀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另外几人，她思忖了片刻，也没有向池眠求证，还是坚持道：“不管是亲友还是粉丝，现在都不适合探病。” 她想法很简单，不管是粉丝还是队友，撵人总归是要得罪人的，而得罪人的事情还是不好把病人牵扯进来。 一想到池眠进医院的原因，护士的态度更加强硬了，“请你们离开。” 眼见着护士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郭琦珈心中有些恼，cue池眠：“眠眠，你就不帮忙解释一下么？” “眠眠姐，你就别闹脾气了。”于莉声援，“因为你的事情，我们已经被连累得很惨了，好多人都在说是我们害你自……受伤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了于莉的这番话，其余队员也纷纷找到了突破口。 “眠眠姐，你就帮忙和护士小姐姐说一下，让我们拍完了再走吧。我们也是没办法，不上图的话，粉丝们不会相信的。” “眠眠姐，我们拍完就走，一定不打扰你。” “眠眠我们是一个团体，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么？” “眠眠姐……” 池眠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在念经，忍不住打断，“都闭嘴。”她最讨厌听念经了！ “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知道。不就是要蹭我流量么？” 虽然原主的微博粉丝只有十多万，但这已经能笑傲全队了，队友蹭流量早就是家常便饭。 更别说原主这次还憋了个大招，直接把自己祭天了。 她不用看手机也知道，这事应该会引起不小的关注。 池眠没理会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继续道：“想要流量其实很简单，就把你们今天、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自爆给营销号，保准你们有热度。” “对了，标题我都帮你们想好了——震惊！我们在队友遗体旁自拍打卡，惊天动地姐妹情超越生死。” 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这具身体，的的确确就是一具尸体了，没毛病。 所有人都没有明白池眠的“遗体”梗，但被告知了“秘密”的经纪人却默默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嫌我标题不够长啊？那就再加上‘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吧。” 加上标点符号整整84个字节，够长了吧，虽然可能会不通顺，但新闻嘛，最重要的就是真实，通不通顺问题不大。 “池眠你够了！”郭琦珈愤怒出声，“你凭什么嘲讽我们？你这次是赚了同情涨了粉，可我们却被你连累得掉粉，连微博评论都关了！”她眼睛里像是燃烧着一把火，愤怒得十分的真情实感，她咬牙道： “你如果不愿意配合我们向粉丝解释，就别怪我曝光你用‘自杀"炒作。”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几万粉丝，现在已经只剩下几千个了，更可怕的是，如果“霸凌队友逼得队友自杀”的标签不摘掉，她的星途就完了。 “炒作？”池眠冷冷地看了郭琦珈一眼，转头，问一直装死的经纪人：“洪姐，你不帮我澄清一下么？毕竟……”她顿了顿，“我是不是炒作，你最清楚不是么？” 压垮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位洪姐亲手放上去的。如果不是她把原主哄到别墅去“见”一个大人物“粉丝”，原主就不会为了反抗而走上绝路，至少……不会这么快。 洪姐先前已经被池眠吓得不轻，还没缓过神来，现在又被她这么盯着，脑海里的一根弦彻底绷断。 离开！要离开这里！要马上离开这里！ 洪姐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她也没管自己带来的成员们，转身就走，步伐急促得像是有鬼在追。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成员们有些懵，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追了上去。 池眠低垂下眼睑，心中冷哼。 以为出去就“安全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池眠敢保证，整个医院，只有她这里是最安全的，外面的世界……刺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