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回冲，都给我往回冲

兀立达儿正在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钢刀。 这把刀来自中原，是他的爷爷传下来的宝刀。 据说，打造这把刀的刀匠，是中原的一名大匠，当年许多的草原大汗，都以能拥有这位大匠打造的刀子为荣耀。 原因无他，这位大匠只为皇室铸刀。 可以说，兀立达儿手中的这把刀，就是曾经的元人皇帝赐下来的。 按理来说，能够拥有这样的一把刀，兀立达儿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副地步。 可这要怪，都要怪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 好好的一个草原汉字，好的不学，非要去跟着中原人学什么魏晋风骨。 这学来学去的，血没了，人也跟着没了。 至于家，那就更不用说了。 兀立达儿所在的部族是个大部族，在他爷爷那时候，部族也是有几百号人的，可时至今日，整个部族加起来，能喘气的也不过百。 这还要把放羊的狗加进来。 这样的一个部族，在草原是很难活下去的。 免不得被那些大部族吞并，牛羊成为贵族老爷们的私产，女人们成为别人的胯下玩物，至于男人们则要统统沦为奴隶。 兀立达儿不想成为奴隶，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看着年幼的妹妹被那些贵族老爷们糟蹋。 所以他答应了也速答儿，带着部族中仅剩的男人嘛来到了这里，做一件足以轰动整个草原的大事。 抬起头，将水囊里最后一滴马奶酒吞入腹中，兀立达儿的环视左右。 除去与他一同来的族人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来了。 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小部族的男子。 这些人中，有鞑靼人，有女真人，有蒙古诸部的，更有遥远的西伯利亚过来的首领。 兀立达儿认识一些人，但更多的他也不认识了。 “头人，我们要刺杀哪位明朝的皇帝对吗？”一名族人沉着嗓子问道。 族人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可从周围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来看，这声音也确实很小。 兀立达儿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随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虽说这个秘密只有他们几个头领知道。 “头人，我们是不是要慎重的考虑一下！”一名头发花白的汉子说道：“明人如今早已不是当年，就连我们的大汗，成吉思汗的子孙都投降了，我们又何必要去跟明人拼杀呢，我看隔壁白鹰部落的人，他们入了中原来的长生教，如今的日子过的可乐呵了！” “是啊头人，中原人咱们打不过的，部落中只有这么点男人了，若是死光了，我们黑狼部可就真的完了啊！” “……” 兀立达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族人们说的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懂。 可男子汉大丈夫活在这世上，若不能轰轰烈烈的活，便只能轰轰烈烈的死。 他兀立达儿，如今可只有十六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就像也速迭儿说的那样。 只要杀了明人的皇帝，他将重塑部族昔日荣光。 “都不要了说了！”兀立达儿叹了口气，随后凝视部落众人：“如今已经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之时，谁也不能扰乱我的军心。” “一会等到前方大将下令，你们就要随我一起冲，去杀掉明人的皇帝。也速答儿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杀死明人的皇帝，美人，美酒，数不清的牛羊，都将属于我们，属于我们黑狼部！” “现在，闭上你们的嘴巴，拿起你们的刀子，随我一起向长生天祈祷吧！” 兀立达儿说完，闭上眼睛，将手中钢刀放到了心脏的位置。 某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祖先对自己的召唤。 “头人，长生教的人说，长生天已经化身成了一名明人少年，听说还是个侯爷呢！” 兀立达儿：…… 兀立达儿刚要抽这名族人一鞭子，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炮响。 他知道，这是明人皇帝的祭天大典开始了。 按照约定，这也将是他们发起冲锋的时候。 果不其然。 只见前方，一名壮硕的草原汉子将一柄大旗扛了起来。 旗面展开，一只威风凛领的白色巨狼随风招展。 这是当初成吉思汗的大旗。 伴随着大旗的压下，汉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兀立达儿深吸一口气。 “都别说了，跟我冲，冲过去，杀死元人的皇帝。” 马蹄隆隆声响中，片刻的功夫，众人已经冲出了山谷。 不远处便是碧绿的草原，一马平川，只要半炷香的时间，就能杀到明人皇帝祭天的地点。 可也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轻微的炮响。 这声音不大，但是却格外刺耳。 随后便是落雨一般的声音响起。 兀立达儿循声看去，整个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不自觉的勒紧了缰绳。 “于……谦……” 战马人立而起。 兀立达儿怒喝一声。 “都跟我回去，往回冲，往回冲，再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