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双赢的谈判

所谓的直觉思维，就是一种跳跃的思维形式。它基于生命体本身对事物的知觉印象，以高度浓缩简化的形式洞察事物及问题。 这是能够通过训练得到增强的能力。 但就算知道这点又该怎么训练呢？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利姆露很久。 嘛，无论怎么说，在纲吉之前就算他身边有出现直觉强的人，他也从来没想过训练直觉这种事啊。 无形无色、玄之又玄，在过去的他的眼里，直觉这种事物一直都是一种很飘渺模糊的概念。 【那么，训练增强他形成直觉的各项数值如何？】 万能的【智慧之王】小姐提出建议。 形成直觉的各项数值？ 说的是呢，要训练一项能力，果然还是得从它的基础来增强才行啊。 那么形成“直觉”的基础都有哪些呢？ 【知识储备，生活经验，观察力。】 这三项组成了“直觉思维”。 于是，小纲吉那噩梦般的，被巨量课程压迫的痛苦生涯，便拉开了帷幕—— 拉赞的文化课，让纲吉在凝聚了百年智慧的教导者手下，储备广博丰厚的知识量。 迷宫体验馆的生存课，在迷宫多变无常、诡谲莫测的环境中成功生存，无疑可以增加各种生活经验。 白老的剑术课，想要在这位老先生的剑下存活更长时间，就必须在生与死的间隙里提高观察力，磨砺自己的战斗技巧。 然后是最后的总结，由利姆露……哦不，是由【智慧之王】小姐的主导的解谜游戏。 真实模拟人物场景，猜对了就减作业，猜错了就要加作业，世上仅此一份的利姆露制作游戏。 顺带一提，游戏里的各种事件，皆来自于精英情报组织“蓝暗众”的友情提供。 嗯嗯，一系列的课程下来，效果明显。 日复一日的课程学习，增强的不止是纲吉的“直觉思维”，他的“逻辑思维”也在缓慢的加强。 小孩对芬妮卡的分析，及准确到可怕的“猜想”，并不是完全依靠他那过人的天赋，还有他努力的成果。 当然，平时纲吉不会有意的去观察别人，所以还是得有人去提醒他“游戏开始了”。 利姆露想，等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自己控制“开关”了，他也终于能放心些了。 这两项能力的增强，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很明显吧？首当其冲的就是，纲吉的学习能力增强了，上涨的考试分数能够证明一切。 虽然才接触这门课程不久，还有他当练习对象排练了两天，可要谈判成功还是有不小难度的。 那么。 最后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呢？ 注视着自家的小孩，利姆露内心产生了某种期待的情绪。 因为伯爵的到来，纲吉时隔三天终于踏出了那个小房间，被人带领到了一间待客室。 利姆露在陌生人面前就是一只普通无害的史莱姆，他温顺的待在小孩的肩膀上，默默的当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和见证者。 待客室没有魔国联邦皇宫里，利姆露常用的那间来的宽大温馨，里面的布置简单肃穆、干净利落，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很符合城防部队给人的印象。 纲吉的视线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落在了主位之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伯爵阁下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但比起上次见面时，他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些抹不去的疲惫。 “贵安，伯爵阁下。” 小孩有礼貌的对格里坦伯爵行了个礼。 “贵安。” 席雷伽尔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对他笑道：“我们又见面了呢，小朋友。听说你找我有事，说说吧，我现在正好有空。” 啊啊，在夫人把那锅汤倒掉之前，他是绝不可能回去的！ 唯一知晓伯爵内心所想的管家先生，安静的立在席雷伽尔的身后充当背景板。 纲吉在伯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直视对面的人说道：“非常感谢您愿意挤出时间亲自来见我，您的工作一定很繁忙吧。” “没关系，偶尔也需要休息休息的嘛。” 席雷伽尔把桌上吩咐准备好的果汁点心之类的，往小孩面前推了推，和善的笑道：“要尝尝这些点心吗，味道很不错哦。”.. “谢谢。” 小孩看了看散发着香气的糕点，又看了看色泽可口的果汁，没忍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棕色的大眼睛顿时一亮。 果然，是甜的。 