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下夹击！

起初，元兵的攻势如巨浪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但守卫的义军也不是软柿子，他们三人一组负责一个梯子，一旦有阵亡或者受重伤的人，后面会立刻顶上一名替补。 所以，敌人再怎么不要命的进攻，也都被义军逐一化解，最后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翻不起浪花。 由于辎重被丢弃在山谷内，元军的箭矢很快就用完了。 站在瞭望塔上，张定边也察觉到敌军箭矢耗尽，便立刻改变了打法，从原来的保守稳重，改为了激进。 一声令下，部队撤掉了多余的防御，从盾牌加大刀的配置改成了长枪。 下方，元军没了弓箭的掩护，进攻愈发吃力，义军甚至敢冒出头，用长枪挥刺正在爬梯子的敌人。 一时间，战局从势均力敌，变成了义军小优。 然而，仔细观察要塞上的战斗，张定边发现，那些能打的元军精锐，其实力依旧不可小觑，想要对付他们，靠着新兵和普通士卒还不够。 同时，义军的伤亡情况仍不乐观。 若是放任当前情况继续，己方的伤亡会越来越多。 现在陈友谅属于创业初期，张定边身为二弟，得想办法减少伤亡，保存有生力量。 所以他不能再掖着藏着了。 攥在手里的牌不用，便如同没花出去的钱，其价值等于粪土。 物资亦是如此，如果抠抠搜搜的，不愿给自己人用，那么打输了的话，最后便宜的可都是敌人。 望着远处敌人的密集进攻队形，张定边抬手下令道：“传令兵，向后方下令，抛射箭矢，先来三轮齐射！” 接下命令，一名传令兵从瞭望塔内探出脑袋，举起手中的小红旗挥了三下。 后方军官接到前军指令，立刻吹响军号。 下一刻，浑厚的号角声传遍整个山谷，严阵以待的士兵们，麻利地从身后掏出强弓，搭上一根从元军那里缴获的箭矢，准备抛射，阻碍敌人进攻。 想要利用抛射箭矢的方法，一次性杀敌或者伤敌，目前来看并不现实。 因为元军的铠甲强度不差，加之大部分元军都配有盾牌，箭矢飞过来也是砸在了盾牌上，或者擦着盔甲弹到地上。 虽说这箭矢没有杀伤多少敌人，但仍能发挥减缓敌人攻势的作用，还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身为元末的一大猛将，张定边自然不是徒有虚名，就算此刻的他战斗经验不足，也知道该如何对敌。 真正的强者，都是一招接着一招，不会让敌人喘过气！ 弓箭抛射后，敌人的注意力，被箭矢吸引到了上方，他们举起盾牌，畏缩着防御箭矢。 而张定边埋伏在下方的袭击，才是杀敌的关键。 与此同时，在听到后方号角传来的那一刻，要塞下方也有了动静。 几名兵卒分工合作，抬出一尊大炮，塞进火药，装满铁砂碎石，然后拉开要塞小窗的木板，怼出要塞，对着人群密集处点火放炮。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挡在大炮前方的梯子，被铁砂火药喷碎了一半。 因为梯子失去一角，重心紊乱，所以站在梯子上的士兵也随之掉下，砸在后方的元兵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倒霉蛋来不及躲闪，被金属碎片喷得血肉模糊。 后方的元兵见到了如此人间惨状，即便是能打的精锐，也都纷纷避开，寻找炮口的盲区。 被箭矢扎一下，不伤到重要部位依旧能活，挺一挺就过去了。 而被火炮打中...就算被擦了个边儿，也不是人类能承受的。 况且要塞里的义军，还改变了火炮的弹丸，采用碎石和铁砂来代替。 若是让这些不规则碎片扎在肉里，神仙来了也得摇头。 取出碎片，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不取出来，也会被疼死。 面对这玩意，能躲就躲，躲不了，不如堵住炮口，结结实实挨一下，死得也不会痛苦。 如此一来，本就狭窄的山谷，敌军人员密度再次降低。 要塞上，原本有些压力的战斗，顿时变得轻松不少，再后来，更多的弓箭手来到了要塞上方，居高临下向敌军队伍射击。 两面夹击之下，元军伤亡数量飙升，但后方有督战队，主将又没有鸣金收兵，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瞭望塔上，张定边望着要塞下方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听着不绝于耳的大炮声，不禁打了个哆嗦，后怕着自言自语道：“太残暴了...” 元朝的火炮，大致定型于大德二年，也就是四十多年前。 起初，张定边只知道这玩意能装进铁球或者石球，能用来攻城或者守城，准头不咋地，效果也不怎么样。 但他万万没想到...大哥陈友谅想出的主意，居然这么凶残且管用。 将铁球改成碎石或者铁砂，近距离贴脸朝着人群发射。 这一发下去。 爹妈白养，黑白无常都忙不过来，当天业绩直线飙升。 要塞下，义军因为有了铁砂大炮的加入，所以战斗局势越来越明朗。 阿不罕那海见情况实在是不妙，加上此刻临近黄昏。只得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 次日清晨，太阳刚升起来，元军便率先发起进攻。 相比于昨日，元军的进攻明显疲软太多。 为了不让阿不罕那海提前撤退，义军方面只得假装“物资即将用尽”，给元军一种“只要使一把力气，就能杀进要塞”的错觉。 于是乎，这场“戏”持续了两整天。 在第三天的时候，元军的攻势近乎于儿戏，完全是在磨洋工。 十几个人扛来梯子，往要塞上一搭，然后便举着盾牌，卡着大炮死角，待在下方挥舞大刀呐喊，就是不动弹。 只有督战队来了，这帮人才不情愿地爬上梯子送死。 至此，张定边算是明白了... 那些能打的元军精锐，几乎被自杀式冲锋消耗殆尽。 下面呆着的，全都是惜命的废物。 如果这个时候再不给元军一点甜头，恐怕他们真的就要撤退了。 ... 与此同时，望着士气低迷的部队，阿不罕那海满脸绝望。 他愣在原地，着实有些进退两难。 进？现在不可能了，因为能打敢拼的人全都死光了。 退？元庭怪罪下来，自己不死也得被脱一层皮。 但思来想去，还是狗命要紧，于是便打起了退堂鼓，准备撤退。 然而，就在他抬头准备下命令之时，却忽然发现... 有几名元军，居然杀进了要塞！ 忽然，他灵光一闪，抬手拍向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们累，敌人也快不行了！” 于是乎，他瞬间来了精神，又觉得自己能行了，便立刻带着所有士兵冲进峡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