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

马塞勒斯·萨维提看起来忧心忡忡： “父亲。你刚才讲的可不兴在公众场合说啊。若是传到“王庭之主”的耳朵里面，我们这一分支恐怕又要受到制裁了。” 显而易见，他指的是： 精灵王庭如何会是我们“太阳之子”能够染指的？ 没等马赛尔·萨维提做出回应，他又着急忙慌地解释： “父亲。我的本意绝对不是要顶撞你。只是你刚才说起与埃德加·索罗一世有关的话题，让我不可避免地想到发生在三十一年前的悲剧。我恳请你，只要是涉及“守林人”的事情，就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发生在三十一年前的悲剧？ 回忆顿时失控，犹如一股洪流。马赛尔·萨维提甚至出现了幻听的症状： “马赛尔叔叔。早上好呀。” 他被万千思绪裹挟着，回到了他来到暮色的第二天。 一位姿容雄伟的精灵王牵着一个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碰到他的腰部的小女孩： “马赛尔。让我给你介绍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她是克里斯蒂娜，我的女儿。” 然后，他背对着蹲了下来： “马赛尔·萨维提，一位著名的学者，是“太阳之子”的家族成员。” 小女孩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生： “马赛尔叔叔。早上好呀。” … 此时此刻，混乱的回忆犹如一本被风吹得乱翻的书： “马赛尔叔叔。传闻中，瑞文戴尔比暮色更加漂亮，是真的吗？” … “马赛尔叔叔。来自“太阳之子”的遗传学的确博大精深啊。” … “马赛尔叔叔。或许我的命运与所有生在宫廷当中的女性没有多少区别。在一场充斥着政治的婚姻当中生儿育女。如果可以，那么我想请你做孩子的教父。” … “马赛尔叔叔。保重。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了。” …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昏暗的营帐当中，满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马赛尔…叔叔。你别忘记了，你是他的…” … 忘记？ 马赛尔·萨维提惊恐地直起了腰板，快要散架的骨头顿时发出好像抗议似的脆响。 见此情形，马塞勒斯·萨维提三步并作两步地赶来提供帮助，在一阵手忙脚乱的操作以后，马赛尔·萨维提才得以安然无恙地靠回椅背上。 “怪我。不说了，免得刺激到你。” 马塞勒斯·萨维提叹息着，流露出一脸明显的自责。 马赛尔·萨维提安静地注视着他： “我们可以聊一聊埃德加的后裔，也就是埃德加·索罗二世。你刚才说他带着他的未婚妻出入妓院，其中“未婚妻”一词指的莫非是特蕾莎·阿瑟提克？” “正是。早些年就听到风声了。说是“红林之主”埃德加·索罗一世希望特蕾莎·阿瑟提克在与他的半精灵后裔结合以后诞下的后裔能够摆脱中土人的血统。” 马塞勒斯·萨维提如实地做出了回答。 马赛尔·萨维提在一番斟酌以后以成竹在胸的语气评价说： “如果采取遗传学的角度来解释，那么埃德加的想法具有一定的合理性。虽然我对特蕾莎·阿瑟提克的了解相当匮乏，但我知道她的存在是“返祖现象”能够导致“良性变异”的重要证明。” “大约在几百年前，应该是“红林之主”亚度尼斯·索罗三世执掌枯木王座的时期，暴风眼公爵卡洛琳·索罗嫁给了后来在“守林人”的倾力支持下勉强成为“暗精灵之主”的西蒙·阿瑟提克。打那以后，一份属于“守林人”的血统开始在统治赛恩高原的“遗民”当中举步维艰地流传。” “马塞勒斯。你应该知道，因为赛恩高原的自然条件极端恶劣，所以“遗民”阿瑟提克一向是以寿命短暂著称的。在七岁的时候，他们能够独自生存。” “在十岁的时候，他们能够冲上战场搏杀。甚至在十三岁的时候，他们就能够生育了。平均下来，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活不过二十岁。” “因此，本就脆弱的“守林人”血统根本无法适应赛恩高原的苦寒。经过几次代际更迭，便只剩下一个在家族成员的数量上少得可怜的分支苟延残喘，一直持续到特蕾莎·阿瑟提克的出现。” “据说，她所拥有的四个种族特性当中有三个是稀有的种族特性。分别是，独属于“守林人”的顶级种族特性＂源泉的馈赠＂，独属于“遗民”的顶级种族特性＂背叛烙印＂，独属于“遗民”的高级种族特性＂弱点洞彻＂。”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特蕾莎·阿瑟提克拥有两个独属于“遗民”的种族特性，但她在血统上无限趋近于最为纯粹的“守林人”血统，甚至足以与在近亲结合的情况下诞生的埃德加相提并论。” “埃德加的妻子来自梅斯特洛，克里斯蒂娜的血统是由大约三分之二的“守林人”血统和大约三分之一的“工匠”血统共同构成的。” “她在与中土人结合以后诞下的埃德加·索罗二世拥有独属于“守林人”的顶级种族特性＂吞蚀之眼＂和独属于“守林人”的顶级种族特性＂源泉的馈赠＂。因此，不妨大胆猜测，在埃德加·索罗二世的血统当中，至少三分之一是源自“守林人”血统的。” “综上，埃德加的想法不难理解。如果埃德加·索罗二世能够与特蕾莎·阿瑟提克结合，那么至少在理论上，属于“守林人”的血统会在他们诞下的后裔当中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或许能够完成把源自中土人的血统从家族谱系当中排斥出去的任务。” … “既是如此，为什么“红林之主”埃德加·索罗一世不选择亲自上阵，让特蕾莎·阿瑟提克为他诞下一个比埃德加·索罗二世更加优秀的后裔？” 马塞勒斯·萨维提不解地问。 “你以为“守林人”极端低下的生育能力是开玩笑的？你仔细思考一下，要是埃德加能够凭借续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早就应该付诸实践，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