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8章咱们今晚便行动

第二日，采薇精心打扮一番，又带着些小物件准备继续去和那些妇女套近乎，不管有用没用她主打一个先联系，万一用上呢。 集市上人很多，男人少，大多是头顶东西的妇人。顶的东西五花八门，无论是水罐，粮袋，柳条筐，包袱，不用肩扛手提。看着都危险，可这些妇人偏偏行动自如，可见是从小到大练就的技能。 采薇寻觅一圈，看到一个熟人，正是那个带银簪子的女人，不由得笑了，紧走几步，声音中带着献媚，“管事夫人，你也来买东西，好巧啊！” 管事夫人的称呼听得那女人心花怒放，采薇出手大方，经常送给她们点心，手帕，花戒指啥的，那女人得过好处，见是她有心再占点便宜，脸上露出笑容，“韩姑娘，是好巧，你来买什么东西，怎么没带家伙事？” 采薇两手空空，听她一问，忙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包袱皮，眼睛看到旁边有卖大白菜的，顺嘴道：“管事夫人，我打算买些白菘做泡菜，可巧遇见你了，相逢便是有缘，妹妹我正肚子饿着，一个人用饭无聊得紧，管事夫人能不能赏脸陪我一起去得月楼吃些东西？” 得月楼是邵阳城最大的酒楼，往来出入俱是达官富人，一顿饭够普通百姓生活一年的，那管事夫人听说去得月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点头道：“那敢情好啊，妹妹这么盛情邀请，姐姐我哪能拒绝呀。”说着，一手扶着头上的大筐一手挽上了采薇的胳膊。 采薇看的心惊肉跳，怕她一个不小心头上的大筐掉下来，里面的东西摔坏了事小，砸了脚面子事大，一边走一边紧张地用眼睛瞄着她头顶上的大筐。 两人来到得月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采薇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好茶。那管事夫人看着满桌的佳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也顾不上什么矜持，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采薇一边陪着她吃，一边和她闲聊着，不经意间就把话题引到了她家郎君在造船的事情上。 管事夫人正吃得开心，采薇频频劝酒之下，喝了一大壶米酒，酒劲上来，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不但把造船厂的一些琐事和人员关系都透露了不少，还将最最关键的造船厂的厂址说了出来，“我家郎君每日清晨卯时便要起床，两刻钟要到城北海岸边的二浪滩，太辛苦了，可把我心疼的，这才每日里弄些好饭食，给他补身体。” “姐姐真是贤惠，不过话说回来，管事姐夫如此辛苦，还不是为挣到钱给姐姐你花用，真羡慕姐姐你有如此情深义重顾家的好郎君。”采薇夸张的说，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些有用的信息。 一顿饭吃完，管事夫人已经酩酊大醉，拍着采薇的手说：“韩妹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姐姐，姐姐一定帮你。” 采薇笑着应和着，付了账后，让小二打包了剩下的菜肴，搀扶着她离开了得月楼，“管事夫人，这些菜咱二人没怎么用，留下也是浪费，天色不早了，姐夫下工回来，姐姐就别张罗饭菜了，妹妹做主打包回去，给管事姐夫吃，再雇一辆马车送姐姐回家，可好？” “好好，妹妹有心了，麻烦妹妹了！”那管事夫人虽酒喝得多，却还隐约记得路，加之马车夫熟悉道路，半个时辰后将之送到一排土屋前。 “韩妹妹，那是……我家，进屋坐坐！进屋……坐坐！”管事夫人醉醺醺，含糊不清地让客。 采薇付了车钱，让马车夫将大筐放到院子里，扶着她进了屋。 屋里炕大地小，锅台连着炕。那管事夫人模糊间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就要往锅台上爬，“妹妹，你随便坐，姐姐在炕上躺会儿！” 喝酒的人身子死沉死沉，采薇使出吃奶的劲，拽住她，越过锅台把她拖到炕上，捏着鼻子替她脱了鞋。 刚把管事夫人安顿好准备离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粗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采薇，先是一愣，随后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来我家干啥？” 采薇赶忙解释道：“大哥，我是这位姐姐在集市上结识的朋友，今日一起吃了饭，她喝醉了，我就送她回来。” 