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中秋（二）

“阿远不想知道，我刚才在笑什么吗？” “难道不是在笑我傻，一口气喝了三杯？”莫凌远面有不解。 “是想起之前阿远在暄和殿说要喝饱茶，所以你这三杯算少了。” “哈哈哈......”莫凌远一边笑，一边无奈的摇头。 “没想到殿下也会这般打趣我！” 莫凌远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殿下二字，许是由着刚才称呼的改变，两人之间似真没有了身份地位的束缚，说话也没有了平日那般的拘谨，随意的很。 沈翕和明知是莫凌远故意这样说的，可还是不由的面色微红。 这一声殿下，就好像是在提醒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让人抓了个正着一般。 “好了，好了，不是要喝茶吗？”见沈翕和面色微变，莫凌远赶紧的见好就收，殿下的玩笑可是不能乱开的，万一让殿下觉得自己轻浮就不好了。 莫凌远说完话，沈翕和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清梅。”清梅并没有进来，只是对着门内行礼说道：“属下明白。” 莫凌远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沈翕和：“清梅她们一直跟着景云吗？” “嗯，小时候她们就在王府了，她们几个和我算是一起长大的。”沈翕和对莫凌远突然问起清梅几人虽有不解，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我在府上有见到过清梅，湘兰，采菊三位，按照这名字的叫法，莫不是还有一位以竹为名的人？”莫凌远问出心中的疑问。 沈翕和听到这个问题时，目光似有打量一般的看了一眼莫凌远，然后稍有迟疑的说道：“嗯，还有一位叫冉竹，她经常在外边办事，平时不常在府上，所以你可能没有见过。” 练武之人向来对外在坏境很是敏感，沈翕和似有若无的打量和迟疑，并没有逃过莫凌远的眼睛。ap.. 关心则乱，只是想对殿下的事有更多的了解。看殿下的反应，刚才自己应该问了不该问的话。 也好，倒也提醒了自己，现在还没到可以和殿下之间畅所欲言的地步，有些不该问的还是不能问。 莫凌远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找了不相干的话题，又和沈翕和说了起来。 沈翕和看着面前正和自己侃侃而谈各地中秋风俗的人，不自觉的将桌子底下，放在腿上的左手紧握成拳。 自己并没有对驸马起什么疑虑。 只是生在皇家也就注定了她凡事多想一想的性格，她刚才的迟疑多是平日的习惯造成的。从小到大她看的最多的，就是万事不可不妨。 自己刚刚的迟疑驸马肯定注意到了，要不驸马现在说话的神色怎不如刚才那般轻松，他定是觉得我不信任他。 沈翕和无奈的拿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小口，继而又盯着莫凌远看。 就在此刻外边响起了烟花声，莫凌远抬头朝外看了一眼。“看来是已经开始放烟花了，我们去窗边看看吧。”她没有叫沈翕和殿下，也没有称呼为景云。 “好。”沈翕和起身也朝窗外看去，神色看起来还在想着什么。 待烟花放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两人又小坐了一会才起身回府。 “殿下......” “驸马......” 进门走了没几步两人同时开口。 听到声音两人又回头互看了一眼，莫凌远一脸坦荡，沈翕和先开口道：“驸马有话要说？” “嗯，不是和殿下说好了，晚上回来喝桂花酒来着吗。” 沈翕和本有想和莫凌远解释刚才的事的意思，听莫凌远这么说便点头让人去准备，心想一会正好可以借此时机和驸马说清楚。 不一会动作麻利的下人就将酒菜摆上了桌，但是莫凌远并没有即刻进去，而是站在大厅前的石阶上仰头看天空半挂的皎皎明月。 沈翕和转头便看到莫凌远嘴角微抿，一脸严肃的注视着夜空的神情。 一身白衣的她在月光下显得更是清冷，但沈翕和总觉得这清冷的神情中有种自己说不上来的柔美，看了看她也转头望着远处的明月，“驸马，可是想起家人了？” “想起师傅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干什么。”莫凌远依旧保持着抬头望月的姿势，只是在听见沈翕和的话后神色缓了缓。 “往年这个时候，还有我和师兄师姐陪着他老人家，这次我来京城师傅不放心我独自前来，执意要让师兄和师姐跟着。平日里倒没觉得什么，今日过节才倍感自己实在是不孝，自己不能在师傅膝前尽孝，还让师兄师姐他们也如我一般。” “驸马莫要感伤，如你所言师傅也是不放心你，才让师兄师姐跟着你来京城的，你现在只有自己真正过得好，才能让师傅欣慰。” 沈翕和听了莫凌远的话忍不住上前安慰。 “嗯，外面起风了，我们进去吧。”莫凌远看了眼穿着单薄的沈翕和说道。 “好，那驸马快尝尝今日打的酒怎么样！”