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今时不同往日

正讲着话，钱文化突然指着秦军道：“比如这位小同志，他的想法就很不错。” “当然，我们不止是支持这位小同志，其他人我们也支持。” “从今天开始，你们红旗公社不管谁有本事，都可以开办石灰窑厂、砖瓦窑厂！” “对了，人家大河大队第十一小队，还弄了个采石场！” “这些我们都支持，不管是谁，只要想干，都可以干！” “盖房子需要什么，都可以自己生产，这里面有我想到的，也有我没想到的，只要你们能想到，就可以干。” “当然，这些肯定都要挂靠在集体的名下，这个没法改变，也不能改变。”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这個事情就只能在红旗公社搞试点。” “如果其他公社，其他县市想要搞，也只能等这边出结果之后才行。” “好了，我就说这些。” “今天下来的主要目的也是这个，也就改进这么一点点政策，你们放心了吧？” 钱文化这么一说，队伍之中还真有一些人松了口气。 这些人应该是在害怕，他们害怕钱文化太过激进。 只不过，这些人恐怕是放心的太早了点吧？ 此时的秦军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就这还是一点点？ 如果能够让时光加快三十年，这群人看到后世的房地产神话，肯定会怀疑人生吧？ 秦军真没想到，钱文化搞了个试点，居然放开的是房地产。 这一步走的不可谓不快，因为秦军很清楚放开房地产开发的威力有多大。 在很多人看来，放开住房建设也不过是办一些石灰窑厂、砖窑厂，大不了还有采石场。 可是秦军却十分清楚，如果真能放开这个，他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最先肯定是机械加工厂，嗯，可以先是建筑机械厂。 这个恐怕很少有人能想到，其次才是建筑公司、水泥厂、钢材厂、家具厂、玻璃厂。 如果再扩大一下，家用电器、锅碗瓢盆，这些都是盖房子之后的刚需啊！ 当然，很多事情他现在也做不了，但是能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 对于此时的领导们来说，放开建筑行业，也不过是在政策上开个小口。 但是，这个小口很可能是会引起大坝决堤，这一点恐怕很少有人能想到。 既然有好处，秦军也不会反对，更是不会出声提醒。 就在秦军偷着乐的时候，他被玉爱国拉着走出人群。 看到钱文化，秦军就知道这位老领导还有话要说。 只不过，当他过来之后，钱文化却没有说什么。 而是一边查看他们村子的风貌，一边思索着什么。 等走到秦军家门口的时候，钱文化十分巧合的停下脚步。 “这是谁家？应该是标准的农家四合院吧？” 钱文化指着秦军家，笑着问道。 秦军有点无语，事情有这么巧的吗？ 玉爱国立即道：“巧了，这就是秦军的家，我们进去看看？” “嘿，我还真想看看，现在的农家是什么样子！” “小秦，不介意让我们参观一下你家吧？” 看着钱文化一脸期盼的样子，秦军还能说什么，直接领着两位领导走进家门。 钱文化笑呵呵的走进院子，只是一扫，就看到院子西边的异常。 这里是标准的农家四合院，北面是堂屋、厢房，东边自然是东屋，那边是南屋和厕所（猪圈）。 只有西边空出一个场地，被一个四处透风的草棚子遮挡。 农村是什么情况，其实钱文化很清楚，毕竟在牛棚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哪里能不了解？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进了那西边的草棚子之中。 “吆喝，这里是一间铁匠铺啊！” 看着火炉、坩埚、铁砧、锤子、铲子等东西，钱文化就知道来对地方了。 只不过，秦军就是用这些东西，生产出的那种优秀合金？ 之前他们经过多伦测试，才知道那种合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优秀，也更加有用的多。 看着摆放在地上的一些模具，特别是看到盖在一个破塑料布之下的一台机器之后，钱文化知道，他没来错地方。 “小秦，听说你还造了一把枪？” “玉主任提过，说是很漂亮？” “怎么样？拿出来让我这个老头子看看？” 既然找到地方，钱文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进入主题。 秦军还能说什么？其实看到他们直接来他家，秦军就猜到一些什么。 只不过，他还以为就是看看他造假肢的地方，没想到首先看的居然是那把气步枪？ 拿来气步枪，直接递给双眼放光的钱文化。 钱文化还真是有点惊喜，这玩意不就是狙击枪吗？ 虽然看着简陋了点，也只是一把气枪，但是这设计，这造型，稍微改变一下，不就是一把标准的狙击枪？ 