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尔等凡人

转眼牧尘回家已经有了一段日子。 逐渐的，他也重新适应了都市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便是一些细微的小地方。 比如每日清晨起床被子都会叠的整整齐齐。 家里会打扫的一尘不染。 大部分时间会待在修车店里帮老爸的忙。 做的事多了，嘴上吹的牛少了。 牧尘老爸嘴上不说，却看在眼里，更是惊讶的不行。 放在以往。 这些事情可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家儿子的身上。 从小他跟牧尘母亲便离异，可谓是一个人把牧尘养大，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了。 仿佛就根本换了个人。 就连跟以前的狐朋狗友鬼混都没有再出现过一次。 某日修车店里，他忙完工作，提心吊胆的问道。 “儿子，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在外面借了几十万还不上？” “这种大事千万要跟我说，别想不开，咬咬牙卖房子还是能还的。” 牧尘正蹲在一旁扒拉嘴里的饭，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 懒得搭理这个小老头。 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今晚要接清雅下班，晚点回来，你先睡。” 刘清雅是他的女朋友。 两人从大学时期便在一起。 如今她在本市知名企业当白领，而牧尘在大学的软件开发失败，如今算是无业游民。 六月的风飘洒在街道上，带着暖意。 牧尘穿着拖鞋大裤衩来到绿地集团楼下，看了看时间。 不到一会，一个靓丽的人影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穿着制服白衬衫和短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长发淡淡披在肩膀上，五官淡雅而出尘，瞬间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而当看到她颇有些卖萌的跳到某个人身旁，顿时所有人的脸色就如同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一样。 一个字形容。 草！ “等久了吧？” 刘清雅来到牧尘身旁，俏皮眨了眨眼睛。. 牧尘看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 哪怕这些日子看过很多次，也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你咋了？”刘清雅歪头。 牧尘摇头，无视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没什么，你真好看。” 刘清雅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眯眯道。 “就会说俏皮话。” 这时。 一辆宾利开了过来，停在两人身旁。 车窗摇下，流露出一张成熟而英俊的面庞。 刘清雅弯腰道：“李总！” 李总笑了笑，看了眼牧尘。 “男朋友？” 刘清雅点了点头。 李总笑着道。 “很不错，蛮配的。” 牧尘点头示意。 简单寒暄两句，李总便离开了。 刘清雅看着车的背影，小声说道。 “李总可厉害了，不到三十就是集团高层，大家都说他是商界奇才。” 牧尘看了眼刘清雅。 若是寻常男人，此刻跟对方对比自然会有些自惭形秽。 然而无数年的阅历和心境，自然不会让他觉得有些嫉妒或者遗憾。 只是他看到了刘清雅眼中一丝深藏着的仰慕和崇拜。就像洪荒一样。 生灵都崇拜强者。 而现代社会，有钱有权就是强者。 不过更有趣的是。 他不仅看出刘清雅内心中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还看出李总似乎也很喜欢刘清雅。 这就很有趣了。 在以前就像是潜藏在因果中的因，迟早会结果。 不过牧尘没有说些什么，对此他很坦然，微笑道：“走吧，吃饭。” ..... ..... 牧尘三点一线。 除了在修车店里面帮忙，便是接刘清雅吃饭，除此之外便只有看书。 看许多曾经没有看过的书。 学到以前很多没有学到的知识。 虽然没有什么装逼打脸，龙傲天式的剧情，但是贵在平淡安详。 牧尘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这在很多人眼中看来，都有些不务正业。 二十几岁的年纪，正在应该努力赚钱工作的时候，更别提他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友。 “牧尘啊...虽然你现在怪怪的，没给我惹啥事，但是老是这样也不行。要不，你出去闯闯？”ap.. 牧尘老爸听着邻居门的议论也有些忧心仲仲，某日开始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听见这话。 