虽然没有朱菜做的甜，但没关系呀，他都好久没有尝到甜味了。 离开了魔国联邦独立生活之后，纲吉才逐渐明白生活不易，曾经在皇宫里随处可见的事物，到了外面才知道原来它们价值高昂，凭他现在的工资和生活费根本买不起。 糖就是其中的一种，它被甚至因为稀少程度和可观的利润被称为“白色的金子”。 小孩有点羞愧，他过去是真不知道糖是那么珍贵的调味品，明明朱菜天天都在做甜点，紫苑做的黑暗料理也是一盘接着一盘。 早就完成了制糖流水线，但怕过度冲击市场没有声张的魔王陛下深藏功与名。 说到底，都是因为魔国联邦里冲击市场的项目实在太多了，为了不在贸易上树敌太多，只能慢慢来了。 纲吉没有沉迷果汁太久，他放下果汁看向席雷伽尔说道：“谢谢您的款待，阁下。我知道您肯定很忙，所以我也不好占用您太多时间……可以开门见山的说吗？” “当然，别客气。” 席雷伽尔笑道，他对待孩子一向宽容非常。 得到了许可，纲吉说道：“我想要和您做一个交易。” “交易？” 席雷伽尔的眉梢挑了挑，似乎是有些意外，他手里的酒杯摇晃两下，杯中鲜红的酒液犹如少女飘逸的裙摆，“那好吧，小先生，请说说你的交易内容吧。” 这样不以为意的态度在意料之内，没谁会在一开始，就把一个连十岁都没有的小孩的话当真。 纲吉眨眨眼，强行制止自己去看利姆露的冲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紧张和不安微微收拢，指甲轻轻抠着衣服布料的褶皱。 别慌。 都排练这么多次了……想退缩也晚了…… 谈判—— 开始。 纲吉说道：“阁下您应该不会不记得，致使伍德先生名誉被害，以及我沦落成嫌疑犯的缘由吧。” 抛砖引玉，先发制人，先把和自己目的有联系的，同时能够引起对方兴趣的话题给砸出来。 对方既然轻视自己，那就必须先把这个不利的印象扭转过来。 要让对方意识到，他不能用看孩子的眼光看待纲吉。 对面的人眼神似乎变化了一下，但席雷伽尔没有说话，嘴角的弧度依旧。 “我想您应该也猜想过吧，为什么伍德先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相信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但事情既然会发生，就不可能会没有根源。” 小孩有意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问题既然不是出在伍德先生身上，那么就一定是有其他人在无中生有、栽赃陷害。” 伯爵那么信任伍德先生，这话肯定让他中意，甚至有很大可能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说下去。” 席雷伽尔的姿势变了，他的脊背微微直起，手中酒杯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是的。 他意识到这位小朋友所说的“交易”，可能并不是他以为的游戏。 而且不得不承认，对方拿捏的痒处特别准，近日来最令他焦头烂额的就是伍德的事情。 闻言纲吉悄悄松了口气，只要愿意听下去这一关就过了。 ——纲吉在这一关失败了二十三次。 在这二十三次里，他都是还没说上几句，就被不耐烦的“利姆露伯爵”给扫地出门了。 哎，果然失败是成功之母。 接下来，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证明他有资格成为对方的合作者。 “上次在城防总部，伍德先生为什么会落入您设下的陷阱，原因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纲吉认真仔细的盯着伯爵，企图找到利姆露一直强调要多注意的对方身上的细节，然而……唔，果然还是不行啊。 细节？ 他什么细节都没看到。 小孩其实好多次都在怀疑，老师他们说的观察，是不是拿了放大镜在对着人看，不然为什么他们能看见的东西，他啥也看不见？ 利姆露若知道他的想法，定会无语的想要叹气，别老是跟这些道行高深的狐狸交手呀阿纲，你去观察观察普通人，立刻就能看出一大堆东西了。 纲吉顿了顿，收敛了一下险些飞向天外的心神，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伍德先生应该是发现了魔物袭击案的端倪。” “记得在那件事情之前，他就曾多次叮嘱过我不要独自外出，免得遭遇祸患。” “我想那个时候的伍德先生，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所谓的魔物袭击案，只不过是某个地下组织，用来掩饰他们贩卖人口的借口吧。” 这是他在与利姆露不断交锋的过程中推理出来的，期间失败了多少次就不再提了。 是推测，也是试探。 “没错，那天之后我就下令让伍德暗中彻查失踪案了。” 不出所料，伯爵阁下这么回答了。 果然，这位阁下出乎意料的敏锐。 