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万千罪过，一肩挑之

黄成态度的转变，是雷铜一开始没想到的。 不过，这样的结果带来的更多的是，振奋！ 虽说不知道前方现在到底战况如何，但雷铜很清楚，只要此时的黄成弃暗投明，无疑是增加了周铮的胜算。 “我五百玄甲军，一千精锐步兵。” “一声令下，他们都可以生死相随，无怨无悔！” 深吸一口气，黄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班底。 这些年，虽说刚正不阿，没有攀附权贵，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豢养死士，但正因为这样的性子，让他在战场上可以拼死杀敌，以此换来了忠心耿耿的追随着。 五百玄甲军，一千精锐步兵，就是这些年黄成最后的底牌。 就算是朝廷也不知晓这样的存在，他们隐秘在这大军之中。 在黄成看来，现在正是到了启用他们的时候。 “雷将军放心，这些都是我专门考察过的，他们和我有相同的身世，没有世家大族的背影，也没有朝廷的奸细。” 似乎看穿了雷铜的担忧和想法，黄成连忙届时。 自古以来，人就以群相分，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群体。他这样的将领，注定了追随自己的都只能是那些平头百姓。 所以，这些人的背景，相当干净。 “他们同样不受待见，这一次并没有上战场。” 说到这里，黄成倒是有些庆幸，若自己被丞相看重，真正让自己上了战场，这些兵将不知道有几人可以活下来。 所以啊，自古以来福兮祸所依。 “太好了！” 雷铜点点头，能够被黄成称为精锐的，想必不简单，而且只怕这些人都是被黄成训练培养过的，战斗力即便是比不上那些镇北军精锐，可也不逞多让。 “但这样的数量，只怕难以改写战况啊。” 可很快，黄成就眉头紧皱，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忧虑。 一千余精锐，便想要和三十万大军板板手腕，显然是痴人说梦话。 别说一千余精锐，就算是一万余，也休想改变战况。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跟着周铮，与雷铜他们一样改变这个世界，可黄成同样是一个明白人，一些无所谓的没必要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若只是让自己的一千多兄弟去送死，那么自己才是真正的该死。 雷铜自然清楚黄成的担忧，所以他眼珠子转动，很快便嘴角噙笑。 “正面硬刚，我们不敌。” “但，我们现在可是拥有绝佳的机会啊。” 雷铜瞳孔微微一缩，嘴角上扬的时候，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兴奋之色。 这样的神色变化，让黄成忍不住将头转了过去，难道真的有什么奇谋？ “我们现在是在朝廷的大本营之内。” “这里驻扎的朝廷兵将数量极少，而且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不足为惧。” “真正的关键地方，在于这里面的火药和粮草。” 雷铜眼珠子转动的时候，一丝寒意从其眼眸中逸散出来，而听到这的黄成忍不住嘴角抽搐，面色也开始变化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焚粮草，燃火药？” 咕噜咕噜！ 几乎是颤抖的从嘴里面说出了这句话，黄成身体也有些晃荡和踉跄，一股莫名的心慌开始在心底弥漫出来。 “怎么，你不敢？” 见到黄成的神态变化，雷铜也有些惊诧，随后眉头微皱，瞳孔中多了一丝狐疑之色。 焚粮草，在任何大将的眼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历朝历代，任何战争，几乎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何，现在的黄成反应如此之大？！ “燃火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甚至完全赞成，但这一次的焚粮草，却不一样。” 紧咬牙，黄成面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可否具体？！” 雷铜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连忙追问。 “因为，这一次的粮草，与以往都不相同。一旦焚烧，这怕会动摇国本。” 缓缓叹口气，黄成的语气也凝重了几分。 现在的大周，千疮百孔，朝廷更是财政困难，国库供需。 此次北上决战，几乎是举国之力，从天下世家大族手中借调兵力，更是从天下搜刮粮草，可以说民声载道，苦不堪言。 然而，即便是如此，粮草也完全不够。 所以，朝廷最后的方式，就是向上古五大世家求援。 这粮草，有一半是从天下百姓的粮草中搜刮而来的，有一半是从上古五大世家的手中借下来的。 所以，在黄成看来，这些粮草绝对不能焚烧。 听到这里的雷铜，同样是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知道黄成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一旦粮草焚烧的消息传了出去，无论谁胜谁负，都必然会引起天下民变。 百姓哗然，愤怒之声将会冲天而起，覆盖整个皇宫。 而上古五大世家更不会善罢甘休。 目前上古五大世家还没有和周铮撕破脸，若到时候让周铮还粮，又当如何？！ 雷铜在这一刻，同样是陷入了短暂的迟疑。 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这一次焚粮草的事情之大，超乎想象。 退一万步来说，先不论这上古五大世家，也不说百姓的反应，一旦焚烧干净粮草，剩下的兵将将如何应对？！ 若是周铮胜了，那些活下来的俘虏吃什么？！ 若是周铮败了，朝廷的三十万大军吃什么？！ 这些问题，不可能当做没有，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民以食为天，兵更是如此。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 “所以，雷将军，真的还想焚粮草么？！” 苦涩一笑，黄成望着雷铜，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丞相之所以将这后方交给他们，之所以将三军的粮草辎重交给他们，不是因为对他们真正的放心，而是丞相比谁都知道，没有人敢焚烧粮草。 最多，就是想办法将这粮草偷走。 可三十万大军的粮草，谁能轻易将其偷走？！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东西，就算是放在这里，又如何？！ “火药的数量，远远不够的。” 雷铜目光微微一凝，他望着火器所在之处，这一次朝廷也是带了武器库里面的火药和火枪，只可惜数量太过稀少。 固然能弄出一些动静，但这些动静，只是能引起五十里之外的注意，并不能持久。 可雷铜太清楚，周铮的火枪没有再传来动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陷入了真正的死战境地。 否则，以周铮的性子，不可能一次性将子弹消耗干净。 他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但雷铜的脑海中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周铮现在很有可能陷入了危险境地。 而且是绝对的危险。 “若是陛下不能活下来，那么一切的计划和盘算，都毫无意义。” 缓缓吐出一股浊气，雷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种坚定，让黄成心知肚明，此时的雷铜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而且是那种不可能撼动的决定。 “其中的风险和未来的不可控，影响甚至有可能超过这一次的决战！” “你，想清楚了？！” 黄成拳头紧握，饶是他此时都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甚至在他看来，放眼大周，无人敢在这种事情下这样的决定。 “没错！” “若是再等，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紧咬牙，雷铜的眼眸异常坚定。 “万千罪过，都在我身！” “历史责骂，我一力抗之！” 拳头紧握，雷铜猛地站起来。 反正自己已经成为了大周无数人痛骂的叛徒，那么这最后再当一个历史的罪人，又如何？！ 即便是最后天下需要一个交代，自己将这性命交出去，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