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偶遇

“更糟糕的是，他们还和龙有关。” “龙？”巴克卢大公疑惑地问。 “很惭愧，我在金盔领的红谷哨塔遇到了一头冰霜巨龙，他袭击了整个哨塔，我是除了那位跟红谷镇事件有关的邪教徒之外的唯一幸存者。” 巴克卢大公脸上写满了质疑：“你认真的？” 卡伊当然知道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但说还是得说的，他过来不就是为了“举报”邪教嘛。 “当然，之所以这个消息一直没被传过来，我猜就是因为那群邪教徒在作祟，他们不光影响了我和戴维的记忆，很可能还影响了别人……不然，只要去哨塔的补给队过去，就能发现异样——那里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了！” 巴克卢大公长吸了一口气，怀疑之色收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确定你今天中午没有喝酒吧？” 威尔笑呵呵地接话道：“我保证，我们三个滴酒未沾。” “好吧，这真是难以置信……龙？已经灭绝的魔法生物重现，这比我的管家突然告诉我我的祖奶奶复活了还令人难以相信。” 巴克卢大公嘀咕了几句，随后接着问道：“你刚刚说，红冠乌头花邪教和龙有关？” 卡伊补充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至少我敢肯定，在红谷镇时，我确实见到了那个邪教的法师，和我在红谷哨塔遇到一位囚犯是同一个人，不过，他并没有认出我来，还试图杀死我，幸好我躲入了奥勒里乌斯的神国，逃过一劫……” 巴克卢打断了卡伊的叙述：“等等，躲进奥勒里乌斯的神国？凡人之躯怎么可能轻易进魔神的神国？” “呃，正常人肯定不行，但我恰好比较特殊，灵魂更强大一些，虽然贸然进入魔神的神国也会对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总比没命强，不是吗？” “有道理。” 巴克卢只能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卡伊继续讲道：“之后，在金盔城，我和戴维都被不知名的手段影响了记忆和行为，比如忽略了有关龙的记忆，这让我们拖到现在才想起来想办法告诉国王…… 这种手段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不仅能让人下意识忽视自己的记忆，还能扭曲个人记忆——当我试图向别人提起时，就会被无意识地扭曲语言，继而扭曲自己的即时记忆。” 戴维也跟着说道：“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大公阁下，就我浅薄的学识来看，并没有任何一种魔法手段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以我个人的魔法水平，虽然也能做到类似的程度，比如通过种类繁多的混淆魔法进行思维干预。但是，那样涵盖范围巨大、持续时间极长的效果……除非是神器，或者神迹，否则，个人绝对不可能做到。”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无论哪种猜测，都指向了最糟糕的结果，这是一个能轻易使用神器、或制造神迹的邪教。” 巴克卢大公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低声念叨着：“一个可以驱使巨龙的邪教吗……” 威尔缓缓说道：“斯特拉斯伯爵大人或许能把有关红谷镇的事汇报详尽，但他恐怕不清楚这个邪教还与龙有关，我们恐怕得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国王，否则，信息差可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如果他们要针对红谷镇事件做出什么应对的话。” “先不说那群偷渡到王国的邪教徒不知下落，单单一头冰霜巨龙的破坏力就十分惊人，不能放着不管，”说到这里，卡伊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情报，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戴维，才收回视线，说：“而且，据我所得知，那头冰霜巨龙名叫岗瑟·博莱斯拉维亚，早在数百年前就死了！” 巴克卢大公闻言，沉默了几息，才突然说道：“如果不是威尔教授在这里做担保，我一定会认为你在拿我寻开心。” “我最初也不敢置信，但是，这是真的！我有证明自己信誉的东西！” 听出巴克卢大公语气里的半信半疑，卡伊早有准备地把后背裹着布的风暴巨斧取了下来，在巴克卢大公疑惑地表情里，解开了束缚风暴巨斧的布条。 乌黑色的长柄、银白色的斧刃——一柄闪着浅蓝色电光的巨斧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风暴巨斧？” 