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白山

六环说到底，到处都是廉价住房，万家如此干脆也有这方面原因。 路成思索片刻后道：“我又帮了灰狼一个忙，一个议员总有办法帮我弄来这样的身份。” “不要跟他瓜葛太深……”吴旋提醒了一句。 他到现在看不懂，路成为什么不想去中远，而是打算继续留在青石。 在吴旋看来，路成虽然违规了，他当时没有留下送死，在程序上不符合“正义”，但这种程度的天才，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是可以留在那边的。 譬如说，高强度的监控，以及定期的心理情况调查，还有各个层面的检测。 只要去中远，他就有办法弄到合剂，修行云龟九式。 “我意已决。”路成道。 “行吧……”吴旋点头。 他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他认为对方不需要任何老师。 可以实际运用“观想法”的人，几乎没有老师可以教导他们，强制教导只会带歪。 这样的人如果被带歪，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一念至此，吴旋又道： “那你绝对记得，无论那些流派的观点如何，你就当他们在放屁，实际去学就行了。” 路成点头，但就在这个时候，复兴建筑的现场负责人走了过来。 该负责人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捧着纸笔本套装，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吴先生，这个女人说是你熟人，要来见你，我带她来确认。”负责人道：“对方出示了长草教育的文件，我出于程序，必须带她过来。” 路成便站在一边，挥了挥手。 吴旋则愣了一下，看向那人身后。 “师姐。”他颔首道。 梨子站在那儿，她最近负责长草流的招生等事宜，便化了妆，把头发扎起来，穿了偏OL风格的灰色正装。 家庭主妇的感觉消失不见，一个干练的梨子站在那儿。 路成记得，梨子的全名是桂子梨。 社会化抚养出身，目前除了在武馆，就是在抚养设施里照顾那边的孩子。 “你可以走了。”吴旋挥了挥手。 负责人识趣地退下，但吴旋还是挥了挥手，对路成道：“你也走。” 梨子往前走了一步，道：“他现在是我派大师兄，可以留下。” “好吧……”吴旋叹了口气。 大师兄，指的就是每一届的领头者，三年只会有一个大师兄。 “你为什么不回去见见师父？”梨子语气很不客气：“师父现在老了很多，一个人也很累，你不看看情况吗？” “诶……”吴旋叹了口气，又是看了路成一眼。 “我又不会到处乱说。”路成耸了耸肩，“那我走。” “不，你别走。”梨子强调了一声，便对吴旋道：“师父又不在这，你还玩什么猜谜？你以前不是这种人。” 路成便后退了两步，站在一边。 且他感觉，吴旋在师姐面前似乎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人会变……”吴旋又是叹气：“罢了罢了。” 梨子“嗯？”了一声。 “行，我说。”吴旋深吸一口气：“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梨子没说话。 吴旋抿着嘴，眉头深深皱起，双拳也握紧了。 “当时我们一起去的中远，能去的都去了，一共六个，我是大师兄，我带头的。” “结果呢？我们过去，半路上碰到亚生种袭击，除我之外全死了。” 他声音骤然变大：“怎么死的知道吗？因为我跑的最快，其余人都他妈没跑！ 我听见那个声音的第一瞬间，脑子像是要飞出去一样，全身只剩下恐慌了，我就从车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跑。” 梨子瞪大眼睛。 她愕然地望着吴旋。 “我他妈的之前还在后勤基地，就是因为我看见亚生种腿就发抖！ 这种事情，我怎么说？怎么跟师父说！？ 我也不想啊，但我他妈的就是怕啊！ 我……” 梨子抬起手：“够了，我知道了，过一阵子我再来，走。” 她拉着路成的胳膊，往外走去。 吴旋把盆子放在一边，人原地蹲了下去，抱住脑袋，不知是什么表情。 路成就跟在梨子身后，走到了空地外围墙大门口。 “梨子师姐，这……”他深深皱起眉头，感觉奇怪，又似曾相识。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情况我基本都弄清楚了，他的确不好回去，我也不打算强求什么，但我非常疑惑。” 桂子梨深深皱着眉：“我师弟那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跟人拼命也不怕，怎么会这样……” 路成不由笑了一声，是那种莫名的笑。 “怎么？”梨子奇怪地看着他。 “我也不怕拼命。”路成道：“世人错非我父母，很多情况不拼命就过不去的。” 他每次精气神整数，人就会濒死一次，全身皮肤裂开，但他还是在继续。 他顿了顿：“但是，吴老师说的话，我有点似曾相识，我是说，我貌似也碰到了类似情况。” “嗯？”梨子摸了摸脸，“我没见过亚生种，你仔细说一下？” 路成点头：“当时，基地被亚生种袭击，我听到了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当我听见那声音，我的反应就跟吴老师一样，感觉脑子快被发射出去了。 但是，我身边有个人，是我的同学，他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先跑了——本能的就跑了。 接着，基地有人出来参与战斗，我那同学在后面才跑，过了一段时间才追上了我。 假设，没有人参与战斗，我那同学大概就是被吃掉的命。” 他指的是李德，这个状况与吴旋描述的极其类似。 “此事日后再说。”梨子摇了摇头，太复杂了，她管不了了。 路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吴旋那边事情他自己能处理。 他也就把自己清楚的东西告知一下，至于猜测。 严重怀疑这些都与精神方面的事情有关。 然而，猜测仅仅是猜测，不靠谱，他也没说。 别了梨子，他便找到了刚才那个负责人。 他把对讲机拿出来，接着便展示二维码给对方看。 负责人扶了扶眼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手持的扫描器。 扫了一下之后，扫描器的显示屏弹出一行代码。 “您跟我来吧。”负责人确认了代码，便开始带路。 两人上了一辆电动的黑色轿车。 “我们这边，对应事情都会加密，变成这种“暗号”。”负责人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现在可以得到一次风行复兴的C级帮助，这是在对我们提供了有用情报之后，可以得到的报酬。” 路成挑了挑眉毛：“还有其余等级？” “如果您进行大规模的资源捐赠，就是B级的。 如果您对于我们在青石的任务有战略性帮助，就是A级的。 当然，还有S级的，譬如钱老大的事情干成了，那就是S级的。 顺带一提，成为头领的前提条件，就是有S级的贡献。” 说到这里，负责人道：“您现在可以说了，需要什么帮助，我这只是障眼法，您只需说出要求，然后等我们办好就行了。” 路成简短地把要求提了出去：“我需要青石的正式身份，以及足够支撑我在内城区不工作，也可以生活下去的资金。” 他听完便知道灰狼只是在公事公办。 这人水端的很平，既没有过份给予帮助，也没有冷漠的拒绝帮助。 在事实上，他也没有因为与钱莎莎的关系得到更多东西，除了万家那次。 负责人把笔记本与纸单手递了过来： “那么现在，请您在上面写好您的一些……伪装信息，当然，不需要您的真实信息，我们会按照这些东西来替您完成一切。” 根据路成之前给予二维码，扫描的结果。 C级贡献，以及，待观察对象。 前者很好理解，后者指的就是，一些具有潜力的目标，适合发展成组织正式成员。 “年龄：十六周岁。” “姓名：陈耀。” “出身地：看着办。” “身份：普通学生。” “综合指数：0.6。” 他写完，把东西还回去，不多时轿车便停了下来。 负责人看了一眼，给出肯定的答复道： “一个半小时，您可以下车了，在边上喝茶或吃点东西就行了，顺便拿上这个。” 戴金丝眼镜的负责人递过来一枚微型追踪器。 路成塞进口袋，下车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一眼。 交界线，电车站，那个之前打过交道的停车场老大爷就在不远处。 他无视掉了老大爷，转而进入电车站边上的奶茶店里，点了杯奶茶，还有一杯布丁，就这么坐了下去。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电车站内人潮不绝，店员都对他这个占座的小赤佬不耐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把一个背包放在了路成边上。 路成看了一眼，只看见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便提起背包，对不耐烦的店员笑了笑，走出奶茶店大门，顺手把追踪器丢进了店门口的垃圾桶内。 他走到一旁，若无其事的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 里面有一台崭新的手机，一张临时身份证件，该证件上的名字赫然就是那个陈耀。 