或者说，这才是一位领主应该具备素质，就像上次他早就察觉到城防总部里有着叛徒一样，自己的领地里存在猫腻，他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席雷伽尔对纲吉的说辞给予认可，终于不再一副闲散的样子了，他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失踪案背后的秘密？” 这可是连他们都用了好久才发现的。 呼。 出现了，这句话！ 第二关通过。 ——本关纲吉失败了二十二次。 纲吉再接再厉，“实不相瞒，其实我的朋友……也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城防总部的那个女孩子，她已经调查那个组织很长时间了。” 说出一部分，隐瞒一部分，同一件事换个说法，给人的感觉便截然不同。 “她找到了那个组织的真身，是一个地下人口贩卖的窝点。” 意思上差不多，只是档次掉了好几截，不是那么容易联想到贵族富商身上了。. “他们一直利用着格里坦地区，深受魔物之灾侵害的特殊性，抓捕看中的孩子在暗地里进行交易。”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恶劣了，与其在以后被人刻意曝光，还不如阁下您自己先一步把它铲除更好，不是吗？” 刻意强调看得到的好处，能一定程度上增加成功率。 “有道理啊。” 席雷伽尔一手托着下巴，状似同意的点点头，“不过听你的意思，你们似乎有对付他们的方法？” “啊，大概吧。”小孩笑笑，“不过在我看来，就算我们失败了，对阁下而言也是没有任何损失的。” 这部分的事情不能透露，至少明确合作前不能，谈判失败就更不能了。 而且还不能让伯爵觉得他们会对领主府产生威胁，否则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芬妮卡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 “所以你和我说了这么大段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席雷伽尔十指交叉，放置于双腿相叠的膝盖上，似笑非笑的注视着纲吉。 啊啊，重点来了。 询问他的目的了吗？ “我希望阁下能给我们开个小小的后门。” 纲吉按耐住内心的情绪，维持着冷静的姿态说道：“在后面几天的时间里，放松护卫某些建筑的警备力量。” 其实就是明天，说几天只是为了混肴视听而已。 “若是我们成功的话，不仅能为您铲除掉一个心腹大患，还能彻底反转那些针对伍德先生的不实言论。” “一举两得，不是吗？” 很好，他要说的内容都说的差不多了，愿意听他说完真是太好了。 但有点可惜的是，这不是结局。 而是开始。 作为听众伯爵的表现十分合格，但作为合作者，他至今都没有表达出任何同意或不同意的意向。 ——这就是第三关了。 本关纲吉失败了五十六次，两天时间一大半的排练都耗费在这个部分上。 “不费一兵一卒就捣毁了一个地下团伙吗……在兵力紧张的现在，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席雷伽尔说道：“但是我并不认为，在内部出现肉眼可见的混乱后，前线的那帮魔物们还会安安分分的作壁上观。” “那个时候，万一军心散乱出了什么岔子，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来了。 这确实是不可忽视的问题，但是这么问……是拒绝合作的意思吗？ 格里坦一方的军事实力究竟怎样，纲吉怎么会不清楚呢。 “阁下的担心并无道理，但依我看来，您实在有点多虑了。”纲吉实事求是的说道。 “哦？” 席雷伽尔挑眉，有点惊讶于这个小鬼的胆量之大，这样的话题居然也敢接，一般人面对这种责任过大的问题都会下意识避开。 要知道他手下的一个新人参谋，站在作战指挥室里好几天，现在说话还结巴呢。 见对方没太大反应，纲吉也只能继续跟他说清楚了，反正只要伯爵没有表达出明确的拒绝意向他就不会放弃。 “如今，掌控在您手下的军队近五万人，而且都是从天南海北聚集而来的人才。” “里面不止有国王陛下派遣的骑士团，召集选拔出的冒险者，还有其他邻国借出的精英部队。” “这样规模面对只有几千人聚集的魔物集团，没有不胜的道理吧。” 战局僵持不下，只是因为格里坦伯爵这次铁了心要斩草除根，而对方又缩进乌龟壳里不出来了而已。 所以说，席雷伽尔说的什么兵力紧张全都是扯淡。 不过工作量多倒是真的。 “从这个角度看来，如果城池内部出现了混乱，把那群魔物引了出来，对您来说有益无害不是吗？” 纲吉把伯爵的说辞粉碎了。 此路不通。 席雷伽尔没有生气，他有些好笑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也是军队里的一员，而且还是待在能接触到各类兵种的医疗部队……” “哎呀呀，这不都被你看光了嘛。” 果然是男人婆的手下呢，无论重伤轻伤的都会被送过去，可不是就是都看见了吗。 “阁下是想拒绝我的提议吗？” 