作为一个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军人，这一点眼光他还是有的。 只是稍微摸索了几下，一把气步枪就被钱文化拆散。 接着，他又稍微摸索，就又把它重新组装好。 速度不快不慢，很显然这位老领导懂枪，但是他最近一些年并没有摸枪。 有点生疏，但是稍微适应，就能玩的很好。 “走，我们出去打几枪！” 只不过，钱文化这个提议，却没有人附和。 甚至说有人反对，比如跟着他的警卫员。 “就是一把气枪，还能伤到我？”钱文化没好气的道。 他牛棚都住过了，还在乎这点？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还就真的不能用这把来历不明的枪。 毕竟是三无产品，谁知道会不会炸膛？ 没办法，只能让警卫去试验。 他们躲在一边，看着警卫员熟练的不停开枪，而且一枪比一枪打的远。 秦军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那个警卫员。 刚开始还算正常，打的是墙上，周围树上的固定目标。 那些麻雀虽然也蹦蹦跳跳，但也算是正常目标。 可是被惊飞之后，你还要打，还百发百中，这就有点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人家都飞出去上百米，秦军这边都要看不清了，那家伙居然还能打落两只麻雀。 “精度最多三十一米，有效射程最高一百一十米，再远就没法预测子弹的飞行轨迹。” 看着一本正经做出回报的警卫员，秦军再次无语。 你是机器啊？居然说的这么准确？ “好，好，真好，没有什么机器，居然还能造出这么精密的一把枪，不容易啊！” 钱文化确实懂行，因为他有点文化，所以后来在军中主持过军工工作。 懂行，自然就知道这把枪的难能可贵。 当然，他最看重的还是设计理念，还有就是其上的一些制造工艺。 比如说模块化设计，比如说自动供弹，比如说挂载导轨。 “小伙子不简单啊！里面的膛线都是自己拉的？” “也就是现在和平了，如果是在战争年代，你这就是军工鬼才啊！” “这东西国家有用，我要了。” “不要害怕，我可没想着抢你的功劳，说说，你想要什么？” 眼看秦军就要张嘴，钱文化立即又道：“先说好，个体户你们这边还不行，恐怕要等到八零年年底，才能正式出台政策。” 秦军点头，这一点他清楚。 但是他没想到，这位领导居然也能准确说出时间。 这就意味着，此时正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其实政策早就制定好，之所以没有正式下文，这是在看效果？ 既然没法独立，那就要点其他好处。 “领导，前一些日子，我们帮着派出所破了一个大案，涉案的有几台机器，能不能把赃物卖给我们？” “卖给你们？你是说卖给你们小队？”钱文化似笑非笑的道。 秦军讪讪的道：“也可以卖给我，我们小队账上没钱。” 钱文化没有说同不同意，而是在他家院子里转悠了一圈。 “你们村没有通电吧？就算是有机器，也好像没用！” 说着，钱文化指了指草棚子里的卷板机。 这东西算是被秦军玩明白了，所以那么小，那么精致的一台卷板机，才会吸引钱文化的目光。 现在这个社会，会玩机器的人很多，但是能改进、制造机器的人却很少。 “我可以帮你协调一下，因为县城机械加工厂，也看上了那几台机器。” 出乎意料之外，秦军还真没想到，这位领导居然这么痛快的就会同意。 “谢谢领导！”秦军一脸欣喜的道。 至于机器来了没有电？那不是还有玉爱国嘛！ “先不要着急谢，我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着，钱文化再次来到那座草棚子之中。 他直接一弯腰，就捡起一块铁，只不过，他高看自己了。 他一只手拿着，居然没有拿起来。 不信邪的钱文化，直接弯腰，他两只手一抱，这才抱起来。 “这么点小玩意，居然这么重？”钱文化乐呵呵的笑着道。 他这么一来，其他人都紧张了。 看着不大的铁块，足足有二十多公斤。 这东西的体积小，并不容易搬动。 钱文化自然也看到其他人的紧张，而他现在的身体也确实不太好，所以就直接把铁块扔在了地上。 “真是不行了，这么点东西，也就比得上一箱子弹，想当年......” 玉爱国立即接口道：“我们都知道，想当年你一个人扛着八箱子子弹，还有一箱子炮弹，跑了上千公里......” “说什么屁话呢？八箱子弹都比得上我高了？还有一箱子炮弹？那是马驮的。” 钱文化变了脸色，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小崽子是在报复呢？ “那你一天跑了上千公里呢？” 玉爱国确实是报复，谁让这位领导，动不动就说他家的老人们是钱串子？ “莪那是喝醉了吹牛，吹牛懂不懂？谁吹牛不是往大了吹？” 说着，钱文化一拍秦军的肩膀，笑着道：“小秦，你给他吹一个，就吹这块钢，我感觉这不是普通钢材！” 秦军是真心不想跟这些当官的说话，人家一句话自带八百个心眼子！ “这是一种合金钢，并不是我之前炼的高碳钢。” “本来我想要炼制的是一种优秀高碳钢，也不知道哪里出来问题，居然弄出来这么一批钢材！” “其实，先前我也不知道，到底加入了哪些金属元素，反正就出了现在这种优质钢材。” “不是高碳钢？”钱文化摇着头道：“你这不会吹牛啊！” 秦军无奈的道：“准确的说，这东西很可能是锰钢！” 看钱文化还不太满意，秦军急忙道：“我是真不太清楚。” 这一点，秦军可不是骗人。 因为他手中没有显微镜，也没法看这些钢材的金相。 既然连内部结构都看不到，就不要说其他东西。 没有合适的实验室设备，他就没法准确判断这批钢材所含元素具体有哪些。 但是，没法准确判断，他还是能够通过一些外显的性能，判断出一些基本情况。 比如一般高碳钢内部，应该含有碳、硅、锰、硫、磷。 其中碳是最重要的成分，占比一般在0.6%~1.5%之间。 至于到底占据多数，秦军只能靠经验来猜，所以并不准确。 而他意外弄出来的这批钢材，性能实在是太过优秀。 这让秦军不得不猜测，里面很可能含有一定比例的锰。 更进一步说，锰的含量应该还不低！ 所以，这种钢材，也可以说是一种高锰钢。 主要是锰钢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比如高强度。 锰钢具有很高的强度，这主要是由于锰元素的添加，使得钢材的硬度、抗拉强度和抗疲劳能力得到显著增强。 还有高韧性，锰钢不仅拥有高的硬度，还有好的抗裂纹扩展性能。 锰钢能够在受到冲击或振动的情况下，保持力学性能不变，不易产生裂纹和疲劳断裂现象。 这些特性看着是不是很熟悉？就是赵二娃那假肢的外在表现。 也是看到这种优势，秦军才怀疑，他无意当中应该是炼制出来了一种高锰钢。 秦军突然间说出锰钢，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毕竟现场专业人士不多，比如玉爱国，他就不懂。 但是，不要看钱文化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大，反而他是最懂行的，因为他是做过功课过来的。 突然间发现一种优质钢材，他自然欣喜。 而在交给相关部门研究之后，这种欣喜就更加猛烈。 他现在已经知道，秦军做的那具假肢，使用的是一种锰钢。 如果不是锰钢的韧性极强，极其耐磨，那根国外进口的钻头，还真不一定会被绷断。 “小秦啊，能说说，你怎么做出的这种钢材吗？” 钱文化提到这个，就连秦军的脸色都变得比较怪异。 他要说这真是个意外，也不知道这位领导信不信？ 现在秦军都认为，他重生之后的运气变得很好，要不然好事怎么总是落在他的头上？ 秦军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锰钢这东西不容易冶炼！” “首先是矿石的处理，我们这里居然有锰矿石，我也感觉很意外。” “有就算了，当年还被人用来炼钢。” 说到这里，秦军的神色变得更加怪异。 “这恐怕也是我们这里的那些小高炉，炼制出来的钢材，始终不合格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不过，他们错有错着，居然炼制出来了一些富锰渣！” 看到很多人一脸茫然，特别是钱文化，已经不在点头。 秦军知道，他也听不懂了。 秦军就稍微解释了一下：“要想使用锰矿炼钢，需要先处理一下！” “嗯，工艺还算是有点复杂！” “比如冶炼前，碳酸锰矿要先经焙烧，粉矿需经烧结造块。”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含铁含磷高的矿石，一般只能搭配使用。” “或通过选择性还原，得到低铁低磷的富锰渣。” “要想得到富锰渣，冶炼时用焦炭作还原剂，某些厂也配用瘐煤或无烟煤。” “重点来了，辅助原料主要为石灰。” 说到石灰，很多人，包括钱文化、玉爱国，都恍然大悟。 秦军还真是幸运，因为他们都知道，秦军炼钢使用的原材料，都是从石灰窑中弄出来的。 他这是在石灰窑之中，意外烧成了合用的富锰渣。 而且还把他当做钢渣，用来炼钢了。 也只有这种可能，才意外炼制出来性能优异的锰钢。 秦军也就是没有合适的工具，要不然他怎么也要检测一下，得到的各种矿石的元素含量。 如果知道里面有锰矿，他还会不会炼制这批钢材，还真要另说。 这就是错有错着，这就是意外收获。 后来也是在做钻头的时候，秦军才发现了异常。 因为锰钢钻头和碳钢钻头，区别还是不小的。 刚开始，他不知道是锰钢，就只能试验着探索这批钢材的性能。 比如耐磨损，使用的次数多了，就能看出来。 秦军现在手中有手动的磨床，在打磨使用这批钢材之时，他就发现，这批钢材制具有良好的耐磨损性能。 还有就是韧性强，这个在碳钢、钨钢当中，都是少见的优秀属性。 相比钨钢，锰钢在强度、硬度之上，还是弱了点。 但是在韧性和耐磨损上，性能却比钨钢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