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羂索之惊

四国，一处远离人烟的僻静古宅。 庭院里的枫叶红得恰到好处，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将午后的阳光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一个身着和服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轻轻摇晃着，逗弄着一旁的小男孩。 女子眉眼温柔，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伪装成虎杖香织的羂索。 虎杖悠仁，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小手挥舞着，想要抓住那发出清脆声响的玩具。 “悠仁，快快长大吧。”羂索的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变得非常、非常有趣了。” 他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两面宿傩已经在他预设的剧本下，与五条家的双子星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虽然宿傩暂时被逼退，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功地让宿傩认识到了五条鸣和五条悟的威胁，为他们未来的合作埋下了最坚实的种子。 而天元那边，也应该快到极限了。 没有了星浆体的同化，她的术式很快就会失控，最终进化成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怪物。届时，整个日本的结界都将陷入混乱，那将是他实现“人类最优化”计划的最好时机。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千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在这一代画上句号了。 羂索的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谣。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如星海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日本的中心位置爆发，如同一圈无形的涟漪，瞬间席卷了整个国家。 “啪嗒。” 羂索手中的拨浪鼓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悠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吓了一跳，小嘴一瘪，似乎就要哭出来。 但羂索已经完全顾不上他了。 他猛地站起身，那张温柔婉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这是……什么？ 这股能量……不是咒力，也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力量。它神圣、稳定、充满了秩序感，仿佛是世界的基石被重新锻造、加固了一般。 他预想中天元失控进化时，应该是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才对。 但这股力量，恰恰相反。 它非但没有带来混乱，反而让整个日本的咒术结界，在这一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那些遍布全国、由天元维系的结界，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坚韧了数倍不止。 羂索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致，追溯着这股能量的源头。 薨星宫！ 源头毫无疑问是薨星宫，是天元！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天元本应走向失控和崩溃，为什么反而像是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升华”？ “不对……”羂索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都被他一一否决。 他猛地睁开眼，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五条鸣！ 又是他！ 那个本不该存在的、充满了变数的六眼神子！ 从锻造出斩魄刀开始，到摧毁宿傩的手指，再到如今……天元的变化，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羂索千算万算，算到了五条悟的成长，算到了宿傩的复活，甚至算到了咒术界高层的愚蠢和贪婪，但他唯独没有算到，五条鸣这个异数，竟然能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布下的棋局。 “转神体……雨露柘榴……卍解……” 羂索的脑中，将九年前从五条鸣口中听到的那些词汇串联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 五条鸣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地为了保护星浆体，他的目标，是彻底解决天元同化的问题！他竟然真的创造出了能够帮助他人、甚至帮助天元这种存在达成“卍解”的道具！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千年的谋划，千年的等待，竟然被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用一种他闻所未闻的力量体系，从根源上彻底瓦解了。 何其可笑！何其荒谬！ 庭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悠仁的哭声都停了下来，他似乎感受到了母亲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但很快，羂索脸上的愤怒和不甘便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算计。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瑟瑟发抖的悠仁，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只是这一次，那笑容里再无半点温柔，只剩下森然的寒意。 “也好……” 他轻声自语。 “游戏变得越来越有挑战性，才不会无聊。”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天元的失控来推动“死灭回游”，让全人类与天元同化，从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没有咒力边界的混沌世界。 但现在，天元这颗最重要的棋子，已经废了。 不过，没关系。 计划，可以改变。 死灭回游的本质，是利用庞大的咒力和复杂的规则，构筑一个巨大的“舞台”。 既然这个舞台不能再用来与天元融合，那就换一个用途好了。 一个……专门用来埋葬那对碍眼的双子星的舞台。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五条鸣那神出鬼没的鬼道和法则级的斩魄刀……确实棘手。 但是，只要是规则，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而死灭回游，就是他亲手创造的、由他来制定规则的绝对主场！ 要实现这个计划，他需要一个最关键的助力。 一个同样对五条兄弟恨之入骨，并且拥有能够打破一切规则的、无边界领域的人。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羂索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宿傩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吧？ 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用计谋和闻所未闻的力量吓退，对于那个自诩“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男人来说，恐怕是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的屈辱。 这正是拉他入伙的最好时机。 一个稳定、强大的咒术界，不符合他们任何一人的利益。 “悠仁，看来你的作用，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一些。”羂索轻轻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他需要宿傩的“伏魔御厨子”，来为他的死灭回游，画上最完美的句点。 而这个句点，将由五条家那对双子星的鲜血来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