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天上落雨，农人欣喜，路人抱怨

“这边是真热闹啊！” 一边走一边看，钱文化越看越是感慨。 现在来这边做生意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特别是饭店之中，人来人往，看着就感觉生意兴隆。 “这些饭店都是怎么回事？”玉五经问道。 玉爱国苦笑道：“刚开始是我们公社食堂的一位大厨，突然间异想天开，感觉在这里支个摊子能给公社创收。” “所以，他就过来开了第一家店。” “没想到因为不要票，那些外地过来的司机，居然很喜欢在店里吃饭。” “这不，生意就立即火爆起来。” “接下来就阻止不住了，其他大队看到有利可图，全都跑过来开饭店。” 钱文化惊讶的道：“这些全是各个大队的饭店？” 玉爱国摇头道：“刚开始就是公社和各個大队的饭店，后来也有一些私人过来开个小摊。” “你看那边，那个卖豆腐脑的，还有另外那边卖羊汤的，他的旁边是卖牛杂的。” “看那边，生意最好的就是卖肴肉的，猪头肉还真是好吃。” 说着，玉爱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都大中午了，他们不要说吃饭，连口水都没捞着喝。 现在闻到一股股浓郁的肉香，玉爱国也感觉馋了。 玉爱国提议道：“要不然，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吃点？” “先逛一下，看看这里的热闹。” “很长时间没有在下边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说着，玉五经还是一脸感慨。 “天气太热，要不然我们先去那边喝个大碗茶？” 玉爱国再次提议，他是真渴了，想来这些领导也一个样。 一群人继续向前，来到水泥厂门口的时候，这边一个用白布支起来的棚子，下面是卖茶水的一家人。 “老板，一人一碗茶，要大碗！” “好来，一碗三分钱，不限量添加。” 老板是一个老年人，看样子最少得有六十岁，但是脚步还算矫健，喊起来也是中气十足。 就算是这种年纪，如果没有这个买卖，他肯定会在队里挣工分。 现在好了，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却还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他自然是一脸笑容。 “老哥，年纪不小了吧？” 等一碗茶水送上来，钱文化喝了一口。 虽然能感觉到有着一股浓浓的茶香，可是有点焦苦。 不过，还能忍受。 “六十二岁了，已经干不动活，所以也就不在队里抢那点工分。” 老人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给人上茶。 普通的粗瓷大碗，每人满满的一大碗，还能无限续杯，所以他的生意很好。 而他也不亏，因为无限续杯续的只是开水，可没有茶叶了。 “我看你这生意很好啊！一天能赚多少？” “赚不来多少，就是个辛苦钱！”老人笑呵呵的道。 一把柴，烧一锅开水就可以卖钱，这样的好事，原来做梦都想不到啊！ 这样的生意，其他人肯定也想做，但是做不起来，因为他们距离水泥厂稍微远了点！ 你距离太远，里面的装卸工和司机，哪里能跑过去就为了喝一碗茶？ 再说，他这里可以无限续杯，就更是吸引那些装卸工。 坐在这里能歇一会，还能喝水喝到撑。 就是因为这些，他这也算是个独门生意。 既然是独门生意，自然就赚钱。 他生意最不好的时候，每天也能卖出百多碗茶。 这就是三块多钱，不要以为少，它成本也低。 而就算这样，每个月还能有一百块钱的收入呢！ 现在厂里的工人，才多少钱一个月的工资？ 就算那些又脏又累的装卸工，一个月才能赚多少？ 所以，秦志正哪里会不高兴？ 对，这位就是秦军的二大爷，要不然，他凭什么能在水泥厂门口卖茶水？ 还有那无限续杯，如果不是秦军给他出主意，早就有人跟他抢生意了。 一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跟秦志正聊天，很快他们就知道，秦军居然也在水泥厂。 “水泥厂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我们今天中午就在食堂吃饭，这可不违反政策！” 玉爱国是真饿了，再说这里一个是老领导，一个是大伯，实在是不用太过客气。 可钱文化可不这么想，他就想着下来一次不容易，趁着现在下面的人不知道他们过来，正好看看一些真实的情况。 所以，他现在想着，是能不惊动更多人，就尽量不要惊动。 “轰隆！” 就在他们喝过水，还想着去其他大队看看情况之时，天空一声霹雳，让众人停下脚步。 “哈哈，这是天要留人啊！” 玉爱国高兴了，最近半年可没下几场雨，这一次希望能下一场大雨，毕竟已经进入雨季，也该下雨了。 果然，很快一阵风刮来，本来闷热的天气，变得有点凉爽。 夏天是一阵云彩一阵雨，很快天空就阴云密布。 看到这种情况，钱文化知道没法继续下去，也就只能跟着玉爱国走进水泥厂。 一边走，一边查看厂区的情况，特别是那些干活的一个个小队。 很快，钱文化就一脸恍然的道：“我算是发现了，秦军这小子管理工厂，还真是有一套。”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玉五经好奇的问道。 