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逆流光阴

钟山大千世界。 穹云朵朵，日照四方。 两条身长万丈的赤龙翱翔于天际，向着世界最中央的神山而去。 此山名曰钟山，乃是这钟山大千世界最初的领土，也是此方大千世界之主，其最初的神域。 稍壮硕些的，名为烛坤，一万八千四百六十三岁，六阶生命体。 稍精瘦些的，名为烛梵，六千四百六十四岁，五阶生命体。 “小梵，此次我们前去祖地，为你开智，希望你能多发掘出血脉中的潜力。”烛坤咧嘴，轻语道。 烛梵翱翔着，龙首微微浮动，示意自己知道了。 诸天无尽强者，一生都在追求更高境界，却仍旧困苦于仙位之下。 但对于烛龙一族，六阶，也即仙位，不过是个开始。 烛龙一族以时间之道为长，诸天之中，只有寥寥几种大族可比。 所有未至六阶的烛龙都被视为未成年，而将要抵达之时，则会前往烛龙一族的祖地钟山，进行开智，也是一种成年礼。 而在开智之中，烛龙将会突破六阶，并挖掘血脉潜力。 飞腾近钟山，烛坤与烛梵缩小身形，至十丈余，贴着钟山山表低空飞行。 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律令。 钟山之上残留着烛龙之祖的力量，所有生灵于此都不能飞过一定高度，否则便会被镇压。 良久之后，烛坤与烛梵抵达山巅，也看见那恢宏的神殿。 这是烛龙之祖曾经所居住的殿宇，也是祂的神殿。 而现在，这神殿被用于未成年烛龙的开智。 烛坤轻车熟路地带着烛梵靠近神殿，早已领着诸多未成年烛龙来此开智的他，已经十分淡然了。 烛梵虽然震撼于神殿，但对于开智的渴望压制了这股震撼，让他紧跟着烛坤。 但临近神殿，烛坤和烛梵惊讶的发现，神殿居然大门紧闭！ 但这显然不对，因为每当有未成年烛龙到来之时，大殿都会大开门扉。 二龙震惊之余，一赤蛇撕裂空间而来。 “抱歉，二位，神殿暂时关闭，还请年后再来。”鼓道。 烛坤认得这赤蛇，祂乃是神殿的掌管者，也是烛龙之祖的祭司。 烛坤颔首，带着烛梵离去。 虽然延后一年，但对于正常寿命最低可达百万年的烛龙一族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 鼓看着烛坤和烛梵离去，面色平淡。 但当祂回身看向神殿之时，一抹忧虑还是攀上了祂的眼眸。 时间之主……祂默念着导致神殿闭门的罪魁祸首的名号，心中却不敢有一丝怨意。 本该于未来证道的时间之主，逆流光阴而上，来到此刻。 为何？鼓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祂只希望，祂的父亲，烛龙之祖，曾经的时间之主候选者，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至于时间之主的出现对于时间之道修行者的影响，鼓已经无力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了。 …… “好弱啊，我曾经这么弱的吗？”湖泊之旁，易壬羲摸着浑身上下，一脸的难以接受。 “气血只是狼烟级，自身的势也未曾凝聚……”易壬羲细数着自身，越说越绝望。 “时光龙血脉甚至才只是40%觉醒度……”易壬羲最后捂着脑袋，无奈道。 未来费尽心思铸就的至强根基，现在没有。 未来凭之逍遥诸天的时间之力，现在没觉醒。 未来镇压万世的体内世界，现在连头都还没开。 易壬羲越想越气，直接搬起旁边的石头丢了出去。 “尼玛的，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啊！又不是我逆流光阴上来的！”易壬羲仰头长叹。 最终，他坐在地上，安慰自己。 “往好处想，至少天花有了来源。”易壬羲喃喃道。 “那么，我现在是……”易壬羲站起身，看了看周围，思索起如今的时间点。 “嗯，湖泊，还是虹猫蓝兔世界，莫非是我吞噬千年邪气之前的时间段。”易壬羲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让我想想，我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来着……”易壬羲回忆往昔，但技艺却犹如蒙着一层布，根本看不清楚。 易壬羲眼角抽搐，这种情况他很熟悉，是过去被改变的迹象。 记忆是过往留下的痕迹，倘若过去被修改了，这些痕迹自然也会被修改。 很显然，此时从未来被带到现在的易壬羲，已经修改了过去。 只不过是名为“易壬羲”的这条时间线之上的某个时间点的易壬羲，并没有看破时间的能力，只能对着记忆叹息。 不过到底也是时间之道的造诣匪浅，易壬羲很快摸索到了些许端倪。 生灵所度过的每一段时间都有其意义，就比如易壬羲现今这一段时间，就是要…… “啧啧，你还在啊。”易壬羲“看”到体内的某道意志，感慨道。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虽然易壬羲来自未来，但也不敢说看透时间。 将即将苏醒的意志压制，易壬羲也摸清楚了如今的情况。 在这里，本该苏醒的意志将袭来的光狼队击溃。 