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拆解，反杀

黄裳一掌获指挥权，首先分派薛礼与孙汝雄两人放哨。 然后开始发出行动指令。 第一个指令，船上岸！ 竟是将正在用作掩体的大些那船推上河岸。 船工下水，将船推到水岸相接处。 接着，未受伤的几人也加入，一起用力将船推离水面，搁浅在河滩上。 三名船工收起猫爪铁锚，有些沉。 几名受伤的人躲进船舱，伏低躺下。 第二个指令，是拆船！ 拆解那孙汝雄途径蒲津渡河工社后驾来的船。 那船小些，只三四丈来长、一丈来宽，独舱，六橹，帆杆也不过三丈，锚也只是木爪石碇。 众人先将这小船也推上河滩，藏身大船之后。 然后躲着开干。 先将两船的锚绳齐根砍断，只剩下系着绳的锚，又将船上其他的揽绳全部砍下。 接着砍斫船板，砍成八尺宽，一丈高的四块。 又用儿臂粗的揽绳，将两块船板重叠绑在一起，船板每块厚近二寸，两块便厚达三四寸多。 船板的一面，五尺高处，结有两个绳套，一左一右，手可伸入。 好在隔了近二十丈远的对方也无大动作，躲在掩体后，偶有伸出半个头观看望风。 薛礼、孙汝雄也不理会，只要不干扰这边干活便行。 准备停当，黄裳发出第三个指令，进攻！ 留萧锋在大船后，安抚住伤员与船工。 黄裳与萧烈一组，薛大与孙汝雄一组。 每一组的两人各出一手，伸入绳套，托举那一个双层船板做成的厚木盾，双盾并排，在河滩上向着敌方行进。 盾后的各组人员，手里拿着、身上绑住几样物什。 右侧的薛礼手中拿着一盘揽绳，铁锚拖在地上。 左侧的黄裳也拿着一盘揽绳，轻些的石锚也拖在地上。 二人不时从侧面探出眼睛，举目打探敌方动静。 走了一丈多，敌方有人头晃动，望风人已发现：夜色中，对面有两面墙移了过来。 一阵骚动，过得片刻，一阵箭雨射来！ “飕！飕！飕！” “噗！噗！噗！” 来箭射得木盾震颤，多数插入木中，少数落地，或射空。 弓手已停，弩弓仍在急射，奈何木盾太厚，即便是弩箭，也穿透不过。 墙并未射退，立地抗住，一待箭停，又继续前移。 过得片刻，敌方又做出了应对：分散到两侧，从侧翼再射盾墙后的人。 果然应变快捷。 黄裳薛礼二人，一见敌方从掩体侧面冒头，轻呼了一声“折合！” 两块木盾拼成直角，角尖朝前，两盾护住两侧，立地站稳。 四人站在中间，被两面木盾包围，护住身体。 “飕！飕”“噗！噗！” 木盾上又多钉上了十多支箭。 薛礼黄裳已摘弓在手。 待敌方换箭，只弩箭连射，稍缓之际，二人张弓回射，又伤了对方一人。 两墙仍向前推。 敌方见阻止不得，一时也无他法，只拿箭射。 若是能射裂墙板，也就躲不住了。 他们却不知，这种想法的报应很快便要来了。 不过，此时萧烈也担心箭太多，多到射断几根缆绳，木板散开，那便薄了一半。 他又瞥见黄裳身上绑着多余的缆绳，心中一惊： 难道他早已预备，一旦缆绳断裂，却有补救？ 此人心智之厉害，真不可思议！ 两墙又再加快移动，已到了只距五六丈远。 箭少了距离，飞射过短，箭力减弱，钉入木盾更浅。 两墙却忽然不动了。 稍一沉寂，爆出两声大喝！ 随即，两件物什从盾墙后腾空抛起！ “嘭！嘭！” 猛然撞冲掩体石木。 声势惊动四野！ 原来是黄裳与薛礼二人在抛锚。 薛礼右手中的铁锚三百余斤，隔空掷来，如高空抛石般急速砸下，威力之巨，势不可当！ 石木掩体被轰然震破，毁出一个两人宽的大缺口。 黄裳左手中的石锚，用于小船固定，小一些，也有近二百斤，他的掷速更急，快如流星撞地！ 也砸破了一人多宽的大缺口。 石木震散炸开，敌方已有人被击倒受伤，有人已快速退走，有人持努再射。 但黄薛二人这边还未完。 两锚一击破体，随即竟然又向回飞。 两锚的系绳皆过十丈，此时两人在抖绳收回，两锚先飞落在半路，又再一次升起，如此两个起落，回到二人脚边。 随即二人竟再次抛掷，轰然砸下！ 又多了两个大缺口。 这等声势，太过威猛骇人！ 敌方已无人射箭，有些身手胆气不足的，已一时惊吓，立住原地不动。 如此投掷四轮，虽然体力消耗巨大，但成效也大。 敌方掩体已被撞得四分五裂，已遮挡不住人了。 夜色下，十余个身影暴露了出来。 有人持弓，有人持弩，有退后到十余丈开外的，其中胆大狠厉的，已开始回射！ 黄裳薛礼躲在木盾墙中，调息休憩，准备下一轮反杀。 掩体一破，敌我之势已发生倒转，敌方在明，我方在盾后。 四人心中涌起了复仇的畅快之感！ 敌方应该趁机在后退，争取安全位置与更有力射程。 改由黄裳薛礼撑住木盾墙，孙汝雄、萧烈二人腾出手，借助盾墙掩护，开始对着暴露的人影射杀。 一轮对射，又射倒三人，萧烈右臂也中了一箭，已穿透，所幸并未穿骨。 对面有人在呼啸。 黄裳探目望去，有个高壮身影在打手势，想必便是首领。 一箭飞来，他忙缩头，箭正钉在木盾上。 随后那些人影开始急退，已有逃走势头。 萧烈呼道：“贼人要逃！” 黄裳呼道：“换我来射！” 萧烈咬牙忍痛射完手中一箭，背上弓，用左手与肩撑住木盾墙。 黄裳左手持弓，自盾墙左侧，露出一目，伸臂瞄准，也是三箭连发！ 他只射那持弩人，连中二人胸腹，只一人未中。 他大为解气！ 旁边薛礼与孙汝雄也换了过来，右手持弓，从盾墙右侧探出，开始反射。 他却是箭不虚发！ 在有掩体的他面前，暴露身影的持弩者，射程与连发的优势，已丧失殆尽，反而成为首攻目标。 很快，敌方只剩了最后两人。 黄裳呼道：“留一个给我！” 他暗自思虑：是否要留个活口审问，查出些幕后端倪，也可交给龙行云，看他如何处置？ 这些人如此处心积虑，重兵设伏，调来军中弓弩，下手狠辣，必要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快！ 事情恐怕已不仅仅是那日惹怒了敖广威这么简单了？ 会是甚么人？又为了甚么一心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