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任伯钦托梦点迷津

有《蝶恋花》一首，词曰： 伯昭奉命至洛阳，本欲朝王，摸索寻道路。俊杰之士天不弃，真神指点道路明。 君臣此时当际遇，风声响动，扯断金丝锁。巨鲲踊跃化作鹏，鲤鱼直把龙门跳。 书接上回，当时任伯钦闻了耿弇之言，摇手微微笑道：“非也，非也。为兄并不是要让贤弟去保那个更始帝刘玄，而是指点你去会一会那太微星降世的真帝王也！” 耿弇听了此言，猛然醒悟道：“先生，原来这刘玄并不是真帝王。那敢问先生，真王却是何人？耿弇好去相救。” 任伯钦道：“那真王姓刘名秀表字文叔，乃是柱天将军刘縯之弟也。如今刘玄害死了他的两个兄长，又将那刘文叔软禁在城中，不能得出，因此望你将他救出，同去北方，在那冀州再起炉灶，好振兴大事也！” 耿弇道：“先生，耿弇此次前来，本来只是给那刘玄来送寿礼，只带了几个随从，并无大军在此。如何却能把那真帝王刘文叔救将出来也？” 任伯钦道：“贤弟，如今不消用什么兵马来的。你看这里，我使法力做了一条地道在此，你可把地板揭开了，走将下去。等走到一个出口的时候，就遇见那刘秀刘文叔了。” 耿弇听了此言，便把那地板揭开了，见果有一条地道在那里，里面透着光亮。 耿弇问道：“任先生，为什么这里面有亮光哩？” 任伯钦道：“这个是我使的法力，无灯自亮的。走吧，我与你一同过去。” 耿弇道：“正是。” 当时二人走下地道，顺着那路一直走，走到一个去处，只见上面有人说话。 任伯钦道：“便是此处了，我等上去吧。” 两人上得上面来，只见那光武帝等人正在那里。 光武道：“伯昭贤弟，快快救我刘某的性命。” 耿弇问道：“阁下便是刘秀刘文叔么？” 光武道：“正是刘某，兄弟快快救我。” 耿弇回头问任伯钦道：“先生，如今怎么处？” 只见任伯钦道：“如今就看你的了，天色已明，还不快快醒将过来，速速救驾去来！” 耿弇一听此言，猛然惊醒，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当时往那边一看，见那地板上面开着一个口子，吃了一惊。忙过来一看，只见里面如梦中一般透着些光亮。 耿弇心中道：“看来此梦不是一般的梦，是任伯钦先生托梦指点我也！” 当时唤进心腹景丹等人，吩咐道：“我自下这地道干事，等我去了，你等守好此处，莫让外人进来。” 景丹道：“公子自去，这里交给我吧！” 耿弇道：“如此甚好，待我去也。” 于是耿弇下了地道，如昨夜梦中一般，穿过地道，来到光武帝的府中来了。 却说那光武帝，夜来也得了一梦，却是梦见任伯钦先生指点耿弇穿过地道前来救他。 当日早间起来，就在那地道口旁观望，只见里面透着光亮出来了。 光武心中想道：“这地道果然是有的，只是不知这耿伯昭实有其人否？” 当时正在自思自想之间，忽然间听得地道里面脚步声响，钻出来一个人来。只见他： 身高九尺貌堂堂，颜如重枣满面红。 浓眉大眼身如虎，头披青发赛真武。 耿弇也举目把光武一看，只见他： 隐隐君王相，昂昂帝主容。 规模非小辈，行动显真龙。 耿弇见了光武帝的形貌与那梦中之人一般无二，便动问道：“阁下就是刘秀刘文叔么？” 光武道：“我正是刘秀，不知壮士是谁？素不相识，为何认得在下？” 耿弇道：“在下姓耿名弇字伯昭，是上谷太守耿况之子。因朝廷过寿，特奉父亲之命，备了礼物来此祝寿。只因昨夜有一仙人，名唤任伯钦，托梦于耿某，说刘兄乃太微星下凡，真帝王也。因此命我借此地道之计，来此处救驾。” 光武闻言大喜道：“不瞒伯昭贤弟，刘某昨日也梦见那任伯钦先生指点，也曾梦见贤弟相貌，真与梦中一般无二！因此守于此处，等候贤弟，不想果然在此与君相逢也！” 耿弇道：“既然如此，请受耿弇一拜！” 当时耿弇纳头便拜，光武连忙扶他起来。 于是光武请耿弇就坐，两人都坐了下来。 耿弇问道：“不知主公因为何故，被那刘玄软禁在此？如今愿闻其详。” 光武道：“刘某本随兄长刘縯、刘通起兵反莽，攻下新野县并棘阳县两座城池。后来大军前进与那王莽麾下大将甄阜沙场相逢，被他杀得大败，退守棘阳。