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奖惩

等到众人鱼贯而出。 谢安之与赵启亮倒是留在里面。 看了一番周边布置，将身边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物什遮掩完毕后，谢安之从角落里拿了一张破脚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再给赵启亮使了个眼色。 看到谢安之示意后，赵启亮也是连忙将手中的黑色物品摆放出来。 手上啪塔啪塔按了一连串后，朝着方墙一照。 一道光幕倏然而出。 这光幕先是各式彩色粒子，夹杂发出“滋滋”声响，过了好半天后，终于一人影露出来了。 见到这光幕里身穿白色公服的男子，谢安之立马微微挺起了胸膛道。 “张大人，没想到能遇到您老人家当值。” 那位被称之为张大人的男人应是早就听到，但是装模作样了一番，皮笑肉不笑道。 “原来是笑千户啊，实在不好意思，案牍劳形，一下子没有听到是你在叫我。” 谢安之立马嘴上连说不敢。 “是卑职唐突，不识礼数，打扰大人办公了。” 这张大人只是轻笑一下，却不说其他。 浑然不在意若按品级来算，他这个典簿只是个七品，别说谢安之是个千户，就连赵启亮这等百户，品级上也要比他高出一筹。 谢安之脸上更是见不到一丝恼意，反倒是露出了笑容道。 “张大人，我们这边最近寻了一批廉州府的异人物什，要拿去鉴物处那边鉴定排查一下。” 张维辛不动声响，轻轻开口。 “哦？” 谢安之也不多解释，只是继续说道。 “托几位大人的鸿福，这一次，我们一共运了一百二十余辆符车......对了，”谢安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您瞧我这记性，忘记和您说了，第七十六辆符车是给您老的.....” 张维辛听了，也顾不得所谓案卷了，立马抬起头来，哪怕平日里再自诩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此刻也是老脸绷不住了，他忍不住道。 “给我的，一辆符车？” 谢安之好似没有听懂似的。 “哎呦我的张大人啊，您可千万别嫌少，您也知道，我们这活计，属实不容易。” “几位万户大人那要拿大头。” “那些当兵的，看管的卫所，从最上面的的指挥使，镇抚使，再到佥事，千户，甚至那些百户副百户，都少不了打点.....” 张维辛脸上都快藏不住自己的笑容，但还是连忙用手止住了谢安之的计数。 “我的好弟弟呦，千万别再说了，我知道你对哥哥我好，这些事情，我心里明白着呢。上次你给哥哥嫂嫂送的那些东西，你嫂嫂可一直说着好呢，等你从廉州府回来，定要给你整一桌大餐好好犒劳犒劳你。” 谢安之一点都不在意面前之人的前倨后恭，反而更是恭敬起来。 “嫂夫人对弟弟的好，可是一直在心里记着呢，这次除了符车上那些东西，我也让办事的邱百户带了些廉州府最近流行的女孩家最喜欢的礼物过来.....” 张维辛听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那［琳琅阁］的奇珍盒吗？” 这话一出，谢安之也是忍不住鼓起掌来。 “大哥就是大哥，不愧是我们锦衣卫恩赠处的典薄，哪怕人在万里之外，对于廉州府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起来。” 张维辛嘴角都快咧不住了，但是话语却依然努力云淡风清着。 “这还不是那些异人们太会搞噱头，广州府的这些妇道人家，谁不心心念念想着要一款［琳琅阁］的奇珍啊.....” 谢安之竖起了手指。 “三盒。” “三盒？” 张维辛真已绷不住了。 “为何三盒啊！” 谢安之笑了笑，打趣起来。 “这不是担心大哥，外面也有些相触好的嫂夫人么....” 此话一出，惹得张维辛大笑起来。 “你呀你呀，真是个猴精猴精的家伙。” 双方笑了半天，张维辛突然脸色也是恢复如常起来。 他用笔敲了敲桌子，直接看向谢安之道。 “最近那姓戚的盯上了你，这事你知道吗？” 谢安之听了这话，也是露出了一阵恼意。 “知道，怎不知道！” “我这些兄弟们外出做事，这姓戚的不看在同僚一场出手相助，竟然还差点落井下石起来。怎么的，他还告到大哥这边来了？” 张维辛嗤笑了一下。 “告我这有什么用，他这人直接写了状书，上告到裘万户那，说怀疑你这人是异人奸细，混入我们锦衣卫里.....” 谢安之听了，也是吃惊的睁大了嘴巴。 “什么？异人奸细？” “不是，我怎么成了异人奸细。” “张大人，天地良心，您是做奖惩的，我们对卫里贡献你是一清二楚，我不说句夸张的，就他戚友坚，上下百来号人，这半年都快折了三分之一了，加一起，给卫里的贡献有我零头多吗？” 看着也是在那边笑着的张维辛，谢安之倒是心头发起狠来。 本以为那姓戚的，是个没有脑子的武夫，却没有想到还会动这番脑筋。 而这异人奸细这一词，倒也是真的掐中了他的要害。 