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船难余波

船身侧倾，老水手都已经鱼跃水中逃窜，齐文江还没完全清醒，没等发愣就一个踉跄跌入浪花。 他看到柏拉图伸出手来，大喊着什么：“抓住我！抓住我！” 但齐文江挣扎着要失去呼吸，本来精通蛙泳的他，一下子四肢因为慌张呛了几口水，失去了求生机会。 星星逐渐从他的眸子间闪现，声音越来越远，他感觉到了海床上的礁石，气泡渐渐也消失了。齐文江最后还在心里埋怨： “蠢阿雅！就不能等到了叙拉古再传送我？”渐渐他失去了意识。 “咳咳咳。”等齐文江再次醒来，他趴在沙滩上不停咳嗽，吐出一口又咸又苦的海水，几乎要把肺咳裂，耳朵进水了只能听见呼噜呼噜的声音。 狄翁盘腿坐在一旁，伸手将大拇指摁在他的耳朵孔上，使劲一拔，一股海水才从他耳道里头排出来。 “我们到了。”船长站起身来，端详着金沙滩尽头，西安纳河入海口处的繁荣城市。 而齐文江身旁，浪花冲上来一具具水手尸体。他翻了个身，直接给吓醒了，活下来的老水手，沉默地从他身旁取来遗体，堆放到了旁边林木下。 这里林木高耸遮天，黝黑土地散发淡淡枯叶的气味，船体剩下的破木板随着波浪上上下下，安静极了。 “迦太基人。”狄翁甚是自责，“他们看到了我们船上的徽记，我该听哥哥的，乘雅典本地商船往返。” “你救了我。”齐文江感谢船长，双手撑地想尽办法起身。 齐文江突然想到，假如说海水里头有大量的盐，那么恶魔的力量就会被层层封印。原来吃了恶魔果实，不能碰海水是这么一回事…… “不，不是救你这么简单，我们要向迦太基人复仇。把他们三倍的人绑在石头上扔进海里。” “柏拉图还好吗？” “他？他好极了。刚刚已经跟着马车先回宫了，倒是跟你们套近乎那对兄妹生死未卜。” 船长扶他起来，健壮的臂膀似乎经历过上百次航行，脸上精瘦硬朗，无一处赘肉，很难相信他就是叙拉古二王子。 “不过，我把你拖上岸的时候你明明已经断气了，看到这串脚印了吗？” 齐文江身旁，有一串保护好完整的诡异脚步，从沙滩远离叙拉古的一边蜿蜒而来。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走过来救活了你，老水手们亲眼看到了沙滩上凭空产生脚印。你醒了之后，水手们就立刻把我叫过来了。” 这脚印小巧玲珑，间隔时大时小，在齐文江这边最为密集，而正是这个看不见的东西给齐文江做了一波心肺复苏加人工呼吸。 莫不是妮阿雅那家伙，等他一上岸就来复活他了，但他左手一阵疼痛。直觉告诉他并不是阿布拉克萨斯，阿雅的力量不能以非实体的形象显现。 但本着实用主义原则，反正活下来了，想那么多干啥？他大口喘着过去未能珍惜的空气，他双腿依旧无力，就坐着望向东北边的叙拉古港口，熙熙攘攘。 有栎木白船上画着神鹰标志，甲板处堆放着西西里木头，德尔菲人刚刚从码头离岸。 也有揽着红帆的赤木长舶，搭乘着斯巴达持盾士兵，显而易见。他们身穿红色披风和夸张盔缨前来贸易，西西里的粮食广受斯巴达人喜爱，他们拒绝和雅典人吃一样的里海小麦。 “刚开始和斯巴达人说话，你会发现他们不健谈甚至有点木讷，但逐渐你会发现，他们更像熟练的弓箭手，说话简明扼要，反倒会觉得你自己幼稚。” 身后有水手叫道，另一架马车已经到达林间小道，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水手们的亲人，女人抱着孩子、老人拄着拐杖挨个找寻尸体。 狄翁扶起了齐文江，一步步往山毛榉后面前行。 “明天一早我就组织舰队，突袭迦太基人的殖民地。你叫齐文江是吧，名字真古怪，明天也与我同行吧。” 齐文江心想他吹个肺活量都两千以下，军训打靶都不敢摁扳机，还让他去打仗啊？ “我这哪行啊，小命今天差点没了都。” “我又没让你上战场，你和柏拉图在重要的时候，要纠正我的错误。你俩来叙拉古宫廷当谋臣，这些基本知识都不知道吗？” 狄翁虽然嘴上咄咄逼人，但等把齐文江送上马车，不忘从仆人那里取来一条羊毛毯子披在他身上。 “你不上来吗？”齐文江见船长大人无意上车。 “不，我得料理好船员家属，我得对我的士兵负责。”听到齐文江问，他似乎得到了体恤，“不用担心我，我是叙拉古的……王室” 他顿了顿，“没什么，国王殿下在宫中等待已久。我们这边太阳下去的快，你莫要废话，早些出发吧。” “那迪翁王子，我们宫中见。” “不要叫我王子，叫我狄翁就行。”他从羊皮兜里掏出来一顶金橄榄叶桂冠，丢给了车上的齐文江。 “这是？” “这是这次酒神戏剧节的奖品，我哥哥狄奥尼修斯二世派我取来的。” 这倒是使得齐文江好奇起来这国王来，本来还以为狄奥尼修斯二世是个土鳖皇帝，把他和柏拉图招来附庸风雅，没想到他的才华还在阿里斯托芬之上！ 还没来得及问，船长就吩咐马夫早点动身，否则要了他的人头。 这下四匹皇马都听懂了狄翁的意思，撒了欢的往东北城中跑去。而这林间土路杂草乱石，不甚颠簸，几个急转弯又在坡上。 齐文江刚刚从昏迷当中醒来的脑子，瞬间又翻云覆雨了。而屁股更是上下颠簸到了开花，他心想这当年芙里妮载他上道，雅典人家路怎么就修的那么好。 马车爬上山坡顶，下车的时候一岸黑黝黝的土地在他面前展开，有的妇女还在抱着木桶，往田里浇水，农人拿锄头正在清理小麦苗旁边的杂草。羊群跟着领头羊，坐在他右手边坡地上吃草，牧羊犬汪汪警告。 “大人。”马夫朝身后喊，“前面就到叙拉古城了！” “什么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