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镇7

啰啰嗦嗦办了些手续后，已是下午时分，众人分别后，伙计领着小贼到街上买些必要的物品，还给他换了套新衣裳，总不能还穿之前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 当晚众人又聚在了客栈，今晚是老爷子在镇上的最后一晚了，明日就要启程回到唐国。 大家欢坐一堂，把酒言欢，不仅是纪念老爷子和大伙在这些日子的友谊，给老爷子送行，还庆贺甘露镇终于扳倒了那可恶的莫老爷一家。 掌柜也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更让厨子烧了一桌好菜。 伙计在一张空桌子上上了几道菜，再兴高采烈的乘了一碗饭，把筷子架到碗边，脸上笑盈盈的。 “你这家伙乐什么呢，找着媳妇了。”有宾客问道。 “你不知道，他今天得了县里的奖励，一大笔钱呢。”另有一有人回答。 “嚯，看来是已经物色好了。”那人笑道。 “你俩别在这瞎扯。”伙计白了一眼。 “那小贼怎么还不出来，等了半天了。”有人叫道。 “大家别急别急，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好好洗个热水澡，就多给点时间嘛。”伙计满脸偷笑道。 掌柜坐下，把一个卷轴交到老爷子手里。 “掌柜这是......”老爷子看了看墙上，急忙推脱，“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老爷子喜欢就尽管拿去，我们这些粗人不懂那些高雅的东西，放在这里糟蹋了。况且老爷子帮了我们这么多，总得给点回报吧。” “这些天在镇上已经很受照顾了，万不可再拿您的东西。” “老爷子您听我说，这不能算是给您的东西，这是我给孩子的。我先前说孩子是小镇的大伙养大的，但说来惭愧，我也没实实在在替孩子做过什么。孩子出门在外，吃穿住行可都是要花钱的，这东西在我这不值几个钱，如果您喜欢您留着，不然您就到外边找个识货的，就把它当成是我老头子给孩子的盘缠，千万别亏待了孩子。” “老朽决计不会亏待孩子的，掌柜的放一万个心。” “那您就收下，别再推脱了，我没什么能为孩子做的，孩子就托付给您了，若是您往后见着这东西，能一时半会想起我这个乡下老头，那我也能安心了，不然往后可是连觉都睡不着。” “定当不负重托。”老爷子看着推脱不掉还是收下了。 觥筹交错间，伙计刚刚收拾好的那一个空桌上，一个孩子默默的吃起了饭。 “啥时候来的啊，偷偷摸摸的就跟个贼似的。” “可不就是贼嘛。”有人笑道。 那孩子剃了个头，往日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修剪得十分齐整，显得十分干净利落，脱下了破破烂烂的衣服，穿上了伙计给他买的一套新衣，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桌饭菜是给伙计给他特地准备的，旁人都会以为这是谁家的孩子，根本联想不到就是那小贼。 看到主角登场，客栈里所有人登时来了兴趣，都纷纷好奇的望向这边。 小贼没有理会大伙善意的调戏，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吃着饭，伙计坐在凳子上看着孩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宋鸿飞走过去施施然坐到小贼对面假意一拍桌子：“嘿，小贼，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 好好的吃饭被打扰，小贼抬起头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宋鸿飞愣在那里，转而笑道：“你，你谁啊，抬起头来我看看。”宋鸿飞哪里想到，剪掉了乱蓬蓬的头发，认认真真的洗了把脸，这小家伙竟然藏着一张俊秀的脸庞。 “嘿，小贼，抬起头看看。”宋鸿飞又惊又喜，“你害什么羞嘛，又不是什么大姑娘。” “哪里哪里，我看看。”众人更是被挑起了兴趣。 早就料到大家的反应，伙计在旁笑的合不拢嘴。 那孩儿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没好气的骂道：“你们烦不烦啊。” “老爷子捡了个头彩啊。”掌柜笑道。 “你个小贼，看一看怎么了嘛。”宋鸿飞笑道，看到那孩子水灵灵的脸蛋，忍不住伸手去捏。 孩子也豪不客气，反手就把宋鸿飞的手拍掉了。 “我才不叫小贼。”孩子不忿。 “你不叫小贼那谁还叫小贼啊。”众人调笑。 “喏，”那孩子往地上一指，“他才叫小贼。” 众人望去，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那正在吃着碗里食物的小狗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主人，叫了一声，还摇起了尾巴。 “他叫小贼，那你又叫什么啊。” “我当然是叫老贼了。”