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宿傩醒悟

四国，一处隐藏在现代文明阴影下的古老神社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不祥的咒力。 宿傩盘腿坐在神社的正中央，那张属于胀相的脸上，神情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闭着四只眼睛，似乎在平复体内翻涌的咒力，但那微微颤抖的指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噗。” 一口混杂着漆黑咒力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洒在身前的地板上，发出一阵腐蚀的“滋滋”声。 “宿傩大人！” 跪在一旁的里梅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滚开！” 宿傩猛地睁开四只眼睛，猩红的瞳孔中充满了暴虐与杀意。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将里梅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神社的墙壁上。 “咳......咳......”里梅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嘴角的血迹，又一次恭敬地跪伏在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宿傩大人......受伤了？】 这个念头让里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可能？那个五条鸣，那个没有咒力的残次品，怎么可能伤到至高无上的宿傩大人？！】 他回想起最后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柄焦黑的、如同废铁般的太刀。 那股让万物归于虚无的、不讲道理的“终结”法则。 还有宿傩大人脸上，那第一次出现的，名为“恐惧”的表情。 里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宿傩没有理会里梅的惊骇。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那上面，没有任何伤痕。 胀相这具被他占据的肉体，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早已恢复如初。 但是，他能感觉到。 在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灼痕”。 那不是火焰的灼烧，而是在直面“终结”这个概念时，被那股法则的威压所强行烙印下的痕迹。 这道痕迹，并不影响他的实力，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那高傲的、唯我独尊的灵魂里。 耻辱！ 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竟然被一个连咒力都没有的小鬼，用一种近乎于自杀的威吓，给吓得落荒而逃！ “五条......鸣......”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四只眼睛里翻涌着无尽的杀意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那柄刀......那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宿傩在脑海中疯狂地复盘着最后一刻的每一个细节。——【那种将存在本身直接气化的现象，不可能是幻术。那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感，也不是单纯的威压能够做到的。】 他想不通。 一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是如何掌握那种超越了咒术范畴的“法则”之力的？ ——【斩魄刀......又是斩魄刀！这种违背了世界规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想起自己被摧毁的手指，想起五条悟那能斩断空间的樱花，想起五条鸣那能冻结术式的冰雪，最后，是那能带来终结的火焰。 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与困惑，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两面宿傩，千年来立于所有咒术师与咒灵顶点的存在，第一次对一种力量，感到了“未知”。 而未知，往往是恐惧的根源。 “呵......呵呵......” 突然，他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初时低沉，而后越来越大，充满了残忍与快意。 里梅不解地抬起头，却看到宿傩的脸上，所有的困惑与忌惮都已消失，重新变回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充满蔑视的神情。 ——【我想明白了。】 宿傩的眼中，闪烁着自以为洞悉一切的寒光。 ——【那一招，必定有着极其苛刻的限制，以及无法想象的巨大代价！】 他得出了结论。 ——【那个小鬼，最后的状态明显是外强中干，他是在赌！赌我会被那股气势吓住，不敢出手！】 这个想法，让他那被重创的自尊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为了模拟出那种"终结"的法则，恐怕已经燃烧了自己的灵魂，或者付出了类似的、不可逆转的代价。】 ——【他赢了这一局，但他也废了。那种等级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使用第二次。甚至，他可能已经永久性地损伤了自己的根基。】 想到这里，宿傩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里梅。 “里梅。” “属下在！” “去，把羂索找来。”宿傩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告诉他，游戏该加速了。” “我要取回我所有的手指。然后......”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神社的屋顶，望向了遥远的涩谷。 “......我要亲手，将那对碍眼的双子星，连同他们那可笑的自信，一并碾碎。” 他伸出胀相的手，看着那修长的手指，缓缓握紧。 ——【等着吧，五条鸣。下一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我会让你在真正的、绝对的力量面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你那可笑的、燃烧灵魂的把戏，在我面前，将不值一提。】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