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埃夫罗塔斯的酒馆

说实话齐文江有些害怕这种簇拥的感觉，当一名斯巴达士兵把黄金筷子呈给他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感谢。 于是人群传来了新国王很有威严一说，其实不过是犹豫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伯罗奔尼撒半岛南侧，埃夫罗塔斯河港口的小镇。 齐文江跟着穿灰色斗篷的一行人在镇子里找落脚处，上午雾气上升，窜聚了一场中雨。 这镇子中心处除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售卖些多立安粗麻布，就是海鲜贩子的鱼腥味。 柏拉图边走边抱怨色诺芬骑着马先走了，他的意思是该把芭尔带上。 “他准是喝多了。” 当然集市晾衣杆深处，陶器商人的棚屋下面有很多自由民正在避雨，他们望着斯巴达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欧律托斯拍拍他的肩头，告诉他最近从西西里那边传过来了伤寒斑疹，早点到暖和的地方去。 芭尔也和齐文江一样，担忧地望着一些淋巴肿大、浑身皮疹的病患： “或许我有法子能治好他们。” 柏拉图往手上哈着气，连忙要伸手推开酒馆门扉，里头热火的暖炉，热浪已经顺着缝儿吹进来。 屋内吵闹，到处是桌碗敲击的声音，嬉笑大骂、猜拳赌博的酒鬼。 “这不行。”欧律托斯拿老人独有的语气，教导柏拉图该如何推开斯巴达的门。 砰地一声，门一脚踢开，旁边一个还在喝酒的年轻斯巴达人被掀翻在地上。 可等这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拿着剑比划的时候，才从胡须的斑白中分辨出欧律托斯，忙惊讶道： “老师？” 几个桌子旁边的小鬼一听，慌乱地要逃跑，把酒掀翻在地上，不给欧律托斯留下证据。 柏拉图和芭尔则是和齐文江耳语，说去前台买些吃食，让他们先找位置坐下。 “你们几个臭小子！”欧律托斯揪着其中一个斯巴达少年，“不好好在城里训练，怎么又跑出来偷玩了？” 老斯巴达人发起火儿来，其他孩子都躲到了木头桌子下面逃难。 “都是李洽思（Lichas）的主意。”问题少年捂着耳朵叫疼，指着桌子下面准备逃跑的同伴。 他一听好友把自己出卖了，拿着包裹就准备从一侧溜走。 “抓住他！”欧律托斯这会儿顾不得齐文江是不是国王了。 但齐文江也没多想，伸手拽住那个孩子的衣领，结果他力气大到把他给拖到了地上。 欧律托斯只好叹一声气，抄起旁边他们丢弃的长矛，上前几步一投—— 那个逃跑的年轻斯巴达孩子，衣服就被钉在了木墙上。 “老师！老师！千万别告诉我爸爸。” 齐文江看热闹似的坐在了桌子上，柏拉图捧着三杯葡萄酒过来了，芭尔手里端着一碗风干牛腱子肉，右手一杯清水放在桌子上。 可欧律托斯没有教训那个叫李洽思的主谋，而是责备起来出卖他的同伴，要扇他巴掌： “就算做了坏事，你怎么能出卖朋友呢？” 柏拉图连忙拦住斯巴达人，他生气极了，眼里注了不少血，愤恨地瞪着眼前的小伙子。 齐文江注意到了芭尔的那杯水，他便问道天气这么冷，为何还喝冷水。 她却有些捉摸不透地眨眨眼睛，怪问道： “大人，若是不喝冷水，难道还喝热水吗？” “齐文江！”色诺芬终于在偌大的酒馆里找到了师弟，他在火炉旁差点睡着了。 “欧律托斯，他们还是孩子，贪玩不是很正常吗？” “柏拉图，斯巴达人的事情，只有斯巴达懂。” 原来，欧律托斯曾是斯巴达元老院中的一位，他们不但要负责城内的政策制定，还负责教育年轻人，充当老师。 趁老斯巴达人分神，那个叫李洽思的十四五岁年轻人，一个箭步冲上来牵制住欧律托斯，把包裹丢给了同伴，大喊： “愣着干啥，快跑啊！” 可还没等眨眼的功夫，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掀倒在地，李洽思一个翻滚很快站起身来，空手和欧律托斯搏斗起来。 酒馆里的不少斯巴达人避雨慢慢赶到，等看到这乱斗场面，不禁吹哨叫好。 齐文江把桌子往后捎了捎，拿肘推推柏拉图问， “斯巴达人都这样吗？” 柏拉图则是咽了一口唾沫，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欧律托斯的战斗经验比青年丰富太多，他一个侧身就把李洽思斯绊倒，在地上轱辘了两圈跌入了一堆柴火里。 但显然这位老斯巴达人却放声大笑，走过去几步要拉他起身： “好啊，好啊！这才是斯巴达！” “欧律托斯大人，小心！”芭尔视野里则是一个拳头朝老人飞来。 而老兵哈哈笑道，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手，顺势一推，那年轻人又跌进了柴火堆里头。 他再起身的时候，则是一副认错的态度，要求老师惩罚。 “老师。” 欧律托斯取来了自己的猩红斗篷，披在他身上，大声称赞道： “很有长进，看来我离开这段日子，今天是第一天贪玩。” “叫您看出来了，欧律托斯师傅，其实我们四个也是来迎接你的，雇佣兵们都说老兵们要回来了。” 但齐文江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保护的那个包裹里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 而芭尔又挑起了刚刚的话题，问齐文江道： “齐文江……咳咳，我是说文江大人，您刚才所言的“热水”是怎么一回事？” “啊，你们平时不喝热水的吗？这么冷的天。”他惊讶地问道。 柏拉图此时也坐过来，恰巧听到了齐文江的感叹，觉得他大惊小怪： “没听说谁还喝“热的水”啊。” “这个热水能暖和身体，而且里头的细菌病毒都会被杀死，我靠，我说怎么这么久你们都给我喂冷水。” 齐文江震惊之余，外面的阴雨天让他左臂上的伤口有些发痒，幸好芭尔跟船来了。 欧律托斯教训完了学生，气呼呼地坐过来，拉来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给了他们什么惩罚？”柏拉图好奇地问道，从盘子里递给他一大块肉干。 “下午之前，绕着小镇跑一百五十圈，等雨停了我们一起赶往首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