巴克卢大公盯着巨斧，瞪大了双眼，错愕出声。 风暴巨斧曾经被赐予信徒多次，在君士坦塔王国的知名度很广。 而且它实在很好辨认。 首先，很少有人使用巨斧——这种武器沉重笨拙，不是巨力的战士，很难挥动它。 其次，这种被电光环绕的瑰丽色彩，绝不是普通魔法物品或附魔能达到的效果！ “没错！” 卡伊将巨斧斧刃超外地往地上轻轻一立，顿时一道金石碰撞的沉闷声音响起。 “我把有关龙的事告诉了奥勒里乌斯，他答应会让信徒去探查，但我不清楚风暴教会有没有来得及和王室通气，当然，主要是因为我跟奥勒里乌斯说起龙的事的时候，还没有发生红谷镇的事情，我也反应过来这两件事有关联，想来风暴教会也不一定知道……我认为这件事很重要，区区一个邪教并不可怕，但如果这个邪教可以驱使巨龙，甚至复活死去的巨龙，那就很可怕了……” “哪怕是复苏月的大地之母，也没有复活死去数百年的魔法生物的能力，”巴克卢大公语气肯定：“所有复活的原理，都是去死亡之国找回灵魂，然后将这个灵魂安置在肉体中……而龙的灵魂，可不在死亡之国。” 看来这位巴克卢大公知道的也不少，连龙不归苍白君王管都知道。 卡伊心底暗自想着。 见大家都是一副意外的神色，巴克卢大公解释道：“我喜欢收藏各种古代文献，恰好有一篇古精灵语写的诗歌中提到，龙不归黑域管、也不归星界掌控，它们现在是完全“自由”的，代价是“整个种族跳入了坟墓”，我猜这个诗歌讲的就是龙族灭亡的故事，很可惜我只有这篇诗歌的前两部分，后面的还没有收集到，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不……这个诗歌可能只是一种夸张比喻，人家还在龙岛好好地活着呢，只不过没有新生，也不会死亡罢了…… 卡伊不好开口因为这种小事和巴克卢大公争辩，而且也拿不准自己从奥勒里乌斯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是真的，便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个不停。 威尔听罢，倒是进行了合理的推测：“所以，龙的灵魂不在黑域的死亡之国，而那个什么邪教，似乎掌握了龙的灵魂归处的秘密，复活了龙？” 巴克卢大公点点头：“有很大可能，我们必须重新估量这个不知名的邪教的实力，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说着，他站起身，逝去的年华只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却无损于他的气质和威势。 巴克卢大公随手拿起桌边立着的秘银手杖，率先走出这个华丽的房间： “走吧，看来我们需要随时做好准备，为阿祖尔的人民战斗了。” …… 几人跟随巴克卢大公到达王宫时，恰好遇上匆匆出来的斯特拉斯伯爵。 巴克卢大公用手杖敲了敲地面，拦住了对方，寒暄道：“日安，安德烈，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去？” “日安，巴克卢大公阁下，我正准备回金盔领，最近出了一些事，金盔领被该死的邪教徒袭击了，很难说这背后没有昆恩人的影子，我得做好准备！” 斯特拉斯伯爵没有隐瞒，反正红谷镇的事这几天就会被在大臣和贵族圈子传播起来。 “我听说了，是红谷镇的事对吗？真是遗憾。” 听到巴克卢大公的话，斯特拉斯伯爵震惊地看向去。 他倒不会误会以巴克卢大公的为人，会做出什么埋眼线之类的举动，何况就算真有眼线，也不至于这样坦然说出，不然就成了挑衅了。 但巴克卢大公竟然知道这件事，仍然让他震惊万分——他可是刚刚才和国王汇报结束呢！ “不必惊讶，这两位也是从金盔城来的，有一些更重要的情报想找你，但是你可无损于当年夜袭百里的威名，他们追了你一整天都没赶上，这才找到了我这个老头子的头上。” 巴克卢大公小小地开了斯特拉斯伯爵一个玩笑，然后接着说：“我建议你跟我一起再去拜访一下我们的国王陛下，嗯……红谷镇的事，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斯特拉斯伯爵跟这位德高望重的巴克卢大公打交道的不多，乍被其开了个玩笑还有些不适应，颇感尴尬，但听到对方的邀请后，旋即心底狂喜起来。 斯特拉斯伯爵想和昆恩人大干一场，这在王国不是什么秘密，本来借着红谷镇的事，他试图说服乔治一世动兵，却因为红谷郡事件和昆恩联邦国实在没什么确凿证据证明联系——连嫌疑都很难讲出来，所以没说动他。 不过，好歹让乔治松口，支援他一些钱粮，好让金盔领进入武装防备状态，也不算毫无收获……到时候随便出了点意外冲突，也不算意外…… 但是现在，巴克卢大公忽然说红谷镇的事更严重，那岂不是还有正面说服乔治的可能！？ 这不是瞌睡来了递枕头么！？ 斯特拉斯伯爵心底虽然激动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应下了邀请：“既然是有关红谷镇的事，怎么严肃对待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