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城

纵横交错，车水马龙，阡陌交通，星罗棋布，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小贩四处叫卖，小孩嘻嘻闹闹，俊公子路边摇扇，武者大步流星，小姐故作矜持，夫人摇曳身姿。 普通人平平常常行走，劳苦工人挥汗如雨搬运，没见过世面的老农带着小孩，四处张望，一匹黑马驮着官人，横冲直撞。 谢道言空中望向下方的城池，仿佛看到了一幅活着的清明上河图。 活水自远方而来，汇入城市，落入护城河，最后随着地势，流向远方，宽大而厚重的城墙上，耸立着瞭望台，巨大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着阵阵寒光。 城市上方的空气扭曲着，仿佛一个罩子盖住了它。 霖易带着谢道言飞落在城门口，三座大小不一的城门耸立着。 两边的小门排着长队，中间的大门，稀稀拉拉地走入几个穿着官服或者修士服之人。 谢道言跟随在霖易和未秦身后，从正大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嘈杂的声音直入耳底，霖易捏了个手诀，原本嘈杂的声音小了许多。 这不是隔音，而是隔绝无用的噪音，但一些重要的声音还是能传入耳中。 “这月又到手贡品的时候了。” “空仙门仙人？今月是空仙门仙人啊。” “三宗交汇地，说得……” “慎言，慎言。” …… 听着周围窃窃私语，很快，谢道言就拼凑出大致的意思。 这座城是三宗交汇处，不受三宗管制，但每个月会派人前来收“保护费”。 说得好听是“不受三宗管制”，说难听点，就是三宗的缓冲地带，被三宗共同压制。 但这些都和谢道言没关系，他只是借助师父的威名，光明正大地走在道路中央。 感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谢道言只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 小孩的好奇，老农的卑微，苦工的盲目，公子的惊羡，小姐的羞涩，夫人的暗送秋波，世人皆如此，却又不一如此。 “明明可以直接到达城主府，为什么非要在道路中央漫步？” 霖易仿佛知道谢道言的纠结般，传音道：“世人皆惘，万物皆虚，唯大道永存，这些人如同蝼蚁般，百年一轮，千年历史，万年遗忘，不必太过在意。” “好吧。” 谢道言在心里如此嘀咕。 虽说如此，但毕竟谢道言是未入社会之人，该有的紧张是不会少的。 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着，等到谢道言慢慢习惯了目光后，也就能无视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麻木了，还是脸皮练后了。 知道城中的最高建筑慢慢映入眼帘，谢道言原本僵硬的身体，也慢慢软化。 城主府，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