当时我等难以克敌，只得求救于刘玄，并力杀败了甄阜的大军。后来王莽派那关中王巨无霸率百万大军杀奔昆阳，多亏仙人广成子送来一把金乌宝剑，方能横扫王莽百万大军。再后来那刘玄十分忌惮我那两个兄长，于是便派我出征在前，害死了我那两位兄长的性命。在下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不好与那刘玄相争。因此委曲求全，一直含恨忍辱到了今日。” 耿弇道：“主公兄长遭祸，深陷囹圄，尚能如此从容，真英雄也！主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蛟龙岂是池中之物，臣如今当救主公北上燕赵，以建大功！如今刘玄那厮正在过寿，不出几日，洛阳城中要大放花灯七日。那时主公先从地道通往耿弇下处，那时我等趁那众人放灯赏玩之时，趁乱逃出，何等不美！” 光武道：“真乃妙计！就依此计行事！” 光武又引耿弇见了阴小姐、马成、马援、冯异等人，都见礼过了。又把这逃去的计策说了一遍，众人都称：“真乃好计！” 时值十一月十五日，正值更始帝刘玄的寿辰。当日刘玄并不上朝，只是庆寿。 只见那刘玄高坐金龙宝座，左右列数十个美女，京内京外百官罗列，都来贺寿。当下群臣山呼道：“吾皇千秋万岁，永享太平，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一并朝拜。 刘玄叫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礼毕之后，大开宴席，分拨财物，赏赐众人。众大臣都忙于宴会等事，哪里还想得起光武这个人来。 到了夜间，灯火满街，换了一番世界，烘烘烈烈，把一座洛阳城，竟变就了一个灯市。男男女女，老老幼幼，若村若俏，或行或止，纷纷嚷嚷，挨挨挤挤，都出来观灯。 皇城内花灯尤其更盛，五凤楼前，搭起一座彩山灯，高有六丈。俱用五色彩缎扎成，顶上用黄金瓦，四面俱以珍珠白玉砌成。中间挂一金龙灯，以金钱扎成龙鳞，周围张挂诸侯所贡奇珍宝玩珠灯，何止几千盏。正面黄金匾上，用明珠穿就四个大字：“万国同春”。一副对联，也是珍珠穿的，左是“四海咸宁万邦俱载皇家历”，右是“山河水固兆民尽享太平春”。 当时那城内灯会如何，只见那： 诸侯四方聚，朝王祝千秋。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又见那六街三市灯亮，半空一鉴初升。那月如冯夷推上烂银盘，这灯似仙女织成铺地锦。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十分灿烂。观不尽铁锁星桥，看不了灯花火树。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天仙高乘。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那壁厢，索琅琅玉韂飞来；这壁厢，毂辘辘香车辇过。看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 刘玄此时和众人到处游走看灯，当时闹闹哄哄，一片嘈杂。 此时耿弇与光武说道：“主公，此时正是时机，不可错过，我们趁乱一起出去吧！” 光武道：“说的是。” 当时与妻子阴小姐分别。阴小姐道：“夫君此去小心，妾自在此不妨，勿急于相会，用心谋事，将来好成大业。” 夫妻二人就此别过。此时那阴小姐不曾有身孕的。 当时满城上下只顾赏灯，哪个却来盘查，光武遂趁乱与耿弇等人逃出洛阳城去了。一路之上，兵不血刃，径走出城。那灯会直喧嚷至半夜时分，洛阳城门二更尚开，直到三更之时，看灯之人才渐渐都散了。 光武帝出得城来，从此脱离了刘玄手掌，去那北方自成了一方帝业。 正所谓：暗放玉笼飞彩凤，私开金锁走蛟龙。 毕竟不知光武帝此去北方冀州，又有什么事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