席雷伽尔听到对面的小孩这样说道，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见对方说：“能否告诉我拒绝的理由？” 既然都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他也不扭扭捏捏的装委婉了。 席雷伽尔坦白道：“捣毁地下组织什么的，这些都是我们领主府的职责，你们小孩子不应该参与进来。” “……” 纲吉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讨厌这个理由，但又理解这个理由，为孩子支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没什么不对，但并不是所有孩子都需要保护。 芬妮卡就不需要，她并不柔弱，她很厉害，就算是成年人里也少有她这么厉害的，她绝不输给任何一个成年人。 可伯爵这句话，却直接否定了芬妮卡的强大。 然而大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傲慢。 小孩抿紧了唇，拇指无意识的磨搓着食指关节，脑子里的语言信息不断组织成型。 谈判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也在计划之中，就当上了一堂课吧，就算没有领主府的帮助芬妮卡也不一定会…… 大不了之后他去求老师帮忙。 “您的顾虑我明白了，很感谢您如此为我们着想。” 纲吉说道：“但是您真的要拒绝我提议的合作吗？我个人认为，我们能带给您的绝对不会小。” 席雷伽尔闻言，好笑的点点头说道：“嗯嗯，我知道，但是我更希望你们长大后再来管这些事呢，到时候再来让我看看你们的价值吧。”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纲吉呼出口气，再次开口道：“把您领地的权力，趁此机会全部握进手里。” 席雷伽尔嘴角的笑容一顿。 “这样的结果难道还不能令阁下心动吗？” “……”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唯有壁炉里火焰蚕食木材时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响，和窗外寒风掠过时发出的呼啸。 席雷伽尔第一次正视起了眼前的八岁孩子，这个小不点一语道出了自己内心里最隐秘而阴暗的想法。 “您一直看某些贵族不顺眼吧。”纲吉说道。 是的，西席雷伽尔一直在对领地内，势力过大的贵族派系头疼。 若是那些贵族都拥有过人的实力也就罢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圈子大了总会有那么几只黑老鼠。 “不断仗着资历倚老卖老，阻碍着您政策的实施，利用自己的权利胡作非为，把个人利益放在高于领地利益的位置上。” “和那些有理想的有原则的阁下不同，他们就像贪婪的吸血虫，永远都在不知足的汲取血液，传播疫病。” 哎呀，真是字字都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席雷伽尔深以为然，要不是旁边还有个管家在，他真想丢掉领主的架子附和上几句吐吐苦水，好好抱怨一下那些家伙有多烦人。 纲吉终于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点“细节”，这是……赞同？ 高高挂起的心脏终于落下了一点。 幸好。 他赌对了。 格里坦伯爵其实早就对贵族派系有所不满，他重用平民出身的伍德先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换言之，他们和伯爵之间最大的矛盾——“贵族”，搞不好可以变成他们共同的针对目标，这么一来就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阁下您知道吗？被他们玷污败坏的可不止是贵族的名誉呢。” 这句引起了席雷伽尔的注意，他心里陡然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会听到什么超级糟糕的消息。 “其实刚才我有一点没有跟您讲明。” “什么？”席雷伽尔吞吞口水。 “那个贩卖人口的地下组织，其实是一个奴隶商会。” 奴隶……商会？！ 伯爵阁下镇定的表情裂开了，连带着一直默默旁听的管家先生也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席雷伽尔眼神变得严厉起来，微微前倾的姿势证明了他对这件事的上心，“奴隶商会这种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奴隶这种存在，在这种君主制时代当然是合法的，若是正大光明的经营席雷伽尔还真不能拿它怎么样，但坏就坏在—— 对方抓捕无辜的平民去充当商品。 这就不能忍了。 关于这样的事情席雷伽尔在交好的贵族口中得知过一二。 