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2 陈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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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时辰里,萧云寒像困在无形的网里,坐立难安。 他试过回到书案前处理公文,可目光落在字上,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他试过走到殿外等候,可每一阵风吹过,带来的都只有空落落的失望。 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踏进门来,没有听到那清清淡淡的声音唤他一声“阿寒”,他的心就像被悬在半空,惴惴不安。 她是帝君,是天下之主,可在他心里,她始终是那个需要他护着的人。 霄王陆霄……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终究是不同的吧?否则,以她素来清冷的性子,怎会对人展露笑颜,还留他在身边这么久? 暗朔见他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迟疑了片刻,终是硬着头皮,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属下……属下见他们说完话,帝君便转身去了御膳房。听守在御膳房外的小太监说,霄王临走前提了一句,说……说想吃帝君亲手做的桂花糕。” “桂花糕?” 萧云寒猛地转过身,眼底翻涌着惊怒与痛楚,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 身为一国帝君,亲自为另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殿内的檀香依旧缭绕,可萧云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明明是暖融融的午后,他却觉得比寒潭还要冷。 叶蝉衣踏着暮色回到寝殿时,指尖正拎着一方沉甸甸的檀木食盒。 食盒边角雕刻着缠枝莲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里头隐约传来桂花的甜香,混着晚风从窗棂漫进来,在金砖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刚跨过门槛,目光便撞进窗前那道挺拔的身影里。 萧云寒立在紫檀木窗旁,玄色朝服的下摆垂落在地,衣料上绣着的暗金龙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侧脸的轮廓像是被匠人精心雕琢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指尖都蜷缩在袖中,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那是一种连殿角鎏金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沉香都化不开的郁色。 叶蝉衣放轻了脚步,心头却泛起一阵奇异的柔软。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萧云寒了? 是当年北境告急,十万敌军压境时?还是先帝驾崩,朝野动荡,他以摄政王身份稳住大局的日夜?似乎都不是。 那个永远胸有成竹,连蹙眉都带着三分算计的男人,此刻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满身挥之不去的心事。 她将食盒轻放在描金八仙桌上,木质碰撞发出的轻响终于惊动了窗前的人。 可他依旧没回头,叶蝉衣便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她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背脊上,闻到他发间熟悉的龙涎香,指尖触到他腰间玉带的冰凉,忽然感觉到他的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像初春河面刚解冻时,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换作往日,这人早就笑着侧身躲开,反手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撒娇,说些“阿蝉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的痴话。 可今日,他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任由她抱着,像个被抢了糖的孩童,明明委屈得快要掉泪,却偏要梗着脖子,守着那点可怜的执拗。叶蝉衣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腰侧——那是他最怕痒的地方。 果然,萧云寒的身子又僵了僵,她趁机扳过他的身子,强迫他面对着自己。 视线相触的刹那,叶蝉衣的心猛地一缩。 眼前的男人分明还是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可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却红了一圈,眼尾泛着浅浅的绯色,连带着那双眼眸都蒙上了一层水汽,像被雨打湿的琉璃,碎得让人心尖发颤。 “你哭了?”她明知故问,指尖轻轻拂过他泛红的眼角。 萧云寒猛地别开脸,却被她用指腹捏住下巴转了回来。他瞪着她,声音带着点没睡醒似的沙哑。 “哪有?窗边风大,方才不知怎的,有沙砾吹进了眼睛,磨得慌。” 叶蝉衣看着他眼底那点强装镇定的慌乱,忽然觉得好笑。 他以为这样就能瞒过去?她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窘迫,像个怕被抓住把柄的小孩,梗着脖子不肯认输。 “可是阿寒,”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滑到他的唇角,“你每次说谎,就会拼命找话来圆。” “我……我才没有。” 萧云寒的声音弱了下去,喉结轻轻滚动,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心里本就憋着股委屈,方才在太池湖边远远看见她与岳戎霄王说话,那笑意落在别人眼里或许寻常,在他看来却刺得心慌。一想到往后或许要与旁人分走她的目光,他的胸口就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 叶蝉衣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的目光忽然飘向桌上的食盒。 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眸子里炸开细碎的光,可转瞬又黯淡下去,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大概是怕了,怕这期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就像幼时等了整夜的花灯,天亮时只剩满地残烛。 “那食盒里……是什么?” 他问得漫不经心,手指却在袖中悄悄攥紧了。 叶蝉衣“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阿寒,你这是明知故问。” 从太池湖分开后,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醋坛子就没让暗朔离开过她三丈远。 暗朔那身黑衣在御花园的花丛里晃来晃去,活像只笨拙的黑熊,她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萧云寒的耳朵更红了,脸上的惊喜像流星似的划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压着声音里的雀跃,闷声道:“方才听闻……咱们帝君为了岳戎霄王,竟亲自洗手作羹汤……” 这话一出口,满殿都飘起了酸溜溜的味道,像是打翻了御膳房里存了十年的陈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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