沈翕和语气轻快的说。 “殿下盛情，我定当要好好尝尝，才能不辜负殿下的一番好意。” 看出沈翕和是在迁就自己的情绪，莫凌远也放下心中的感伤说道。 坐在桌前莫凌远自斟了一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手缓缓放下酒杯的同时，她从沈翕和漆黑眸子中看到了隐隐的期待。.. “确实不错，不枉殿下专程去一趟。” “才不是专程，我说了只是回来顺道而已。”沈翕和纠正道。 莫凌远看了眼沈翕和笑而不语，又很有兴致的给自己再斟了一杯，放下酒壶时看了眼沈翕和面前的酒杯我，随意的问道：“殿下要不要也尝尝？” “可以。” 自己虽不胜酒力，但三两杯还是可以的。 只是沈翕和自己也没有想到，莫凌远会给她一连斟了好几杯，她每每想到今日是中秋佳节，又是和驸马一起饮酒，不想坏了兴致便没有拒绝。 莫凌远其实只是习惯了和师兄师姐一起喝酒时的随性，见沈翕和确实喝酒，便没有多想给她多斟了几杯。 几杯之后沈翕和已经有点微微的头晕，她没有忘记自己有话和莫凌远说：“驸马，我有话和你说。” “嗯？”莫凌远吃了口小菜，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沈翕和。 “今晚在东街酒楼，我并非对驸马有什么多疑，只是......” “我明白，殿下不必多言。”沈翕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莫凌远摇头打断。 “驸马......”沈翕和眼神捎带迷离，似是不解一般的喊了一声莫凌远，然后只是静静地看着莫凌远。 “殿下无需多想，我们的立场处境不同，很多事的见解处理方式也就不同，我同样有事......有事对殿下有所隐瞒，所以殿下无需多虑和自责。”莫凌远说到后边停了一下，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自己对殿下的何止是一点隐瞒，只愿日后一切都能解开。 莫凌远说完这话沈翕和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眉头微锁，像是在慢慢解读莫凌远的话，又像是因为喝酒不舒服的缘故，过了一会她才似是醉了一般，轻轻说了一句：“驸马可以信我的。” 没有想到沈翕和会这样说，莫凌远有一瞬的吃惊，吃惊的不是从沈翕和嘴里听到这话，而是在自己明说对她有所隐瞒之后，能听到沈翕和这样说。 “殿下都不知道我对你隐瞒了什么，怎就轻易信我？”莫凌远看似在问沈翕和，其实是在又一次提醒沈翕和，自己有事‘欺骗"她。 沈翕和听她这么说，看着莫凌远眯了眯眼笑着说：“因为你是驸马啊！” 因为你是驸马啊！不管在你心中现在是怎么想我的，可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的驸马，我愿与你祸福同享，生死与共，所以即使你对我有所隐瞒，那又能怎样。 “殿下醉了。”莫凌远声音有点嘶哑比刚才轻了许多，就怕是被别人听到一样。 莫凌远听懂了沈翕和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她只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的说。 “醉了吗？” 沈翕和反问一句，又不依不饶接着说：“驸马，有些事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其实是不一定的。那日你说‘如果明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求而不得，那或许应该早早的放弃。"驸马为何说的是或许，而不是肯定的说应该放弃？”.. “你也明白不试一试，谁都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对吗？” 沈翕和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凌远说，哪怕这样毫不掩饰的盯着一个人看很不礼貌。 她不想错过此刻出现在莫凌远脸上的任何表情。 那日在和莫凌远说这话时，沈翕和只是说过分的执着于一件可能求而不得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可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觉得莫凌远会猜到这事是与他有关的。 在听到莫凌远说早早放弃的一瞬时，她是很难过，可后来反复咀嚼那句话，觉得莫凌远这话说的也是似是而非。 “是。不试一试谁都不知道会怎样。”莫凌远没有任何闪躲的看着沈翕和肯定的说。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殿下你若知道我隐瞒了你什么，还会这样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