虽然贩卖奴隶合法，但在少有战争的国家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奴隶给他们拿去贩卖。 奴隶的来源有三，战败的俘虏、违法的罪犯，以及被富裕阶层以私人财产名义买下的没有任何财产的人。 为了保证商品的数量和质量，那些黑心商人会想方设法的去威逼利诱，甚至铤而走险的去做些肮脏勾当。 但席雷伽尔是真没想，到自己领地内也有这么个东西！ 该死，他都能想像那群阳奉阴违的家伙在背后怎么嘲笑他了。 奴隶商会和人口贩卖团伙的分量可不一样，能够支撑起一个商会的花销，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藏在萨鲁多城里…… 绝对和贵族富商有关。 难怪，难怪了—— 想通了关节的席雷伽尔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居然被人当猴耍了这么久！ “看来您也猜到这个商会背后的人是谁了吧。” 纲吉趁机说道：“把幼小无辜的孩子当成商品贩卖，他们的行为已经直接威胁到了民众的安危，在我看来，他们的存在并不比城外的魔物好上多少。” 这是一个绝对有力的，送上门的理由。 看外面被几句话煽动就闹成这样的百姓们就能看出，这件事情曝光后，绝不会任何一人会站在那些黑心商会那边。 若是要排除异己，集中权利，非此时莫属。 “这就是我最后的底牌了，如果您还是无法接受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小孩急需水分和糖分来补补，于是他端起没喝完的果汁咕咚咕咚的喝完了，放下杯子后才又加了一句，“请您做决定吧，阁下。” 席雷伽尔沉默了良久，他抬手轻轻鼓了两下掌，笑道：“啊啊，这样利益我要是拒绝了实在说不过去。” “很精彩哦，小朋友。” 纲吉愣了愣，光听这话似乎是成功了，但是…… “但是我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很希望你可以回答我。”席雷伽尔笑眯眯的，宛如大提琴低沉优雅的声音十分悦耳。 “请问吧。”有所预感的纲吉说道。 “你是谁？” “……” “我记得你的申请表上的信息，你今年才八岁吧，大部分冒险者都是平民，一个平民出身的八岁孩子我并不认为能有这样眼界和胆量。” 席雷伽尔说出来自己的结论。 “你是贵族。” 并不是他轻视平民，而是平民家庭无法给孩子像贵族家庭那样的高等教育。 逻辑清晰，针针见血。 这般年纪，别说是平民家的，就算是贵族家的继承人也少能有这份能力。 “……是的。” 纲吉承认了。 身为一国之主的学生，就算他曾经是平民现在也已经脱离那个范围了。 “但这都是我的个人行为，与我的身份无关。” 小孩不得不强调这一点，如果这些行动被认为掺杂了其他的政治因素，不但会功亏一篑，还可能会惹祸上身。 席雷伽尔点点头，“嗯，我了解了。那么能请问一下你的真名吗？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姓氏是‘兹纳"的贵族啊。” 纲吉：“……”.z. 这个话题到底要重复多少遍…… 就算无奈他也只能不停的去解释，“不是的，这个就是我的真名，只是沢田才是姓氏，纲吉是名字。我的贵族身份并不是来源于父母，而是因为我拥有一位好老师。” 哦哦哦，好老师呢~ 利姆露开心的在心里冒泡泡。 “原来如此。”席雷伽尔了然的点头。 纲吉见话题有偏移的架势，赶忙问道：“那么阁下，请问我之前说的那个交易？” “啊，那个啊——” 席雷伽尔正要习惯性的把某些面子工程走全，可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两人右边的木门就被人扣了两下。 这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室内却很是明显，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女人在众目睽睽下收回纤长的手指，环臂倚靠着门框，抹了口脂的红唇磕碰间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交易，我们同意了。” 难得看见她换掉了一成不变的白大褂和一丝不苟的盘头，哪怕穿着繁复华丽的衣裙这位女士看起来依然英姿飒爽，只是不可避免的多出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 席雷伽尔僵住了笑脸。 纲吉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认出了来人是谁，“凯西女士？” 为什么凯西女士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医疗部队的地盘而是城防部队的地盘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