男人上下打量了采薇一番，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说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娘了。” 这时，管事夫人在炕上迷迷糊糊地说道：“当家的，这是韩姑娘，人可好了，还请我去得月楼吃好吃的，对了，还给你带回不少好菜，你正好下酒吃。”接着打起鼾声。 采薇暗骂：妈蛋滴，你睡觉了，难道是让本夫人伺候你家郎君用饭？ 男人听说有好菜，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姑娘有心了，在造船厂忙了一天，我正好饿了。” 听到这个男子果真便是那造船厂的管事，采薇不着急走了，将打包的菜肴摆上，还从空间里拿出一小罐酒来。 男人喝上一口酒，赞道：“好酒！”再吃几口菜，又道：“菜也不错！” 采薇在他对面坐下，闲聊起来，从他口中得知，他正是造船厂的一名负责监工的小管事。 采薇心中暗喜，左一杯右一杯给他倒酒，不着痕迹地问了些造船的事，男人酒没少喝，却依然很是谨慎，只捡无关紧要的作答了。 等男人酒足饭饱，采薇默默的把他和他夫人所说的联系在一起，觉得收获还算颇丰，便起身告辞。 男人把她送到门口，一个劲地感谢她送夫人回来。采薇笑着离开了，心里盘算着这些信息足够摸到造船厂的，可以早日行动了。 而与此同时，顾景之等人则通过姜潇联系上当地的官员。 他们请几位官员去了青楼，在青楼里，官员们在美酒的熏陶下，美人的簇拥下渐渐放松了警惕。 顾景之他们趁机旁敲侧击，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关于造船厂的情况。 其中一位官员喝得有些微醺，拍着胸脯说：“顾掌柜的所说那造船厂啊，那里戒备森严，上头派了两千人镇守，寻常人进不去。不过嘛，本官我，可不是寻常人。”这个官员一脸得意之色，眉毛都要飞起来了，眼睛盯着众人，那意思很明显：爷这么厉害，快夸我啊！ 顾景之果然如他所愿，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递上，“大人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是神通广大之人，小民佩服，望以后能得大人的多多关照。” 那官员虚荣心得到满足，接过酒一饮而尽，“好说好说，顾掌柜的你先别打岔，咱们接说造船厂的事，本官每月初一十五带人送材料和物资去，那些守卫的吃喝拉撒都指着本官，别看他们对别人疾言厉色，对本官……呵呵！” “大人是谁，他们可得高抬恭敬着，要不就让他们扎上脖子喝西北风。”顾景之又倒了一杯，“能和大人结识，小民三生有幸，小民敬大人一杯！” 官员接过酒，大笑着喝了下去，继续说道：“那造船厂的船，都是为了应对海上的一些事儿打造的，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不方便讲，是机密，懂不？” 顾景之等人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住点头，“小民明白，小民明白。”堂堂定北侯爷如此低声下气的姿态还是两辈子少见，若是采薇见了，一定会竖大拇指赞他演技不错。 其他官员也没少喝酒，酒精刺激下纷纷不甘示弱，大着舌头，摇头晃脑插言：“顾掌柜，关于那造船厂，嘿嘿，……本官也略知一二。” “本官也知道，你们不一定有本官知道的清楚！” “本官的表弟是工部侍郎，造船厂是他亲自督造的，你们谁人大言不惭，敢说比我更清楚？”一个歪脖子的胖子高声说着，竟真的开始比划起来，将造船厂大致的布局和一些防守薄弱之处说了出来。 顾景之等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狂喜不已，一边认真听着，一边不住地奉承着官员们。 到了晚上，采薇和顾景之汇合，两人将各自的收获一分享，梳理了一番后，发现从管事夫妇那里得知的信息和顾景之他们从官员口中得到的有重合之处，也有互补的地方。对造船厂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要不等初一官员送物资的时候，咱们跟着一起混进造船厂，看看里面到底在造什么样的战船，如果比咱们的好的话就收起来？”采薇问。 “不，夜长梦多，官员们明天醒酒后保不齐会后悔今日的妄言，提醒造船厂那里加强防卫，到时候会麻烦。采薇，咱们今晚就行动！”顾景之眼神坚定地说道。 采薇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他们令顾元诚着手准备，调配人手，制定详细的潜入计划，在夜幕的掩护下，潜进那戒备森严的造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