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她很累了

“第二次是府上的生意撞了顾大人霉头，我去与他商议，就在街上，很多人都瞧见了，当时顾大人身边，还带着一位红颜知己。” 檀织许刻意将闻烟拿到台面上来说，目的自然是让檀泓章打消利用自己和顾怀璟打交道的心思。 看着檀泓章那明显有些失望的神情，檀织许就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想多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很了解檀泓章这个人的。 自私自利，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能将她卖给侯府一次，围场不能再将她卖给顾怀璟一次。 重活一次，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不能相信这些各怀鬼胎的人。 当然，她自己也在内。 “你和顾小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如今又凑巧一起回来，有机会就去去说说话，不然外人还以为咱们家攀上了侯府，就瞧不上旧日的交情了呢。” 檀织许想抬头看看檀泓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敢口出狂言。 但她还是垂着头，“这……” 檀织许犹豫了一瞬，才在檀泓章明显不满的目光下，轻轻叹了口气，“父亲，听闻顾大人在京中已经有了一位红颜知己，是太师家的千金，我若是冒然找上门，恐怕会破坏了顾家和太师府的关系。” 檀织许没明着说，但檀泓章一个有七窍玲珑心的，又怎么会不明白檀织许的意思。 果然，就见檀泓章脸色青黑了一瞬，“如此啊。” 顾怀璟就算是前途再怎么光明，也不过是三品官。 为了一个顾怀璟，开罪了太师，可不值当。 檀泓章没再多说什么了，檀织许见状知晓檀泓章是打消了让她和顾怀璟再续前缘的打算，才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檀泓章还没进京，对京城中的情况，还不十分了解。 若是被他知晓，老太师已经病重，用不了一个月就要驾鹤西归，他的两个儿子也都不算太成器，皇上还有意要打压太师府，只怕檀泓章断然不会放弃之前的念头。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必再像个货物一样，被檀泓章送来送去的，给他谋夺利益。 虽然，就算檀泓章起了这样的心思，檀织许也不会顺从就是了，但现在的结果，还是更让人心中快意。 “你也忙了一夜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檀泓章朝着檀织许摆摆手，又叫柳依依送他回去。 母女俩就此分开，檀织许再回到春溪阁，已经要走进屋里了，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什么，她又倒退了两步。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树上的小秋千被檀贵君毁了，檀织许都没有时间去吊唁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过往。 而今，那个小秋千的位置上，有一个更大的秋千，悬挂在那里，秋千的绳索上，还爬了两株紫藤花。 月华如水，撒在她的身上。 分明已经累极，身体的意识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休息，可檀织许还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秋千架的边上，手指抚上那在月光下悄然绽放的紫藤萝。 秋千比她想象得更舒服。 月光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檀织许靠在秋千上，合上了双眼。 墙头上，一个身影从她出现在院子里时，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她那里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苦笑一声。 这岂不是在给他机会啊！ 顾怀璟轻轻叹了口气，见到白露从屋里推门出来，他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院子里。 身前猛地出现一个黑影，白露吓了一哆嗦，手上的水盆差点掉在地上。 顾怀璟伸手就给接住了，“是我。” 他将水盆还给白露，“她睡着了，我送她进去。” 白露这才注意到，檀织许竟然靠在秋千上睡着了。 对顾怀璟的话，她犹豫了一会儿。 她是希望小姐能够和顾怀璟在一起，但出于种种考虑，小姐始终没想过要迈出那一步。 她不明白，但也知道自己的脑子不算好使，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替檀织许做决定。 可顾怀璟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朝着檀织许走过去。 “顾大人！”白露低声惊呼。 顾怀璟的阴影笼罩在檀织许身上。 淡淡的悲伤与心疼从顾怀璟的身上散发出来。 “别吵，她很累了。” 若不是这次回来，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给过檀织许解释的机会。 可在京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张嘴就是嘲讽她，嘲讽她攀附权贵，嫌贫爱富。 那时，檀织许故作风流模样，勾引他。 而他在面对檀织许时，又何来的自制力。 他险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时，挥开了檀织许，故作对檀织许失望透顶的模样，气急败坏的离开。 时至今日，他依旧无法想象，那时，檀织许的心，该有多疼。 她分明不愿意，却被当做货物一样，强硬地送到了侯府，守了寡。 侯府那些人，哪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她在侯府的日子，该有多难，她那时该有多绝望。 而他，只顾着指责檀织许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与承诺，见面便是冷嘲热讽。 当初那些扎在檀织许心头的刀，如今化成了回旋镖，每一记都落在他的心头上，避无可避。 他也不想逃避。 “可是，我家小姐不想和顾大人有过多的接触。”白露如是说。 “你不要说我来过了。” 顾怀璟弯腰将檀织许抱起来，步伐稳健地进屋，将她放在床上。 眼见着顾怀璟还有要帮檀织许脱鞋子的趋势，白露匆忙冲过去，用身子将顾怀璟隔开，挡住了他看向檀织许的目光。 “顾大人，这种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吧。” 顾怀璟怔了一瞬，白露眼中那谨慎警惕的神情，如同一把刀，直勾勾地刺中他的心肺。 白露是檀织许从外边捡回来的，便留在身边伺候了。 早些年，檀织许在府上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姐姐妹妹的勾心斗角，白露曾经救过檀织许的命，自己却差点折进去了。 檀织许也从未将白露当成丫鬟。 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檀织许与白露之间，比府上那些姐妹们的感情更亲近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