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破碎虚空

祖界，祖地。 数百个样貌各异，种族各异的生灵，于一处广袤无垠的墓园之中聚集，敬重地望着前方。 一名虎首人身的生灵，正双手合十，向着面前的巨型石碑施礼。 虎首生灵施礼完毕，又挥手一招。 三炷香凭空出现在他手里，又凭空点燃。 双手拿着三炷香，虎首生灵再次施了一礼。 礼毕，虎首生灵将三炷香放在面容前，轻轻吹了口气。 三炷香瞬间燃尽，雾气随着气流飞旋，笼罩在巨型石碑之上。 而后，巨型石碑体表，浮现出无数金光文字，不断地流动着。 “行礼。”虎首生灵开口。 随后，他以一种极为郑重的态度，向着此时的巨型石碑，再度行了一礼。 其余数百生灵，也尽皆恭敬施礼。 数秒过去，巨型石碑的异象方才散去。 虎首生灵礼毕，随即转身，看着诸生灵。 “首先，恭喜诸位。”虎首生灵道，“诸位是我人族新一代天骄，并且有志于至强大道者。” “此地，乃是我人族先辈的墓园，但墓园中，有尸首的先辈，亿万万墓，不存一座。” “而这些尸首，完整的，亦是千百万墓，方有一座。” “这里是我们第一堂课的课堂，我希望，你们能够效仿先辈，为人族大业！”虎首生灵严肃道。 “这第一堂课，我们不讲修行，而讲世界。” “世界为何？” “曾经，我人族天类第七十三代主宰有言。”虎首生灵语气中满怀敬意道，“世界！即是奇迹！” …… 曾经，茫茫宇宙之中。 一粒星尘，被吸入一片星云。 在强大的引力作用下，这片星云逐渐变化，最终形成了一颗熔岩之星。 了无生机，生灵死地。 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妙。 外来的水资源与熔岩星球产生了反应，经过不知多少年的发展。 在星球那最原始的海洋之中，一粒细胞，诞生了。 生命，由此而起。 数十亿年的古朴历史，一整颗星球的一生，来自时间长河的厚重。 易壬羲沉醉于其中，纵使肉身破碎，意识支离。 巨龙本相势意识沉迷，身躯若隐若现。 他与易壬羲本是一体，易壬羲如今状况，他也落不了好。 然而，巨龙本相势却依然没有动作，依然停留在原处。 不动不摇，恍如死尸一般。 他与易壬羲是一体的。 所以，易壬羲的决定，也是他的决定。 如果说，易壬羲的前世，那个美好与灰暗并存的人生，留给了他什么的话。 那么，想做就做，应当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了。 哪怕力小身微，哪怕不自量力，哪怕好高骛远。 易壬羲如今，想要做什么，就会去做，并且，一定会做。 就像是，如今一样。 巨龙本相势的身躯再度虚浮，但这次，却不再凝实。 死亡的镰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旁，但巨龙本相势依然平静。 于那死亡的寂静之中，时间好似就那么停滞下来。 易壬羲破碎的躯体逐渐粉碎，支离的意识也开始消散。 从来都无法以坚韧评价的意志，此时似乎也要消失。 只有那灰色的第三只眼，依然完整，却也晦暗无光，一点生机也无。 辽阔的宇宙之中，死亡与生命，向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 钟山大千世界，钟山。 赤蛇鼓居于神殿之内，闭目盘在一根石柱之上。 “嗯？”鼓睁开眼眸。 “时间长河……”鼓语气复杂地说道，“波动了。” 回想起不久前时间之主逆流光阴的举动，鼓一时之间有些惊疑。 “时间之主又想干什么吗？”鼓疑虑道。 时间是禁忌的，是不可亵渎的。 哪怕祂是时间之主，可如此玩弄与亵渎时间，也是会受到反噬的。 鼓自石柱之上飞起，而后来到神殿中央的烛龙像前。 鼓恭敬地以祭祀之礼对待烛龙像，而后落到神殿地上。 “父亲啊，祈求您，赐我一点启悟。”鼓拜首道。 这是他漫长的生命里，自复生之后，第一次真正亲手祭祀烛龙。 神殿之中，寂静良久。 …… 时间长河的波动，虽细微，却又明显。 就好像无数个常量之中的变量。 无数个安分的齿轮之中，一个齿轮轻微翕动。 就这样，钟表，向前迈了一步。 死亡一如来时一般，匆匆而去。 巨龙本相势立于原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巨龙本相势注视着的易壬羲，他的身躯却是完整的。 宇宙之中，生命与死亡，向来是最不值钱的。 …… 【天赋】混沌之眸 【品阶】神话（不稳） 【效果】 .神话：这是凡尘无法完成的壮举，这是神明荣耀的事迹 .内世界：眸中有世界胚胎存在，可吞噬他物进行成长 .