此外，还有一枚金属盒子，一枚信封，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关键是这个金属盒子，里面是一枚似曾相识的金属块。 路成尝试着寻找了一阵，便在巴掌大的盒子边上找到了，与之前特调装甲盒类似的玩意。 一阵捯饬之后，盒中金属开始沸腾，顺着他的手臂隐秘地攀爬上来，最终融入他身后的装甲之中。 这是一个特调暗影装甲的附加模块。 一层极薄的金属附着在他脸上。 路成拿出手机，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此时他的脸已经变了个样子。 眉毛变得更薄了一些，有神的眼睛看上去似乎略小了一点。 还有鼻梁，看上去没有先前那么挺拔。 就这么几个改变，他顿时就变成了普通学生的路人脸，化个男士妆便不难看的那种。 但也说不上帅气，跟他自己的脸是没法比了。 接着，他买了一张票，乘上了前往内环的轨道电车。 电车开动了，悬挂在轨道上的列车，从车窗渐渐看见了青石街道的样貌。 车上乘客皆来去匆匆，上面的人到站下车，新的人填充进来，就这么更换了好几拨。 眼前的乘客衣服变得越来越好。 特别是坐在上面的女人，脸也变得越来越好看。 妆容也随站点更换变得越来越复杂。 【白山站到了，白山站到了——】 不多时，便轮到了他下车。 青石一共六环，每一环的地理范围越往内越小。 从车上下来，车站内人也没那么多。 站内的店铺也变成了一排类似品牌餐饮的铺面。 地上也很干净，没有多少垃圾。 往前走几步，他站在一家咖啡店门口，问店员购买了一杯冰咖啡。 “您好，六十三。”店员报出一杯普通不加浓咖啡的价格。 这种咖啡类似于美式。 路成递过去一张代金，店员却摇了摇头：“客人，我们这里必须移动支付，不接受现金，您看，我这柜台甚至没有找零钱柜。” 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路成也没在意那些看土包子的目光，转而拿出陈耀身份登记的那个手机，风行复兴给他的手机里已经预装了几个软件，其中一个聊天软件，捆绑了移动支付。 看了一眼，里面现在有二十八万整的现金。 对方给他留的备注是，如果不考虑投资、车房等大物件，这些钱够他生活好几个月。 超出这个限度，他就得自己负责弄钱了。 没多久，他把喝完的咖啡丢进垃圾桶里，按照留言便条上的信息，找到了目的地：野菊公寓。 这是一个十九层的商业公寓楼。 他在管理室确认了租赁合同。 租赁期限是半年，超过半年就要续租。 管理员是个中年女人，带着女儿在这工作，临别时叮嘱他一定记得不要捯饬明火，也不要弄什么奇怪的东西，更别把浴室的喷头塞进屁股里去灌肠。 野菊公寓七层，703室。 到这里的第一件事，路成就是打开装甲，用雷达、成像等开始扫。 除了在卧室、浴室里找到两个“针型”摄像头之外，他也没找到其他类似事物。 公寓里没有电视机，在卧室里有一台电脑，这个两室一厅的公寓，装修也不算差。 他很快就把其中一个房间清空了，东西都搬到了客厅里，腾出来做练功房。 而且，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打开电脑高强度调查周围。 三环，总共五个区，白山区是其中之一。 该区域，有两个大型武馆。 其一是烈风流，该流派精通上肢拳法，以及使用战刀，烈风拳，还有配套的烈风刀法，与两个学校展开了合作。 流派门内弟子数十人，学员三百六十七人。 路成的个人信息就被挂靠在其中一个“白山中学”里面。 当然，他是不会去上课的，虽然说，他那个手机里面，已经有白山中学的通知信息，但这些跟他几乎没有关系。 另外一个就是白云流。 这个白云流同样与两所学校有合作，弟子数量也差不多，但学员数量略少一点，两百人出头。 他登录了这两个流派的官方网站，两者连报名费都是类似的，一次性需要缴纳两万三。 后续还有其他费用。 “这钱够用吗？”他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也对，他没有要求武道学习方面的钱，这些钱拿去生活还算够用。 “算了，先报一家试试看。”很快，他在烈风流这个学员更多的武馆网页里完成报名，缴纳了报名费。 很快，流派的公众号把信息发了过来，要求他明天，也就是周末上午来走程序，走完程序就可以接受教学。 接着，这个公众号还发来信息： “两万三是基础套餐，烈风刀法更利于综合指数的提升，我们还有专门的铜皮班，任课老师都是真正的铜皮，加入我们的铜皮班，有70%的学员都在第二次调整后进入了铜皮，几乎全员都在第三次调整后成为了铜皮。” 对方生怕他不知道成为铜皮有什么好处，还在下面捯饬了长条图片说明。 成为铜皮，就可以胜任城市内的诸多职业，例如正式的治安员，还可以加入城市防务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