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闻言，特蕾莎幻化出一张血淋淋的笑脸，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见状，柳怀沙带着几分无奈继续往下方移动，和刚才相比，他的姿态轻盈了不少，基本上没有老态龙钟的韵味了。 … 花费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柳怀沙到达了底部。四下里依旧被一片黑暗笼罩着，根本看不清楚周遭的事物。 他摸索着，大概是沿着一条长廊走了半分钟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三两只油灯散发着仿佛能够舒缓神经的温暖光晕。 在踩上去就会咯吱作响的木质地板上，两道被拉得很长的影子一左一右，分别属于解除了“幽灵”状态的特蕾莎和一旁等候已久的侍卫。 他猛地想起在下来之前老鸨说的： “先下去。自会有人给你们引路的。” 莫非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就是为我们带路的人？ 如是想着，他停下了脚步。经过一番简单的扫视，他发现了几个不合理的地方。 两扇铁门分别设在房间的左右两侧，它们后边貌似各有一条通道。 在地面上看，名为“秦淮”的青楼其貌不扬，底下竟然具有这么庞大的空间？ 在下来之前，他以为底下顶多就是一个规格比较大一些的地窖而已，完全没想到会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工事，以至于需要专人负责带路，实在是太离谱了。 其次，底下的人是如何得知有人要从上面下来的？ 难道有人好像站岗似的从早到晚寸步不离地守着？ 柳怀沙以精灵语向特蕾莎询问。 她的说法是： 在距离梯子末端大约几步远的地方，设有几只悬挂在半空之中的小钟。 在他们下来之前，老鸨拉动绳索，启动了下面的机关，小钟被敲响，在下边活动的人也就得到了通知。 是吗？ 虽然柳怀沙没有注意到老鸨拉动绳索的动作，但在开始爬梯子之前，他的确听到了与铃铛摇晃的声音相类似的响动，莫非就是特蕾莎所说的小钟发出来的？ … 侍卫推开了位于右侧的铁门： “请随我来。” “走咯。” 不知道的还以为特蕾莎是来郊游的。 入眼的优势一条长廊，和之前的有所不同，光线十分充足，间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盏被固定在墙壁上的油灯。 左右两侧皆设有许多岔道。然而，侍卫始终领着柳怀沙和特蕾莎匀速往前。 走了大约五分钟，长廊的尽头终于得见，是一扇沉重的铁门。 侍卫往左边拐去。 紧接着，绕了几个弯，视野中出现了一排房间。 与此同时，侍卫停下了脚步： “两位请在此稍事休息，容我先行一步，向王上通报。” 说罢，只见他刻意走得缓慢，轻手轻脚地靠近位于正中央的房间。 王上？ 嚯，没想到“小剑人”在中土的地位不低呀。 特蕾莎琢磨着，不由自主地开始考虑把羽榣抓回西境研究的邪恶计划，心中期待万分。 不多时，侍卫回来了。 他指着没有完全关闭的木门说： “两位请自便。” 在他拱手告退以后，特蕾莎默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 不消片刻，被转化为“幽灵”状态的她犹如一团悬浮在半空中的纯白烟雾，她发出似笑非笑的诡异声音，向位于正中央的房间飘去了。 “别冲动。” 柳怀沙紧随其后。 “知道。” 特蕾莎敷衍地回应，根本没有放弃直接穿墙而过的想法。 柳怀沙推门而入，目之所见即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跟羽榣相对而坐，二人之间摆放着一张厚实的木板，上面整齐刻着三十八条直线，横十九条，竖十九条，以相互交错的方式形成网络，共有三百六十一个点位。 许多与小石子一般无二的玩意儿被置于木板之上，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呈扁平状，大概是经由切割和雕凿的产物。 两人正在闲聊： “挖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不日即可竣工。要是事态变化，王上便可走此地道，逃出生天。” “如此甚好。” “沼泽地之主”如是说着，笑呵呵地从棋笥中提起了一枚黑子。 可他只是一琢磨，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小榣怎么突然使用“王上”来称呼我？平时她顶多叫我一声“舅舅”啊。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忽然发觉四下里出现了异常的动静，他转头来看，镶嵌在墙体之中的特蕾莎瞬间扑入眼帘。 “鬼啊。” 他吓得惊坐而起，差点掀翻了棋盘。 只见特蕾莎的脑袋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三百六十度旋转着，一根鲜红的，长达几十公分的舌头在半空中甩来甩去。 见此情形，羽榣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出现了把二字国粹脱口而出的冲动。 然而，特蕾莎陡然脱离了“幽灵”状态： “斯科特·李？真是倒霉，怎么在中土也要与你这只老狐狸打交道？” 此言一出，“沼泽地之主”迅速恢复了镇静，以精灵语回应： “伯爵阁下。别来无恙啊。在中土，你不妨以我的本名“李熙年”来称呼我。” 斯科特·李？ 柳怀沙瞬间意识到眼前枯瘦的老头儿就是目前梅斯特洛最为重要的主顾之一，常年购买附魔武装的“沼泽地之主”。 羽榣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在场的皆以精灵语侃侃而谈，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被孤立的错觉。 与此同时，柳怀沙暗自权衡着： 方才进门的时候留意到一点，羽榣在闲聊的时候以“王上”称呼“沼泽地之主”李熙年。 这个词的意思貌似与“陛下”差不多？ 莫非她是李熙年的手下？ 然而，她具有与李坐着下棋的资格，而不需要跪着。既是如此，她在中土的地位应该不低。 况且，李与她不仅是单独相处，而且是在地底下的工事之中，附近也没有一批侍卫陪同，说明她深得李的信任啊。 除此以外，斜放在座椅右侧的应该是她的佩剑？在面见君主的时候竟然能够携带武器？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