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年夜饭

楼阁上摆着一张大圆桌，罗侯正在桌边准备饭菜。菜已经上了十几盘了，热腾腾的香气让人直流口水。 主人在做饭？三个丫头面面相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她们来山水部两个多月还没见主人吃过饭呢，更别说做饭了！ 这软嫩葱香的肉盘，装的是蒸羊羔吗？四人咽了咽口水食指大动！ 白斩鸡？这皮黄肉白鲜嫩肥美的模样是怎么切出来的？ 红烧猪蹄？酸菜煎鱼？黄金烤鸭？炒田螺？粉蒸肉？凉拌黄瓜？黄皮肉卷？圆乎乎的丸子...... 大铁锅还在烧水，要煮旁边的牛肉、萝卜、青菜吗？ 四个小丫头伸长脖子张望，手足无措。 “坐吧！米奈来帮忙！” “哎！”小丫头屁颠屁颠跑过去，发现罗侯正在烙饼，旁边还煮着一锅热汤，罗侯让她把汤和饼端到桌子上。 院门处，商容和礼成学等人抱着酒坛子上来，西风楼边三个巫婆边赶路边整衣衫。 除了三江族之外，山水部十二人将桌子围得满满当当。 众人看着桌上的饭菜直咽口水，太香了，卖相也很好！他们还没见过这么特别的饭菜！更难得的是这些饭菜居然是大人亲手做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梅欧黛舔了舔嘴唇，伸手往盘子里抓去。众人被她弄得一愣，纷纷瞟去白眼！ 梅欧黛不为所动，继续往下捞去。当她指尖快碰到猪蹄的时候罗侯瞟来一道白眼让她顿住了！她干脆道：“给不给吃？” “筷子！” 罗侯答非所问，梅欧黛却是心领神会，拿起竹筷敲了敲往猪蹄夹去。 梅欧黛浅尝了一口，两眼放光，直接把半个拳头大的猪蹄往嘴里塞去，弄得面颊高高鼓起。 嘴里还没吃完她又拿起筷子夹了下去，看得众人一阵错愕。 “吃饭啊！看着她吃做什么？” 罗侯招呼一声，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拿起筷子往身前的菜盘夹去！ 大人还没拿筷子呢怎么大伙都开动了！礼成学还在那迟疑着，轻咳两声想要说点宴会礼仪。 观广知尝了一口后两眼发亮使劲冲他点头，七八双筷子同时往盘里伸去转眼就把鸡肉夹去了一大半！ 观广知催了他一把，哪怕嘴里的还没吃完也要把筷子伸过去，哪还有平日里的风度！ “诸位，大人还没......” 礼成学慢悠悠的开口，刚说几个字就发现观广知帮他夹了一块鸡肉，而那个盘子已经空了！ 饭桌上十几双筷子像是在打架一样，把桌子弄得一片狼藉。 都这个样子了还说什么呢？礼成学捧起饭碗，看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一阵狐疑！真有那么好吃吗？ 几个呼吸的功夫菜盘子就被夹光了，他碗里的还是观广知在乱战之中帮他抠下来的。 礼成学夹起粉蒸肉尝了一口，随即两眼圆睁，胡乱嚼两下就咽下去了。 好香！好甜！好爽！ 椿树苗的气息和米粉味融在一起清香醇厚；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清甜爽口，肥美而不油腻，让人回味无穷。 礼成学咽了咽口水往碗里看去，竟然没有第二块粉蒸肉了。 饭桌上的早被夹光了，过分啊！尤其是古明那老家伙，碗里盛着五六块粉蒸肉是几个意思？ 礼成学愤愤不平，恨不得把古明碗里的肉给夹出来！ 没了粉蒸肉只能吃点别的了，礼成学尝了一口黄皮肉卷，热泪盈眶！这个味道...... 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会用碎肉和米饭、菜叶子等东西混在一起，给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蒸着吃，让他们嘴馋不已。他本以为母亲过世后再也没有那个的味道了，没想到几十年后...... “哭什么哭啊？有那么难吃吗？” 罗侯的埋怨声让礼成学回过神来，抹了抹泪痕正想说点什么，没成想博罗子那老家伙也是嘴角一瘪哭出声来！ “难吃吗？”梅欧黛破天荒的关心他一番：“难吃的话我帮你吃！” 梅欧黛说完还真把筷子往博罗子碗里捞去。 “滚！”博罗子泪眼婆娑直接把碗捂进了怀里！ 梅欧黛收回筷子，眼珠子向其他人的碗里瞄去！她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抱碗，让她好生失望，只好对罗侯道：“吃完了，还有吗？” 罗侯拉出一个装满菜的柜子，不满道：“又哭又抢的像什么样子！谁要没个吃相我就把他扔下山去！” 我的粉蒸肉！我的肉卷！礼成学喜出望外，望眼欲穿！ 罗侯边摆盘子边嘱咐道：“先把碗里的给我吃干净咯！