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妖鬼想说什么

下一刻，妖鬼跌落在坑底林立的木桩上，尖端深深没入它的身体，脓浆流出，妖鬼被钉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而斯坦森被连带着，也即将跌入坑里，幸好这时，几双手慌乱地抓住了他。 李维、乔恩和威利一起用力，手忙脚乱地把斯坦森拖了上来。 这时血液又一次从后背涌了出来，连带着疼痛也重新变得明显。此时愤怒消散，斯坦森疼得哼了一声 李维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地上，蹲下来端详他身后最严重的一道伤口。 那是三条平行的狰狞爪痕，所幸没有伤及要害，而且伤口干净，没有毒液，只是血液涓涓涌出。 李维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堆黄色粉末，接着细致地涂在斯坦森的后背上。 “这是什么？”乔恩好奇的问，刚才他也看见了黑曜石匕首的魔力，现在他对李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用松香、动物油脂和蜡混合在一起，加上碾成粉末的药草制成的药粉。”李维回答。 “这也是魔法吗？”威利道。 “不是。”李维无奈抬头，“你们不要一看到我拿出什么东西就猜测是不是魔法，我虽然会用仪式魔法，但用得很笨拙，大部分情况下我更喜欢普通的药剂。” 乔恩和威利两人对视一眼。 笨拙？ 鬼才信！ 李维看着他们的眼神，自认是解释不清了，决定终结这个话题。 “我给你上的药只是为了避免感染的紧急处理。”李维对在场唯一还没对自己的魔法感兴趣的斯坦森道，“回去之后，要扒开伤口，用热水洗一遍，接着再涂上这个药。如果没感染的话，两个星期之后这道疤就可以成为你炫耀的资本了” 斯坦森想象了一下扒开伤口痛水冲洗的场景，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我觉得你还是用两天前那个魔法给我治一下比较保险……” “想都别想。”李维果断拒绝。 又将斯坦森胸前的伤口处理过后，三个人探出头去察看落入坑底的妖鬼。 它被狼狈地扎在数根木桩上，但生命力看起来依旧旺盛，仍在不住地挣扎，嘴中吐出嘶哑如摩擦地声音。 其中一根木桩刺穿了它的脖颈，但诡异地是没有血液流出，只有淅淅沥沥的如石油般浓稠的黑色脓浆。 “怪物。”威利撇了撇嘴，像是下结论般说道，“斯坦森，你竟然一个人解决了这样的怪物，我们还没来得及过来帮忙，你就把它推下去了。” 从怪物被进这片开阔地到它被推下去，仅仅只过了一分钟。 “我当时热血上头了，现在回想我只觉得可怕。”斯坦森摇摇头，露出苦笑老实说道。 “别谦虚了。嘿，我现在后悔没和你一起去，之后村子里流传的就是你的传说了。”威利摇摇头，接着对李维道，“李大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弄死这玩意儿？用那把黑刀再捅它一刀？” “以我们能调动的魔力，即使使用黑曜石匕首也难以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李维道。 “什么？” “火攻，用火烧死它。” 威利一愣，接着兴奋地道：“之前我听说过南方人会用火烧死女巫，难道这是真的？” “嗯，是真的，但他们烧死的更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普通可怜女人。”李维道，“真正的女巫要是会被普通农民抓住就怪了。” “不过，疾病有专治，火焰对付妖鬼是绝对奏效的。” 乔恩道：“这就简单了，我们是在秋天森林里，到处都是柴料。” 森林里几天没有下过雨，只有前天降了一场小雪，雪尚未融化，树木上的枯枝全都冻得干硬。 不讲武德三人组连扯带掰，很快收集到一堆可燃物。 乔恩拿着一块木柴走到坑的旁边，他俯身看去，沉默了一会儿道：“虽然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我想说，那只妖鬼似乎在说话。” 另外两人惊讶地靠了过来。 妖鬼的嘴中模糊不清的发出有规律的嘶哑声，但可惜地是，在场的几人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威利努力瞧了一会儿，最后道：“我觉得它更像在痛哼。” 李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波，妖鬼在游戏时期一直都是高等怪物或玩家创造出来的杂鱼小兵，即使是在剧情任务里也没当过重要角色。 事实上他连会讲话的妖鬼都没见过。 “我听不懂。”李维如实道。 “它会是在求饶吗？”乔恩问。 “不知道，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放走它的。” “言之有理。”乔恩道。 三个人将收集到的薪柴扔了下去，最下面是粗大的木柴，在上面的是纤细些的树枝，最上面是更细更易燃的枯枝落叶。 可燃物砸在了妖鬼的身上，它愤怒地嘶吼出声。 “那么……”李维举起一个刚点燃的火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当天晚上，举行了庆功宴会。 宴会的地点是夯土广场边，村里唯一的酒馆里。 由蜜蜂商队出资，所有帮了忙的男人都能分到免费的酒喝。酒馆的老板也很高兴，他虽然没有帮忙，但只要借出酒馆前的空地就能参加这场狂欢。 可谓是双赢。 只有斯坦森因为受伤暂时无法喝酒。李维和乔恩做了一副担架，把他抬到了酒馆，虽然不能喝酒，但今晚还有管够的松针茶，有用香料和蜂蜜烤的肉，更重要的是，村民们都想听斯坦森与那只妖鬼对抗的故事。 “当时我被那东西压在底下，它的嘴咬住了我的左胳膊，爪子胡乱地在我身上抓。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嘴里呼出的风吹在我的脸上，这种味道难以形容，如果你们见过腐烂发黑的粪便，低下头深吸一口就能明白我当时的感受了。”众人簇拥中，斯坦森坐在火堆旁绘声绘色地说道，接着喝了一口茶水。 “更恐怖的是，我的盔甲上被它抓到的地方，坚硬的铁会变得像潮湿处的钉子一样，爬满红锈，脆弱无比。” “什么……” “太可怕了吧……” 围观的人群听到这不由得相互间发出感慨，能让铁在一瞬间锈蚀这种事属实闻所未闻。 斯坦森继续笑着道：“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平常的武器能看见那怪物的身体，但却没法让它疼痛，更没法造成伤害。在那个时候，是李的炼金术救了我。” “他制造了一种用黑曜石制成的匕首。这种匕首像黑色的宝石一样美丽，更神奇的是，它能化作火蜥蜴一般的东西，扎进妖鬼的身体里，啃食它的肉！” 周围的村民们不禁齐齐发出感慨声。 “那，还不把那把匕首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有人提议。 “可惜了，这样神奇的匕首只有三把，而且都在战斗中损坏了。”斯坦森摇摇头。 人们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很快有人道：“这么说，我们能战胜妖鬼，还是多亏了李先生！” “是呀，要是没有他，我们面对妖鬼根本无从下手。” 人们的注意力又被牵引到李维身上，他们四处环视，寻找着李维的踪迹。 其实并不难找，李维就坐在一张角落的桌子前，专心地对付一块烤过后又用大蒜和黄油煎熟，撒了胡椒盐的嫩羊排。 见到大家看过来，李维疑惑抬头。 “怎么了？可别让我现场掏一把黑曜石匕首出来，我一会儿还想去再拿两串烤蘑菇呢。” 斯坦森笑了，他举起杯子道：“不不不，我是想说，如果没有你的魔法、知识和炼金术，比斯先生就不会活下来，我们也无从得知那个怪物的信息，更不可能杀死他。” “所以，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