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江湖波涛

又是数日，凤凰岛的惨状被发现。 在得知是黑魔所为后，江湖一时寂静。 点苍派率先宣布，先前对黑魔的缉捕，皆是误会。 点苍派愿与江湖新晋宗师黑魔保持良好关系。 随后，其余曾针对黑魔，派遣过宗师进行抓捕的宗门，也纷纷宣布，对黑魔的缉捕全属误会，他们绝无与黑魔敌对的意识。 要想当初，这些正派宗门对黑魔喊打喊杀，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 而如今，见黑魔力强，便将正义切割，将之前的行径与现今分割开来。江湖上不少草莽对此颇为唾弃。 事实上，这也不是第一次。 曾经黑心虎刚刚出道时，因为非正派宗门出身，且行事无忌，手段狠辣，便被这些正道追杀。 美其名曰，封魔。 但伴随着黑心虎一次落难，他得到了一本邪功，名为黑心煞掌。 黑心虎天资卓越，只是刚刚接触，便将这黑心煞掌练到高深境界，借此将追杀他的正道武者杀死。 随后，正道多次对黑心虎进行围剿，直到黑心虎危难之时突破宗师，方才震慑住了一众正道门派。 深感孤身一人之危险的黑心虎，从此创立魔教，横行无忌，于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 至今，魔教已是江湖中不容置喙的两个最强门派之一，短短数十年内，赶超了诸多门派，与天狼门并肩。 就在魔教魔威滔天，被江湖武者公认为此代魔头之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岛，成为了一个传奇的自那一个因弟子挑衅而灭门的小门派开始，黑魔的名声不胫而走。 屠岛，灭门，屠城，杀伐，硬撼七内景宗师，灭杀双外景宗师，毁灭凤凰岛。 黑魔自出道以来，于江湖上，无不是肆意屠戮，杀伐无算。 一桩桩，一件件，尽皆浸透了血色。 而这，也终究让当代七剑之首白猫，宣告天下，将出山斩魔。 但，某种程度上，这反倒让黑魔的名声俞加高涨。 就连之前公认的最强魔头，黑心虎，也未曾被白猫针对。 而今，黑魔做到了，自然能够引来大批附庸。 这些附庸有的是自命不凡，有的是自认为看透了所谓正道，有的是单纯的反社会人格。 更多的，是被江湖上席卷而起的浪潮迷了眼，随大众，开始对黑魔进行盲目崇拜。 从始至终，黑魔的真实身份从来没人在意，或许有，但却不被大众认可。 黑魔是一个符号，是一个标志，是一个信仰。 而信仰，是不需要真实存在的。 “……” 某处土路旁，一个普普通通的营地内，寂静一片。 良久，营地中央的火堆上，铁锅盛着的水烧开，沸腾，气泡翻腾，发出吵闹的声音。 一个约莫一米五的女子走过去，直接用手抓起铁锅。 铁锅的温度很高，但女子恍若未觉，抓着铁锅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这……黑魔……”终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开口了，“是哪个外传的人物？” “恐怕是世界自行运转出现的，在8621个世界内流传的虹猫蓝兔之中，没有一部出现过这个角色。”一个身形瘦削，只有一米四的正太道。 他很瘦，瘦的皮包骨头，但眼眸中闪着精芒。 听闻此言，风衣男叹了口气：“麻烦了，世界自行运转么。” “但为什么这个人物会取代黑心虎，成为此代七剑的目标？”风衣男不解道。 虽然流传于不同世界的虹猫蓝兔都有所差异，但都有一条比较清晰的脉络。 而这条脉络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剧情发展也是大差不差。 但这回，直接出现一个黑魔，把黑心虎的位置给抢了。 这根本不合理！ “希望不是别的轮回者搞的吧。”正太道。 话虽如此，营地十几人，并不认可这个猜想。 轮回者对一个世界的改变如果达到一定程度，的确有可能累积下来，在下一次的重置之中发生类似的变化。 但黑魔的出现，所需要的变化太多，太大了。 一个轮回者能进入一个世界几次？ 一次？两次？充其量不过三次。 单人的轮回者，进入一个世界三次，是不可能积累起如此大的变化的。 而团队…… 呵呵，他们光狼队既然能拿下开发权，就说明这是这个世界首次迎来团队轮回者。 更何况，就算是团队轮回者，也不敢说一定能累积起如此变化。 