混沌：混沌乃万物之始，亦是万物之终 【描述】你以凡尘之身，完成了神明才可能完成的壮举 只是，你到底不是神明，所以，努力吧 趁着你的眼睛还完好，去努力地稳定它吧！ …… 易壬羲默然，关闭面板，随即脸上挂起了一抹笑容。 “我，成功了。”易壬羲道。 无须其他言语，此句话出，巨龙本相势长啸一声。 动用了音之意境，龙吟传播遍辽阔的太空。 或许，哪个不幸的文明接收到这声龙吟，会发生极大的疑问。 这是未知的，也是有趣的。 而易壬羲，却要去追寻更加广阔的天地了。 易壬羲心念一动。 刹那间，三千丈领域横立于宇宙之中，威能无赦。 易壬羲吞噬了蔚蓝星球，又经历了蔚蓝星球几十亿年的一生。 对于世界意境之内大多数的融合素材，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感悟了。 若非大宗师极限就是三千丈，易壬羲如今的感悟，绝对就不止三千丈。 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被抽取，涌入易壬羲体内。 既然内功境界足够了，那外功境界也得跟上。 天地之力被气血吞噬，而后壮大。 无数新生的气血于经脉网中流淌，而后冲击着还未开辟的穴窍。 尽管穴窍开辟，越往后便越难。 但在源源不断的强大气血冲刷之下，穴窍依然一个个被攻克。 最终，伴随着不知道多少次冲击，沛然如沧海的气血冲击开最后一枚穴窍。 瞬间，一千二百九十六颗穴窍连成一体，易壬羲体表也浮现出一千二百九十六颗光点。 这些光点犹如星辰，于易壬羲体表形成了一层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膜。 易壬羲愕然，试探着用天地之力化作攻击，冲向自己。 但下一刻，攻击就粉碎开来。 “防御力不错。”易壬羲评价了一句，便不再关注。 拉开任务面板，易壬羲愕然。 那个名为初出茅庐的任务，居然没有完成？！ 易壬羲仔细查看，然后发现，第三条要求是，捕获一方“世界”。 易壬羲看了看所处的宇宙，沉默了。 虹猫蓝兔星球，不是世界…… 嘶……现在咋办。易壬羲愕然。 难道要直接去别的世界，谋划着捕捉么？ 但那时的情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易壬羲颇感无奈。 看了眼巨龙本相势，易壬羲将其收回。 巨龙本相势虽为未来身，但因为本质是他的势，所以可以被收回。 然后，易壬羲突然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有点太多了。 易壬羲心绪电转，压制住多得有点溢出的力量，然后开始搜刮起脑海中的记忆。 因为获知了虹猫蓝兔星球直到被他吞噬的所有过去，所以易壬羲对于武道的认识也不浅，只是尚未融会贯通。 很快，易壬羲就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找到了答案。 “破碎虚空……”易壬羲道。 大宗师极限之上，依然有路。 易壬羲从虹猫蓝兔星球寥寥数个破碎虚空者之中，找到了比较符合自己的情况。 水满则溢。 外功内功双极限之后，若有一点进步，那么破碎虚空，便水到渠成了。 易壬羲略微思索之后，就明白了原因。 虽然巨龙本相势是他的势，但因为他同时也是未来身，所以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巨龙本相势能够使用法天象地的原因。 因为他既是势，也是独立的个体。 而这个独立个体，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沉默片刻后，易壬羲便放开了压制。 凭借自己的力量穿越世界，他也很期待呢。 下一刻，易壬羲本能地接触高等变形术，恢复自己的时光龙本相。 世界意境与气血沸腾，易壬羲顿时感觉自己脱离了整个世界。 就像是，施展光阴庭院之时一样。 只不过，那时是时间上的脱离，这次是整个世界上的脱离。 来自更高等世界的牵引出现，易壬羲就要随之而去。 这时，他灵机一现，凝望着装备栏中的嚎叫之章。 “原来如此。”他道。 …… 归墟海中，不显的时间长河泛起波澜。 一尊巨龙从长河中跃出，黑纹金的身躯之上，每一片鳞甲，都好似是最完美的艺术品，无可挑剔。 凝望着那命运线已经只剩下极短一截的小世界，巨龙悠悠伸出左前爪。 无形的时间之力在掌中凝聚，化作巨网，将那个世界捕捉。 巨龙额上，一只紧闭着的眼眸猛然睁开，全黑的眼底之上，是虚无灰色的瞳孔。 此眼张开的瞬间，那个世界便被时间之力捕抓，瞬息间落入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