牧尘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 随后。 他便做出了回家后的第一个选择。 那便是花了一万块钱，在洗车店旁边开了家小卖部... 牧尘老爸看着洗车店旁边装修的门面，五味杂陈，无奈捂脸。 随后深深长叹了口气。 行吧。 好歹也不会被饿死。 至于无欲无求，也就是没出息这点...肯定不会是遗传我的... 转眼便是一年过去。 时间流水。 在以前只有闭关。 换成现代有着各种各样的消遣，牧尘却也没做。 坐镇小卖部。 帮老爸洗车。 跟刘清雅培养感情。 第三件事不知为何他做的格外用心，给予了足够多的陪伴以及耐心。 两年就这样悄然而去。 牧尘已经二十五岁。 除了在小卖部看书，便是会陪着刘清雅四处旅游。 做着情侣一切会做的事情。 牧尘老爸乐在心里，小声问道：“牧尘，你跟清雅都年纪不小了，啥时候结婚？” 牧尘正靠在书桌上，右手拿着本书，头也不回道。 “不会结婚。” 牧尘老爸一愣，随后瞪大眼睛。 “啥玩意？” 牧尘没有回答。 似乎这是个早已经注定的事情。 就在几日后。。 牧尘在某一刻便感觉到生活里面出现了变化。 刘清雅跟他的联系开始减少。 无论是见面还是微信。 语气不知不觉开始冷淡，笑容也很少在自己面前流露。 某日傍晚。 他来到绿地集团。 看着一脸巧笑嫣然的刘清雅坐上了那辆宾利。 牧尘便知道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了。 大学四年。 工作三年。 七年的时间。 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哪怕是曾经最为真挚的爱情。 然而牧尘的脸色却格外的平静。 拿出自己手机，发了条短信。 “分手吧。” 随后将手机卡抽掉，丢进了垃圾桶。 .... .... 晚上。 正在自家卧室一边吃面条，一边看小品乐呵呵的牧尘突然只听见门砰砰的响。 打开门，便看见双眼隐约有些微红的刘清雅站在门外。 还是那身工作装。 嗓音有些沙哑。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牧尘吸了口面汤，认真道。 “掉了，准备换一个。” 刘清雅看着牧尘的眼神，咬着牙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 牧尘想了想，然后点头。 刘清雅瞬间双眼就变得更红了些，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他送了我很多东西，我拒绝过很多次，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我真的不想这样的，但是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跟着你守着一个小卖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牧尘，你不要恨我...要不你打我吧！” 牧尘突然有些心疼的看着刘清雅。 从他回来后，这段感情其实便是注定有始无终的。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 想改变难吗？ 对他来说还真不难。 但是就像他说的，改变了又能怎么样。 他终究不会一辈子留在这里。 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牧尘。 所以这一切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甚至他对李总调查的清清楚楚。 简单来说。 除了撬老子墙角值得被老子打死一百次之外，还勉强算是一个好男人。 牧尘微笑着，也是最后一次揉了揉刘清雅的脑袋。 极为宠溺的晃了晃。 轻声道。 “其实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感谢有这几年的经历，让我圆了自己很久以前的一个梦，简直就像是上天对我的施舍，我很感激所有人。” “所以不用内疚，唯一有错的是应该直接告诉我。” “以后记得照顾好自己。” 听见这话，刘清雅泪如雨下，彻底捂住了嘴。 这话代表着诀别。 也代表再也不见。 ..... .... 将刘清雅送走后，牧尘坐在台阶上破天荒抽了根烟。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透露着男人的忧伤。 牧尘老爸从屋里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瓶啤酒，欲言又止。 “别太伤心。” 牧尘笑眯眯道。 “偷听别人说话！” 牧尘老爸叹了口气。 “没有，只不过...当时你妈也是这么走的....” 牧尘莫名看了老头一眼。 伸长脖子小声说道。 “这....你没跟我说过啊，被哪个王八蛋绿了啊？” 牧尘老爸脸色一滞，随后没好气的骂道。 “说的你不是一样。” 牧尘笑了笑。 却没有解释。 只是伸了个懒腰看向天上的月亮。 尔等凡俗。 岂懂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