没吃完不准夹菜！” 碗里的？礼成学这才发现自己的碗还是满的！为了能吃到粉蒸肉和肉卷，礼成学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了，一顿狼吞虎咽。 碗里的吃完之后他却向炒田螺捞去！没办法，这炒田螺比粉蒸肉什么的还要好吃啊! “你们这些家伙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耳边又响起了罗侯的训诫，礼成学抬头看去直接被众人的吃相给吓到了！ 米奈一手一只猪蹄，小脸上全是酱汁跟个小花猫一样。 三指宽半尺长的肉卷居然被梅欧黛一口咬掉一半，这巫婆是怎么做到的？ 鹿晨林嘟着小嘴同时在嗦两只田螺。 牧黄尘就更损了，仗着修为高深捏碎一把田螺往嘴里塞去，然后再把田螺壳给吐出来，让鹿晨林看得目瞪口呆！ 而他自己呢？在这又吸又舔的半天都吃不到一口螺肉，还是小泥鳅有办法，会用竹签把田螺剔出来吃！礼成学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今天是春节年夜饭，我也不想约束你们太多！” 春节？春节是什么节？年夜饭又是什么宴会？ 礼成学狐疑道：“大人，春节是域外的节日吧？大荒似乎没有春节!”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罗侯涮了一块牛百叶，慢慢道：“春节是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从今天开始整个部族休息十五天！” 最重要的日子？整个部族休息十五天？礼成学想记录一下却没带纸笔！ “谢大人！” 博罗子先把话头接了过去，现在大雪纷飞的，盖房子铺路也不方便，休息十五天可以让他们休整一番，是极好的安排。 礼成学蹙眉道：“大人，那朝圣节怎么办？” 罗侯端起酒杯高兴道：“部族的事十五天后再说！举杯，开怀畅饮！” “谢大人！”众人纷纷举杯，连米奈都不例外！ 梅欧黛往罗侯杯里瞄了一眼，狐疑道：“你杯子里装的是汤水啊！” 这......众人面面相觑，咳嗽声接连响起。 路黛娜将她拽了过去，红着脸道：“祝大人万寿！” 众人齐齐祝福道：“祝大人万寿！” 罗侯应了一声和善道：“愿往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黄酒下肚之后博罗子的胆色也上来了，拍着酒坛子挑眉弄眼道：“大人，来一口？” 观广知踩了他一脚，偷偷憋笑！ 大人不喝酒这事人尽皆知，使臣来了都是送酒回去，四族使臣来了大人也不陪酒！刚才梅欧黛已经拆一回台了，全靠路黛娜救场才不尴尬，你这老家伙怎么还撞上去？ 没成想罗侯平静道：“你不懂，我这个是药酒，比你们的更高明！” 观广知差点笑出声来，好厉害的药酒，热山泉泡碧螺春，袅袅飘香隔着十几丈远都能闻出味来。更厉害的是大人说这话都不带脸红的！ “这么高明？给我一口试试！” 梅欧黛把杯子递了过去直接让观广知笑出声来，弄得众人莫名不已！毕竟除他之外其他人可不知道大人杯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罗侯佯怒道：“小观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来听听？” 观广知搜肠刮肚一番，桌子一拍绘声绘色道：“有人碰到了天神，天神对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人激动道：我懂，再苦再累我也不怕！为了能拯救天下苍生，他流浪乞讨处处给人欺负。多年后他再次碰上天神，激动道：神啊！你准备让我拯救天下苍生了吗？天神看了他一眼应道：不好意思，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我认错人了！” 博罗子等人笑着起哄道：“你这不够好笑，我来！” 他撸着袖子道：“一个婆娘跟他男人埋怨：每月只有那么点工钱，跟你过日子都快把人饿死了！男人委屈道：怎么会，你看你嫁过来的时候多瘦，现在都胖成啥了！” 众人争相说笑，宴会上其乐融融。几个姑娘又把米奈推了出来，让她给大家舞乐助兴。 晚饭吃得极为痛快，礼成学、博罗子等人下山的时候都是轻飘飘的，三个女巫互相搀扶满面通红，鹿晨林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被青镰和小泥鳅扶了回去。 米奈睡眼惺忪的，靠着罗侯呓语傻笑。 是夜，风雪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