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它是珍宝

慕采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这颗蛋的身份和来历，但潜意识觉得它不应该待在这里。 广袤、幽冷、一望无垠的大海里才是最适合它生长的地方。 那里既安全，又危险。 在无人能够到达、探寻的深海里，最大最珍贵的珍珠宝石会堆砌在它的身旁，无数的宠爱围绕在它的四周，它会承载着数不清的期待、在盈满爱的环境中破壳，它会拥有最宝贵的一切和最崇高的地位。 以及父母、家人最体贴细心的关爱。 它会享受到最细致的照顾。 它是深海孕育的儿女，是深海呵护至极的珍宝，值得最好的一切。 纵然有无数危险环伺周围，它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地待在连纹饰都没有的软布上，被各种冰冷的机械包围。 连一个亲密的族人都见不到。 像是离群索居又孤僻的独行者。不……不对，更像是被心怀不轨的混蛋觊觎、偷走之后却弃之如敝的落魄珍宝。 慕采思绪纷飞，脑子拧成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她的情绪逐渐失控，眼泪如同奔涌而出的河流。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无人注意的角落，她无声地哭泣着。 但她又很茫然。 她是为了什么而哭呢？ 只知道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和悲戚，不自觉的就泪流满面了。 这颗蛋，不应该待在这里的。 “采采！你怎么了？”脑海里的童声如天外之音，将慕采拉出了这个血腥而绝望的世界。 006着急又崩溃。 主系统规定，系统除了完成任务，不得过多干预宿主的生活，所以它平时都待在系统空间，不敢频繁出现。 很多时候，它都在系统空间里看动画片玩游戏，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就像这次，它不就是偷懒地躲起来看了会儿动画片嘛！怎么又出事了！ “采采！采采！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006的简直要急死了。 它从来没见过慕采哭的这么伤心。（之前采采被澄灵枚菲陌柯欺负造谣的那次系统没攒够能量感知不到外界所以不知道。） 慕采依旧呆呆地望着那颗人鱼蛋，对脑海里的声音还是听得有些不太真切。 眼看着慕采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一样大了，006急得都想直接从慕采脑子里蹦出来摇醒她了。 就见小人鱼迟钝地眨眨眼睛，似乎从可怕的梦魇里清醒了一点，小脸上表情空白。 慕采迟钝地安抚006：“我没事。” 她眼神逐渐清明，从呆滞变得有神了。 006松了口气。 它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怎么了？采采遇到什么事了？” 接着又愤恨起来：“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快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 说到这儿，系统有些卡壳。 它做不了什么。 它唯一的能力就是待在慕采的脑海里，帮助慕采完成任务。 它连慕采的生活都不能多加干预，更别说教训欺负慕采的人。 006沮丧了。 慕采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没事呀，没有人欺负我。” 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 慕采脑袋空白。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慕采疑惑地“啊”了一声，她努力回想，脑子里依旧空白一片。 只有身体还残留着之前的反应，手指仍然在轻颤着。 小人鱼握了握手掌，再摊开，指尖依旧轻微颤抖。 她就不管了，抿着嘴，无意识地抓着代步器的边缘。 006疑惑不解，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慕采出声安慰它，“好啦，我没事啦。” 她双手摩挲着代步器的边缘，思绪渐渐清晰，但关于那个梦魇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直到变得一片空白。 她的视线慢慢移到面前玻璃墙另一面的人鱼蛋上。 冰蓝色的人鱼蛋静静躺在那里，光华流转，上面的精致古朴的花纹在暖灯的照耀下明明灭灭，内敛了一切锋芒。 熟悉感和陌生感同时向她扑面而来。 她觉得自己和这颗蛋关系不浅，但她确实从未见过这颗蛋。. 也没有关于这颗蛋的记忆。 这次就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慕采细细打量着这颗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但终究没看出什么。 很快，参观的时间结束了。 讲解员的声音自每个角落的扩音器里传来，提醒小人鱼们该到孵化室门口集合了。 慕采眼神还黏在那颗蛋上，舍不得挪开。 最后还是被澄灵拉走了。 所以她没看见被抛在身后的冰蓝色人鱼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是肉眼不可见的动静，也仅这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上面古朴的花纹好像也亮了几分。 澄灵还叽叽喳喳和慕采聊天： “唉——我没有找到和我尾巴颜色一样的蛋。” “太可惜了。” “有橙色的蛋，但是颜色没有我的尾巴那么鲜艳。” 澄灵说着还宝贝地抱了抱自己的尾巴尖。 果然她的尾巴颜色还是很稀少的～ “采采，和你尾巴颜色一样的那颗蛋真的好漂亮呀～” “我逛遍了孵化室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比那颗蛋更漂亮的了。” 慕采眼眸低垂，声音低低地应和：“确实……那颗蛋是最漂亮的。” 澄灵好奇地凑近慕采，戳了戳慕采的脸蛋。 总觉得慕采有点奇奇怪怪的，又看不出来哪里奇怪。 很快，所有的小人鱼都聚集到了孵化室门口，讲解员一一点了数，确定所有的小人鱼都在这里了才开启孵化室的大门，让小人鱼们出去。 小人鱼们在孵化室待了几个小时，只能面对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蛋，早就觉得无聊了，此刻全都一窝蜂地往外窜。 然后被自己的监护成员带走。 等所有的小人鱼全都离开了，讲解员便进孵化室细致地检查了一遍。 确保所有的人鱼蛋的安全后，他才会离开。 小人鱼们今天的研究院之行算是到了尾声。 队伍在人鱼研究院的大门口集结。 慕采和澄灵算是最先到达的那批。其余的小人鱼还磨磨蹭蹭的，不想回去。 好不容易从人鱼协会出来了，结果一天过的这么快，又要回去了。 澄灵看着好些小人鱼没到的场面，同样蠢蠢欲动。 她也还想在外面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