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故人

许是昨夜太累，两人醒来都已经是中午了； “饿吗？” 郑一搂着她，淡淡问道。 “有点。”周舟没睁眼。 “想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面，行吗？” “恩，你再睡会，做好了叫你。” 周舟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等郑一叫她，她便被做饭的香味叫醒了。 翻身看了下手机，快十二点了，难怪自己饿成这样。 随便套了个睡衣就出去了，头发也不愿整理。 蓬头垢面，和平时的她大不相同。 郑一听见卧室门有动静，抬头扫了一眼：“睡醒了？” “恩，这香味谁还能睡得下去？” 她一脸殷勤道。 郑一笑了下：“马上好，去洗漱吧。” “好！” 洗了把脸确实舒服了些，昨日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她的生活节奏很久没有这么慢过了； 看来人还是不能将自己逼的太紧。 适当的放松还是很有必要的。 手里搓着涂脸剩余的护肤品走出卫生间：“你今天去公司吗？” 郑一将筷子放在碗上：“不去了，在家陪你。” 周舟笑的开心：“郑总这么讲究？公司每天这么多事，还愿意抽时间来陪我？” 郑一撇了下嘴：“还是你讲究些，舍命休假。” 她听后扯了下嘴皮，实在听不出这是夸她还是反话，也没再聊下去。 “今天陪我出去吃个饭。”郑一将碗推到她面前。 “和谁啊？”周舟吃了一口面问道。 “见了就知道了。”郑一挑了下眉，他相信见到这个人周舟也一定会很开心。 “还玩神秘呢？”周舟切了声。 郑一厨艺一直都很好，而且是那种什么菜系都会做，湘菜、川菜、粤菜都会一点。 大学时候在周舟家里他经常做给她吃。 今天周舟主动刷碗让郑一有些惊讶，平时阿姨在家都是阿姨做，阿姨不在一般都是攒着等阿姨来收拾，她基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无事献殷勤，有啥事倒不如直说，怪吓人的。”郑一把刷碗的水龙头关掉，接过她手里刷碗的海绵，示意她别干了。 “怎么这么想我？” “不说是吧？那你就别说了。” 郑一见她想卖关子，想逗一逗她。 周舟见他这样子，直接上前一步拦住想走的郑一。 “哎呀，别走嘛~”周舟有些撒娇道。 郑一憋了一眼她，没说话。 周舟抿嘴小心翼翼说道：“公司给我接了个民宿的项目。” 郑一挑眉，示意她继续。 “项目正好在萧永家乡那边，建设古镇民宿....” 听到这里，郑一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了。 “他也在那边？”他直接问，他想她跟他解释这些，并不单单为了告诉他什么民宿。 “恩。” 周舟小声回答。 她已经决定要接下这个项目，这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尽管在城市里接再大的项目，都不如这一个古镇民宿在她职业生涯上的份量。 这不单单是个生意，还是个对乡里建设发展的重要项目，有可能因为这一个古镇带动更大的旅游业发展。 萧永向县长推荐了她，县长也不是单靠介绍就决定的，也是看了很多她之前的案子，才决定的。 这个项目对县里、镇里都至关重要，他们整个县委会都很看重。 这些就算她不说，郑一也猜得到，他也不想耽误她的职业规划。 可偏偏是那个人，是那个在自己缺席那三年陪伴周舟的萧永。 自己的确难过心里那关。 他好一会都没开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如果决绝的直接否定她，显得自己太过独断。 可直接答应，自己也不愿张这个口。 只能再议：“如果你真的想去做，我说什么都不重要。” 他了解周舟，只要她想做，谁说什么她也不会听的，现下这样提前告诉他，也算是给足了尊重。 明明知道她提前告诉他，她和萧永肯定没什么。 但就是不舒服； 这大概是男人天性吧。 周舟对于他淡定的反应有些惊讶。 直接问：“你.....这是同意了？” 郑一无奈笑了下：“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周舟开心的搂住郑一的脖颈：“谢谢你，郑一。” 郑一顺势环住她的腰。 周舟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你还没说晚上和谁一起吃饭呢。” “先不告诉你，到了就知道了。” 周舟瞥他一眼，到底是谁啊，还这么故弄玄虚。 不说是谁晚上都不知道该穿什么了。 卧室里，郑一半倚靠在沙发上看书，周舟在衣帽间翻箱倒柜，在选晚上该穿什么。 两只手各拿一件走了出来：“喏，帮我看下哪件好看。” 郑一缓慢抬头，看着她手里的两套衣服。 一套是比较奢华的小香风，另一套则是温柔甜美风的连衣裙。 郑一指了下连衣裙，继续看书。 周舟往上提了下那套小香风噘嘴道：“这套不好看吗？” 郑一又抬头，笑着：“好看，要不就这套吧。” 她又嘟囔道：“可我觉得连衣裙也还行啊。” 郑一挑了下眉：“说实话，我觉得不穿更好看。” ......... 