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6. 自愿的献祭者

希林按照约定护送亲王去帝国南部的庄园，他带上三个小跟班，并且决定让他们留在庄园陪伴亲王。对平日里跑前跑后的几个人来说也算奖赏。 小昆舒服地躺在马车里，希林则坚持骑马护送。 “这人是谁？” 小昆探出头来，对希林身边另一位神秘的骑士感到好奇。 “向你介绍这是我师门的祖师爷，陛下的长剑骑士艾利安。” 小昆对艾利安的样子感到困惑。 “祖师爷……是不是很老啊……” 艾利安一言不发。遵守骑士团的规矩，若非允许绝不开口。他穿着全身的铠甲，面罩遮住脸，甚至根本看不到这个“人”，只看到一副会动的铠甲。 艾利安面罩下面是空洞的双眼，他这个人就像没有灵魂似的，身体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他是吸血鬼骑士？”小昆猛地想起什么。 “对。”希林犹豫片刻才回答。 亲王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嫌恶的神情。 “干嘛让一个吸血鬼过来……皇宫没有正常人了吗？” 希林意识到一件事——小昆尚不知道自己也是吸血鬼。这是他和皇帝之间的秘密。 “请放心，他会严格地履行誓言，守护你的安危。” “希林，你不该信任一个怪物。” 小昆的态度非常明确。 “我完全无法信任他们。人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食物。而且，如果他们真的遵守一切誓言，那么去死啊——去自尽，那是父皇的命令，干嘛不执行！” 希林沉默了。没人会乐意用草率的死亡取悦君主。所谓誓”是复杂而具体的职责，绝非小昆想当然的那么简单。查尼就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我带他出来是为了处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他不会打扰你的，待会我们就分别了。” 等护送亲王平安抵达庄园以后，希林打算回去的路上拜访“小丑的剧场”。 “如果那些金币对渡过灾害至关重要，就一定要寻回来！” 昨天下午希林这么跟皇帝说的。 “呵！一袋我从未见过、而且可以肯定是伪造的金币竟然丢了，朕实在是“痛心疾首”啊——！” 查尼最近脾气不好，讲话越来越刻薄，阴阳怪气的。但不论皇帝的态度如何，希林还是坚持要去一趟。为了防止出现寡不敌众的情况，他特地带上了艾利安。 请师祖出面当然需要向骑士团支付一点酬劳，这些都是小事。 车队沿着皇家步道走下来，从高处远眺，能看到大富豪剧场的残骸。自从两年前被焚毁以后，废墟刚刚清理干净。 “大火烧毁了一整座街区，新的楼房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造好……”希林无奈地望着远处那块空地。 从首都南边的街道出城，走向人口稀疏的郊外。路上竟然“偶遇”了凯斯。他肯定又从眼线那里得到了消息。 “大哥——！大哥，你等等我啊！” 凯斯一路小跑牵住希林的马。 “嘿嘿，大哥心情不错嘛！最近恢复得怎么样啊？” “还好。” “大哥，这是要去哪啊？” “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向你透露细节。” 凯斯听了很扫兴。希林却话锋一转。 “但是我正要找你。等我办事回来，跟我们一起去一次世界的边缘。” “又要去？有什么事要办？” “那个小丑，原来他离开皇宫的时候顺走了一大袋金币，我果然不应该放过他。他说自己回老家了，叫做“小丑剧场”的地方，听说过吗？” “嗯，知道啊！在集市一侧的荒地上。有个马戏团，一直驻扎着从没有离开过。” 二人聊了好一阵，凯斯送行到有农田的地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去庄园再回来还有两天的路程，二人约定了会面的地点。 亲王突然变得非常懂事。一路上吃吃喝喝没有抱怨。一到庄园就乖乖入住，还亲切地目送希林和艾利安离开。 “亲王殿下能理解查尼的苦衷就好，毕竟他都长大了。”希林很欣慰，一刻没耽误返回帝国。 再说会面的地方，是一家小旅店。凯斯好像瞒着什么事情，搞得神神秘秘的。 “大哥请跟我来，我准备了一份大餐。” “大餐？” “就是那个啊……你们吸血鬼维持生命必须的食物。” 这家小旅店里有一间小黑屋，原本是个存放货物的仓库，现在空荡荡的。 希林走进去，有两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人坐在那。他们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希林，没有讲话，内心里也毫无波澜。 “他们是什么人？” “自愿献祭的人啊！他们是我找来给你享用的食物。你尽管喝他们的血，我会处理他们的尸体。” “？” 哪怕知道自己即将赴死，两个人也没有逃走的意愿，麻木地等着。希林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们不知道献祭会死吗？” “他们乐意啊！” 凯斯笑呵呵地，等着主人的夸奖。 “可是……为什么有人会主动送死呢！” “嗨，主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的兄弟会发展了成千上万的成员，找出一两个活不下去的人还难么！主动送给您的美味，就不要退却了吧。” 希林还是怀着好奇听一听那两个人心底的声音。其中一人，空空荡荡的毫无波澜，的确是自己放弃了希望。 希林抓住那个人，用小刀割开他的静脉……他直到死也没有反抗。另一个人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主人，怎么样？以后我再找更多自愿献祭的活人吧。” “不必了。他们的味道很奇怪。我更喜欢新鲜生猛的食物。” “这……好吧。哈哈！” 凯斯大笑一阵。 召集一些助手以后准备启程。离开小旅店，希林明白昨天小昆亲王为什么突然乖巧懂事了——他假装听话让自己放松了警惕，随后跟了出来！ “殿下。” “嘿嘿，这么快就穿帮啦！我还想多装一会呢！” 饭桌上一伙人揭下帽兜，小昆亲王和三名跟班全部都在。 “希林，你变狡猾了。竟然把我扔在乡下的庄园，自己约朋友去小丑剧场？不行不行，你得带上我。否则我就去皇兄那里告状——” 小昆那么善良，当然没打算陷害希林。但他脑子里想了好几出备用方案，万一希林不肯，他也会想办法跟踪的。 “殿下，那里很危险。” “哼，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怕什么！” 再想要拒绝，小昆就打出温情牌了。 “希林洛斯，当初是谁引荐你来皇宫的？怎么，现在拿我当累赘了？” “殿下，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玩。但是到那个地方你得听我的，万一出现了危险我们立即离开。” “哈！我就知道！” 小昆高兴得一下子蹦起来。 “果然你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