看到那孩子一脸神气的表情，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二日清晨，在与客栈的各位道别后，正要出镇的马车车队处，宋鸿飞和他的孩子追了上来。 宋胜文把一摞书交到了朋友手中，沉甸甸的。 “都给了我你上学怎么办。”小贼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 “先生不打会你屁股？” “先生只打手心不打屁股的。” “那不比打屁股还疼。”小贼心疼道。 “打就打呗。”宋胜文一脸坦然。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小贼十分兴奋，说完就从新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来几粒明晃晃的珠子。 宋胜文看着手里亮晶晶的珠子满是欣喜，捏在手里对着阳光赞叹道：“好漂亮啊，你哪里来的呀。” 小贼一把抓住宋胜文的手，拽了下来：“你收好，不要被别人看见了。” 那“别人”偷偷瞟了一眼，心里暗笑道，这不是那天纨绔少爷藏宝盒里的珠子吗，这小贼头。 捕头不忍心打断两个孩子的美好时光，只好假装没看到，和老爷子攀谈起来，离马车出发还有一小段时间。 老爷子把一袋东西交给宋鸿飞。 “我怎么能收老爷子的东西，不行不行。”宋鸿飞推辞道。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从那两个杀手身上拿到的，我觉得对你有帮助。”老爷子说道。 宋鸿飞没有再推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老爷子这样做必定是有特殊的深意。 “好了，是时候了。”捕头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脑袋。突然两个孩子像是被使了定身法似的怔怔的望着对方。 “不不不，不是，刚才不是还有说有笑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看着这两个娃子，宋鸿飞不禁骂了起来。 “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宋胜文泪眼纵横。 “等你长大了，你可以到那里去找他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宋鸿飞还是觉得他俩可能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就不能不长大也去找他吗。” “那你得好好学习。” “我有好好学习。”宋胜文哭着说道。 最后的告别后，小贼抹着眼泪坐进了马车里，怀里紧紧抱着朋友送的书，像是抱着他的朋友。 “你是怎么知道那少爷抽的大烟的。”老爷子好奇的问道。 “他把我抓住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味道是大烟的味道。” “胜文家里留有一点，我们好奇偷偷拿来点过，还害得他被打了一顿，所以就记住了。” “书里的字你认识吗。”看着孩子抱着的那摞书，老爷子又问。 “都认识。” “是谁教你的。” “当然是他教我的，他把书念一遍，然后我就背下来。” 随后小贼就对着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起来。 “这方法倒是十分简单粗暴。”老爷子笑道。 “那你知道书里的意思吗。” “知道。”小贼说完就解释起来。 这理解跟一般的孩童别无二致，看来这也是宋胜文教他的，看来跟学霸玩在一起还是有好处的。 “我来教教你吧。”老爷子说道，就算孩子对书中的知识有些理解，但理解总是不会超过乡下的教书先生。 “你有名字吗，总不能真的叫老贼吧。” 见小贼沉默，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名字。 是该取个名字，老爷子思索，该取个什么名呢。 就在老爷子还在思考的时候，小贼打断了他。 “我，我叫天龙。” “天龙？哪个天龙。” “就是飞龙在天的天龙。” 看着孩子倔强且认真的小脸，老爷子调笑道：“你怎么不叫马尔福呢。” “马什么？”小贼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 “你笑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稍微有点......” “有点什么。” “就挺适合你的。”看着孩子有点坚定的眼神，老爷子内心笑道，这家伙估计是学了新词，觉得帅气，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名字了，还挺符合小孩子心气的，虽然当个大名有所欠妥，但当个小名也没什么坏处。 “那以后就叫你天龙咯，飞龙在天。”老爷子笑道。 “那是自然。”孩子一脸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