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类，恶魔，星灵

（……我……会死？） 当星灵老爷子的呓语传入泽拉耳中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睡迷糊了。 死亡…… 这个名词她并不陌生。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和她联系在一起，褐发女孩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对方说出这句话的依据在哪里。 没错，她的身体是存在着隐患，那就是『反灵结晶』的黑暗面以及灵魂上的创伤。 不过这些问题，在负面能量被制御，灵魂也渐渐恢复的当下，怎么想都应该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唔……！ 等一下…… 仿佛抓住了什么被遗漏的要点，泽拉的表情突然阴晴不定起来。 要说和‘死"相关的可能……的确还有一个…… 那场造成了梅比斯现状的战斗，一切的罪魁祸首…… 难道说…… …… “嗯……果然……是这样吗……” 短暂的沉默后，星灵王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惊讶，倒像是什么猜测得到了确认一样。 沉吟着盘腿席地而坐，这位群星的王者也是再次‘打量"起了泽拉。 （……） 现场两位德高望重的存在都觉得褐发女孩的身上‘有问题"，饶是她在稳重，这一刻的心情也混乱了起来。 更何况，她或许……已经找到了那最后一种可能了…… “……” “……‘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吗……” 轻声嘀咕着某个名词，女孩的肩膀再度失落的垂了下去。 这个未知的‘定时炸弹"终于要爆炸了吗…… 四年来，泽拉在战争之余同样没有忘记寻找和神明有关的传说，然而她身上却一点症状都看不出，就算自己有心解决，也实在找不到方向下手。 唯一的‘相关者"也行踪不定，只能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哦……看来小友也并非毫不知情……” “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本王就隐约感受到了那股不祥的气息。” 不在用着他那喜欢顿句的语调，星灵王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克鲁克斯的检查和女孩自己的说法都已经证实了那一点。 现在的问题是，这到底是什么诅咒。 “……克鲁老爷子，能告诉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诅咒的线索，带着一线希望的褐发女孩寻求着更明确的答案。 既然对方能看出她的异常，一定也找到了症结的所在了！ “呼嗯……” “具体的原理和名称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姑娘，你的身体，应该正在向恶魔转化……” “也就是『恶魔化』。” “……！” 话音在脑内化作文字的时候，心跳仿佛在瞬间慢了一拍。 （恶魔……化……） 在心中重复着克鲁克斯的话语，依然白皙如纤的双手似乎在眼中蒙上了一层黑色。 神明降下诅咒将触犯禁忌的人类化为恶魔……还真像是神话中上演的故事。 而且据她所知，这个世界确实还残留着恶魔的部族。 不是某位黑魔导士创造的人造恶魔，而是真实存在的普通『恶魔』。 “但是……为什么我那么久以来一点变化都没有感觉到？” 仿佛要将心中的疑惑一鼓作气全都说出来，泽拉的声音平稳的可怕。 南十字星灵没有什么理由会骗她，但是有些问题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了解的越清楚越好。 “那是因为……小友啊，你早就并非……” “纯粹的人类了。” “——！！！”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星灵王。 “本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在小友的体内孕育着庞大的黑暗力量，这股力量……甚至强大到可以与神明的诅咒抗衡……” “想必就是‘它"的存在，压制住了诅咒的影响。” “而现在，诅咒的气息已经浓郁到了可以被本王和克鲁克斯察觉的地步，肯定也和那股力量有关。” “对此，应该没有人，比小友你明白了……” “……” 星灵王的诠释已经很明确了，确实没有人比泽拉本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诅咒会突然爆发？因为她在战争结束之后就把‘那股邪恶的力量封印起来"了。 等到残余的魔力消失，没有了与诅咒抗衡的力量，到时候出现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恶魔泽拉』了。 所以才说她离‘死亡"更近吗……如果被吞噬了自我，那的确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结果到头来……她惧怕的力量，反而一直在‘拯救"她…… 真是可笑…… 你说对吧……『反灵结晶』…… 或许…… 称呼你为『恶之种』更好…… …… “……星灵王……可以借一个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给我吗？” 『恶魔』也好，『魔王』也好。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继续这样下去，她可能连站在羽耳少女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克鲁克斯的判断，星灵王的分析已经让泽拉明白了许多。 （……什么脚上的伤快自愈了……灵魂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 某个高次元的小女神可是很明确的告诉过她，灵魂本源上的损伤恢复起来可是极为缓慢的。 但是，褐发女孩却有了这个‘错觉"。 而现在，她终于弄明白了。 『恶魔』的饵食，就是『灵魂』。 因为诅咒而逐渐『恶魔化』的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断吸收着梅比斯的灵魂之力恢复自己的创伤，才导致了她的『魔力缺乏症』突然爆发，最后陷入‘沉睡"。 她所失去的，是灵魂，魔力，生命力三样宝贵的东西。 这，才是『真相』。 “……已经，决定了吗？” 从挣扎，痛苦，到最后的决意，褐发女孩的变化都被星灵王看在了眼中。 “嗯。” “……” “好吧……” 胡子也因为严肃的表情而微微扩开，星灵王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白色的小银河再次出现在了泽拉的面前。 “乘上去吧，它会带着小友你前往『星之泉』。” “……王、王？！” 听到星灵王作出的决定，反应最激烈的反而是克鲁克斯。 制止了老爷子继续说下去，胡子大叔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决定。 “……” “谢谢……星灵王……” 虽然泽拉的记忆中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不过看南十字星灵的反应，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这份恩情，她牢记在了心中。 深呼一口气，在离开前，轮椅上的女孩对着自己的契约星灵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还有一件事……” “芭露歌……如果，我没能‘回来"的话，梅比斯就拜托你了……” “在『妖精之球』的魔力消失前……” “……” “……是，主人……” 深深弯下了身子，星灵女仆接下了这份沉重的约定。 “……去吧！吾等的友人。” “星星们，一定会为你指引方向的！” 伴随着高昂的长喝，白色的流光消失在了星穹之中。 一切，再次变得未知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