晚上郑一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带着周舟来了一家比较普通的餐馆。 周舟起初还有些不解，这不太像他的风格，就算再低调，也不至于来这么大众的餐厅，就是一家很普通的火锅店。 看上去郑一还有些紧张，周舟更纳闷了，就算跟她见家长他都没有这般，这到底见的是谁？ 让他既选择了这样的饭店，又紧张成这样。 郑一站在包厢门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舟，深呼了口气。 缓缓打开包间的门。 周舟跟着望去，包间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刘利，她认识。 另一个..... 周舟皱了下眉，想了又想，感觉眼熟，但就是记不起到底是谁？ 她抬头看郑一，等着他向自己介绍。 可映入眼帘的是郑一已经红了的双眼和似笑非笑的笑容。 她也没张口，细看了下，那人坐在轮椅上。 转念想了一圈，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不是！！！ 当初躺在医院的...... 为了郑一出头的那个兄弟...... 叫什么来着? 还没等想起，那人率先开口。 “褚哥。” 声音不算大，但可以听清，可能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听上去有些薄弱。 郑一皱了下眉：“你叫我什么？”有些不可思议。 郑一是张兴出事后，父亲给改了名字，不想让他掺和到那些事。 虽然身份证是郑褚，但是因为王航还没醒来，他还是让身边人叫自己原来的名字，他觉得王航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自己没有资格改名字重新开始。 但现在他叫自己褚哥是不是代表他原谅自己了？ 郑一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尽量让王航的视线舒服一些。 王航嘴角微微扯了下，有些不太明显的笑意：“我觉得郑褚比较好听，哥。” 郑一有些绷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可能积攒了这么多年，这一刻他终于得到释放。 那个为了自己差点送命的弟弟，此刻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多说，也没有怨恨自己。 郑一呼了口气，调整了下语气：“好，听你的。” 刘利见场面太过煽情，想缓下气氛：“行了，两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不是该开开心心的吗？”说完又接着对门口大喊了声：“服务员！上菜！” 周舟也不知如何开口，第一次见郑一这样。 她有点心疼他，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默默承受这些压力，但他却从未向自己说起过。 他自己该有多难受？又该有多煎熬。 周舟走过去扶了下郑一的肩膀，想让他好受些。 王航抬头看着周舟：“您是？” 周舟微微弯腰，礼貌开口：“你好，我叫周舟，是郑褚的女朋友。” 王航一听是嫂子，立马增添了几分笑意：“嫂子好。” 这时服务员也敲门上菜了。 大家都坐下后，刘利开口：“菜上的也差不多了，我提议咱们一起干一个，周舟和王航喝果汁，我和郑一喝酒。” 随后对着郑一举了下杯子：“今儿高兴，多喝两杯。” 郑一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王航抿了下果汁，看着郑一淡淡开口：“哥，谢谢你。” 郑一听到后，明显顿住了。 不解开口：“谢什么？” “谢谢你在我昏迷这些年照顾我的父母和妹妹，还拿了所有的医疗费用，我知道这些费用是笔不小的数目，我也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起这些钱......” “别说了...” 郑一打断他，王航越是懂事他就越内疚，他倒有点希望王航可以自私一点。 “哥，你就让我说出来吧。”王航端起杯子又道：“今天嫂子、利哥都在这儿，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你这些年很愧疚，我相信你也很不好过，但是，哥......” 王航突然的哽咽，让周舟湿了眼眶，这样的兄弟情实属难得，他们为对方考虑，又舍得豁出性命。 王航整理了下情绪：“那时候，你对我有多好别人不知道，我都清楚，哥，我在小胡同里被人扒衣服、被人扔烟头、被人揍得站不起来，是你救的我，坦白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跳楼了，是你把不想活的我拉了回来，你帮我补课，教我防身术、教我打篮球，虽然.....后来因为张兴我变成了这样，但是你不必因为这些而自责，这是我该做的，我不想看到你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