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恐怕需要一个团队之内，每个轮回者都按照一定的安排，进入此世界，如此循环往复几十个进度，才有可能达成。 如此种种，只能推脱为世界本身的变化了。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风衣男看向正太：“确定么，现在是跳跳外传的时间点？” 正太回应道：“确定，以目前江湖上魔教收缩产业来看，恐怕黑心虎就要前往月魔族了。” “不错。”风衣男笑道，“此次我们的算计要能成功，不但能获得黑心虎的掉落，还有千年邪气，这个稀世的宝贝！” “那几个封号轮回者都是靠着这类宝贝起家的，现在，合该我们光狼队崛起！”一个身上肌肉虬结的光头大声道。 其余人也纷纷露出悦颜。 封号轮回者，一个至高的称呼。 资深轮回者已经是大部分轮回者的上限了，往往他们会因为种种原因，死于轮回世界内。 如果有幸运存活下来的轮回者，就会发现，自己将要经历的，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长跑。 要跑多久？不知道。 要跑多远？不知道。 要跑哪里？不知道。 所有轮回者都陷入进这样的困境之中，有的坚持不住，向主神请求了回归正常生活。 最后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但是没人再看得到那些轮回者了。 而有的轮回者，选择继续，但却死于无休无止的轮回。 这些轮回者疑惑，为什么自己始终都是资深轮回者，无法进阶成那至高的封号轮回者？ 主神给予了答复。 封号轮回者，必须是拥有一种，足够特殊的能力。 在被征兆时，就是名为继嗣的特殊轮回者。 此后，还必须展现出足够的特殊性，否则随时会沦为普通轮回者。 当然，普通轮回者也可以变成继嗣轮回者的。 但同样，不仅需要有足够的特殊性，也需要获取一件拥有足够特殊性的宝物。 事实上，如今主神空间内少数的封号轮回者中，就有超过一半是普通轮回者晋升的。 封号轮回者的晋升也同样艰难。 不仅需要经历和普通轮回者一样的新人，老手和资深三重试炼。 并且想要进行封号试炼，前提条件是经历一百个世界。 并且这一百个世界不能混，否则就没有足够的特殊性，也就不再是继嗣轮回者了。 如此累积，每一个封号轮回者，都是无法想象的强大。 至少，如今的光狼队诸人，无法想象。 夜已深了。 光狼队诸人重新梳理了计划后，进入了浅眠状态。 而在光狼队诸人对未来充满期待时，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杂种时光龙，正在…… 娴熟地将手中的糖人递给面前的小狐狸，易壬羲接过铜板，丢入钱袋里。 重新将面前的炉灶“点燃”，易壬羲开始翻糖。 娴熟的技艺让易壬羲轻松自如的翻出奇妙的图案，深的夜市中小孩子的喜爱。 加上价格实惠，不一会，摊前就挤满了人。 只不过，因为对形势的错估，易壬羲的糖带少了。 不一会，糖便用光，易壬羲只能遗憾的宣布退摊。 不少来完的孩子因为没有买到，纷纷向身旁的母亲或父亲哭诉。 易壬羲对此深表遗憾，但也只能推着摊子离去。 只是摊子推远了，有只猫看见易壬羲的摊子上并没有装着柴火。 但想想，他也只当是错觉。 而易壬羲推着摊子出了夜市，又拐入巷子。 七拐八拐，易壬羲将摊子还给一个年迈的黄鼠狼。 将今天赚到的钱都交给黄鼠狼，易壬羲礼貌地道别。 顺着原先的路返回，易壬羲望着夜市，感到久违的舒心。 这几日易壬羲都没有作乱，只在各个城池之间游走。 他见证了黑魔的信徒是怎样的狂热，看见了平常的百姓是怎样的凄苦。 看见了正道的正义，虚伪，贪婪。 看见了魔道的邪恶，恣意，欲望。 看见了草莽的艰苦，肆意，狂躁。 看见了人生百态。 对此，易壬羲无法代入。 手上残留的糖块在意境的作用下化作糖液，而后蒸发。 “物质之水意境不仅可以对水起效，对所有物质都可以，我这起名倒真是贴合。”易壬羲笑道。 江湖上的波涛他并不在乎，黑魔被扭曲，易壬羲也不在乎。 人生在世，如苦海。 自己横渡就很难了，哪管的上别人。 最多是，易壬羲会顺手把别人的船砸烂，把他的木板装到自己船上。 恣意随心，己身至上，万物皆虚。 这便是魔道。 易壬羲虽非魔道，但却已经走在魔道的路上。 或许，他与魔道的渊源，便就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