毕竟说到底，他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身份与来源。 脑海里想了应对的办法，嘴上却是满不在乎的与张维辛说笑起来。 这也让原本以为自己卖了一个好的张维辛心中也暗暗懊悔。 过了好一会，谢安之才开始说了正题。 “张大人，今天我还是过来上报情报的。” 说完，一张张桃林公署学生训练对抗的图片视频直接上传而去。 张维辛看了，也是抚掌赞叹起来。 “笑千户这些时日对于廉州府这些异人训练少年的事情，也是让我们锦衣卫挣了一个大脸。就连南海书院的那几位老夫子，遇到我也都赞叹我们情报工作上做得好。” 说到这里，张维辛也是与荣有焉。 毕竟作为锦衣卫，他在各类组局中，从不会缺少别人的尊敬与畏惧。 但是那帮儒门的老夫子，却也不会给他这类虽是读书人，却去做了锦衣卫勾当的人有所好脸色。 而谢安之这情报一出来，倒也是让他挣了个好大的脸面。 谢安之听了也是轻笑起来。 那帮南海书院的家伙，与异人可是不共戴天之仇，这些年月里总是找着机会就给异人们上眼药。 谢安之给的这些东西，都算是给到他们心头好去了。 只是嘴上却也故意说了起来。 “所以我总是和下面的兄弟们说，我们这些做情报的，平日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动脑子。明明珍贵的东西就在身边，动动脑子就可以去发现了，为什么要头撞南山，搞得头破血流不说，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呢！” 听了这话，张维辛在那边拿起茶水遮掩脸上笑意，而赵启亮直接是笑了起来。 因为谢安之这番话说得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戚千户。 他之前做了点好大的事情，闹出了不小动静，就是去刺杀廉州府驻防部队的几位高级军官。 只是没伤到对方不说，还折了不少兄弟。 哪怕镇抚司里有人替他遮掩，也只能捏着鼻子说这事打出了我们锦衣卫的威风。 笑了一会。 张维辛也是细细盘算了一下。 “笑千户，你这事能算是大功一件，内容详实.....这样吧，我给你再算三十个中功，如何？” 谢安之与赵启亮听了，也是眼神发亮，千恩万谢起来。 他们明白，这就是之前那符车起了作用。 等到七七八八的各种情报汇聚报送好。 到今日。 谢安之手上已有三件大功，六十件中功了。 一时间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也是向张维辛说道。 “张大人，今日还是想劳烦用那功勋点换些物什。” 张维辛听了，也不说其他，直接食指虚划几下。 一道光屏就出现在谢安之面前。 哪怕谢安之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物品名称，但也为锦衣卫底蕴深厚，而惊心不已。 “《太清神剑》，武修，上品（全），兑换价格，三百中功。” “《大赤宝典》，道修，上品（全），兑换价格，二百中功。” “《百毒符经》，全修皆可，上品（全），兑换价格，五千五百小功。” …… “《紫阳天书》，道修，绝品（上册），兑换价格，一千一百中功。” …… 一时之间，谢安之看得是目不转睛。 要知道，锦衣卫自洪武时期，就有有功就赏的传统。 也正是如此，各大镇抚司都会设置奖赠处奖励办事妥当的人员。 等到异人来了，锦衣卫也是与时俱进，学习起来。 一套完善的功劳兑换系统应运而生。 奖惩处通过完成任务的影响鉴定，评为大功，中功，小功三种。 三者按照一定比例可以单方向兑换，如一大功可以换一百中功，一中功可以换一百小功。 只要你功劳够多，无论是儒道佛宗，亦还是武夫魔门，甚至就连那些下九流的传承，都可以换取。 但是今日谢安之目的不是这个，直接了当的往后一翻。 指着其中一物问了起来。 “这天师道箓，我们这有吗？” 张维辛听了，也是眼神往那瞅了一眼，便好奇的问了起来。 “你一武夫，之前不是要准备换取那《镇狱冥王修罗身》吗？怎么今天要这等物什了？” “至于有无，我们这镇抚司虽是没有，但是那龙虎山正在华东镇抚司那边，想来那边是不缺的.....” 听到这里，谢安之也是难得心情有所变动起来，忍不住开口，只是嘴巴还没有说上半句话语，就被张维辛打断了。 “你先别说谢，这东西华东有，与我们有啥关系。” 看着有所不解的谢安之，赵启亮连忙在旁边提醒起来。 谢安之等人所在的地方，是锦衣卫西南镇抚司，司中的那位最高负责人，郝陆离镇抚使与华东镇抚司的那位镇抚使关系上势同水火。 这样一来，双方下面的关系自然也是紧张，这等本来按道理只是调度一下的兑品，若是真走起那等程序来，那恐怕是等到地老天荒，都放不下来..... 念到这里，谢安之也是一时心凉。 但是张维辛突然一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但是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