而易壬羲，也将沉沦于过往的记忆，逐渐明悟自身的意志。 不过现在……易壬羲静默片刻，把过去的自己的意识投进了那颗过往的记忆光球。 作为亲手斩断过往，将真实化为虚幻的他，清楚的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但这是必经之路。 易壬羲目露怀念之色。 而后，就是比较重要的，把光狼队打死。 易壬羲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后挥拳打向身后。 无形的壁垒挡住了易壬羲的拳头，并反震出巨力。 下意识想要调动力量反击的易壬羲突然被拍飞，他意识到，这不是未来的自己。 从地上爬起，易壬羲娴熟地拉开小地图，然后便看到了包围他的二十六个轮回者标识。 虽然此时的小地图还没有后来那么精细，但毕竟够用了。 偏头躲过一道幽绿色的能量，易壬羲斜眼看去。 三个早已异化做人身蛇尾的女性轮回者嘶叫着看来，眼眸如蛇瞳，蕴含着诅咒之力。 易壬羲身躯逐渐泛起石质，但在体内气血的冲刷下，仍然能够行动。 继承了戈尔贡三姐妹力量的轮回者，虽然只不过是某个低等级世界的戈尔贡三姐妹。 易壬羲拥有时间之力，曾经梳理过去的时候顺带着看到了这些敌人的过去。 所以易壬羲掌握着情报优势，而且是碾压的情报优势。 再次避开一个轮回者的攻击，易壬羲新年一动，使用了岩之神像。 溯源未来的力量定格在血脉之上，易壬羲直接将岩之神像附带的打造岩像的力量打散。 对于未来的他而言，这很轻松。 他只需要这溯源未来的能力，将其定格在血脉就可以了。 轮回者合力一击打在易壬羲身躯之上，但易壬羲却毫发未伤。 身披着银白色的模糊甲胄，易壬羲有些感慨：“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的力量，所以光阴甲胄也很模糊吗？” “罢了，够用了。” 言罢，时间之力在场间迸发。 数名轮回者来不及躲避，一瞬间被夺走了数十年的寿命。 阵法瞬间连起，轮回者的力量凝于一身，直接荡开了时间之力。 易壬羲抓着虚幻的银色力量，眼角抽搐。 作为最高等的力量，哪怕你只不过是临时溯源来的，就这么被荡开真的好吗？ 阵法的力量轰下，大地龟裂，易壬羲出现于半空之中。 修改自身时间点，将现在“我”位于此地，修改成现在“我”位于那地。 这个技巧是需要有一定造诣的时间之道修行者才能做到的，并且，很耗时间之力。 体内时间之力半空的易壬羲压榨着虚幻的血脉，以觉醒度永久下降为代价，让时间之力盈满。 趁着阵法调集力量的刹那，易壬羲耗尽体内时间之力，展开领域。 虚领域·时光静默之庭！ 时间之力波及万物，尽管因为虚幻而导致效果减少，却也让领域内的万物，时间暂停了不到一秒。 随后，便是延续十几秒的时间断裂效果。 即，以时间停止为起始，断开时间停止前与时间停止后的时间线，以达到打断技能的效果。 也就是所谓的，静默。 时间点断开，阵法调集的力量只有部分能被动用，不得已之下发动攻势。 易壬羲再度压榨血脉，榨出时间之力，然后瞄准阵法。 阵法力量激荡，却穿过了易壬羲，没有打中。 体内时间之力消耗，将自身拉离时间线的易壬羲连忙重新回返 就这么一会，他体内的时间之力就耗去小半。 再少点，杀招就打不出来了。 双眸变作银白，易壬羲身上的光阴甲胄也变得清晰起来。 来自未来的力量被他调用了一丝，与虚幻的时间之力参杂，使其多了一抹真实质感。 于静默之庭，易壬羲再度展开一道时光领域。 好似巨船破浪，未来于此刻展开一角，长河波澜起伏，荡起巨浪。 光阴章！易壬羲七窍渗血，将这本不应出现于此时的能力击出。 阵法即将重合的时间线再度被撕裂，并且是毁灭性的撕裂！ 易壬羲右手高抬，仿佛握住了无形的光阴长刀，随即斩落。 但半晌，却没有什么破坏，大地依然完好，天空依然平整。 生灵依然欢歌，湖泊依然荡漾。 但，轮回者组成的阵法，消失了。 易壬羲坠落在地，体表的光阴甲胄阻挡了一波冲击后消失，易壬羲体内的时间之力也缓缓消逝。 岩之神像的持续时间，到了。 易壬羲擦去七窍流出的血液，然后感应起被他驱逐出时间的光狼队。 光阴章的效果本非如此，但虚假的时间之力难以发挥起能力，只能临时修改成这般模样。 在易壬羲逐渐消散的对时间的感知之中，光狼队重新回返了时间线。 只不过，易壬羲将光狼队送到了很远的未来，那个未来里的易壬羲，绝对能轻易碾死光狼队。 所以，结束了？ 易壬羲瘫倒在地，气喘吁吁。 时间之力对于体魄的负担很大，如今的躯体尚未达到那般层次。 勉强支起身子，易壬羲发觉，他居然还没归去。 “干，难道要我直接通关虹猫蓝兔副本？”易壬羲有些绝望。 他在未来还有事呢！ 易壬羲悲戚地想着，尽管他知道他回去的时间点必定不耽误。 但易壬羲是真不想呆在这个时间段的躯体里啊！ 真的太弱了！ 无奈，易壬羲只得支起身子，去寻找千年邪气。 而时间依旧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只不过，有些东西被篡改了，也就改变了一切，乃至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