钱文化道：“你发现了没有，秦军是用小组的形式，来管理整座工厂。” “你看，没有中层干部，就只有小组长，但是整个厂区却井井有条，毫不混乱。” “如果是在一些大厂之中，这样肯定不行，但是这里是新建设的小厂。” “不用想就知道，秦军手下没有合用的中层干部，他也算是不得已。” “但是，只要给这些小组长一个目标，他们就还真能快速的完成。” “所以，就算干部不足，他们这里也照常运行！” 玉五经道：“可是这样的事情，不能长久。” 钱文化笑着道：“谁又能知道，那些小组长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哗啦啦......” 随着一阵阵风刮过，积攒了大半年的大雨倾盆而下。 所有人都站在一座厂房门口，看着外面下着大雨。 只是短短两三分钟，整个厂区已经是如同一片汪洋。 雨滴连成串，飞速坠入汪洋，溅起一片片水花。 “这场雨有点晚了，今年的玉米、花生都会减产！” 看着大雨出了一会儿神，玉爱国叹息道。 “你们这边的水利工程，还需要推进！”玉五经道。 钱文化此时接口道：“不管今年的粮食减产不减产，都跟你们公社没有太大关系！” “不说整个国内，就说你们整个县，如同你们红旗公社这样，三年两旱的地方也少见！” “所以，你们只要买一些高价粮，也足够养活整个红旗公社。” “工业的魅力，经过这半年来的成长，已经显现，你们这个地方还是好好发展工业吧！” “不过，这一场雨，可不一定全是好事。” 玉五经叹道：“天上落雨，农人欣喜，路人抱怨。” “我看现在抱怨的，应该是那些露天窑厂吧？” 也是在下起大雨之后，玉五经才发现，秦军的很多水泥窑，都是用耐火材料砖修建起来的，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特别是烟道，处理的好了，雨再大也灌不进去。 现在想一想，他刚才在路边看到的那些炉窑，好像还有很多是用泥巴封顶的老式窑吧？ 这么大的雨，要说对这些炉窑没有一点影响，谁都不会相信。 而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那些老式的小土窑。 看现在的雨势，那些小土窑只要是烧着的，恐怕都会被浇灭。 如果灌进雨水，那种烧了一半的石灰石，会发生什么情况？ 恐怕这一次烧窑，肯定要造成很大损失。 钱文化道：“这就要未雨绸缪，已经进入雨季，想不到这一点，有损失也是应该！” 玉五经道：“所以说，一心搞工业也是有风险的，最好是两条腿走路。” 玉爱国此时插嘴道：“这一点上，秦军所在的十一小队，做的就很不错。” “只是今年上半年，他们就添加了不少农业机械。” “有着机械帮忙，很多人力都可以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用这些人发展工业，并不耽误农业生产。” 玉五经点头道：“你们心中有数就好，农业现代化，机械化工业，这是未来，好好努力吧！” “咦？众位领导，都走到门口了，怎么停在这里不动了？” 这边一群人聚集，并且大声喧哗，终于惊动秦军。 没想到过来一看，都是领导。 看到秦军，玉五经和钱文化全都笑的十分灿烂。 钱文化开玩笑的道：“小秦，这次过来可是专门看看你的宝贝。” 玉五经也笑着道：“就是你车间里藏着的宝贝，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吧？” 秦军笑着一摆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不让谁看，也得让你们众位领导看看。” 秦军领着一群人，走进车间。 车间原来很大，现在却显得有点拥挤。 走进来，立即就会看到一排排卧式车床，这不过看着像是一些破烂。 秦军是真没想到，成大器他们那个破厂，居然有这么多老家伙。 比如眼前排列整齐的四十台普通卧式车床，八台刨床，五台铣床，三台磨床，以及十多台钻床。 如果不是它们一个个锈迹斑斑，就如同一台台生锈的铁疙瘩一样，谁能认出来，这些都是机床？ 如果不是知道，红星机械厂的厂房还算不错，他还真以为这些机床都是泡了水的。 “这些是车床？”被震惊了好一会儿之后，钱文化才不敢置信的道。 秦军苦笑道：“我买来的第一批车床，就是这些老古董。” 这些都是最普通的车床，虽然加工对象广，但是这种车床主要由工人手工操作，生产效率低。 所以，只能适用于单件、小批生产和修配车间。 如果买不到更新的机床，这些机床倒是也能用。 毕竟这些机床的主轴转速和进给量的调整范围大，能加工工件的内外表面、端面和内外螺纹。 有这些能力，秦军慢慢的来，总是能制造出更加先进的机床。 但是，自己造多慢，多麻烦啊？ 如果能够买到，还是尽量的买来新的，再进行改造也更简单省力。 所以，这些机床虽然锈蚀的十分厉害，秦军也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买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 反正他都需要重新改造，旧的也就是稍微麻烦点，已经没有什么所谓。 只不过，看到秦军买来的这么一大堆破烂，钱文化和玉五经都有点同情秦军。 早就听说秦军这边加工条件困难，没想到困难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这样，那么秦军现在取得的成就，就尤为难得。 钱文化感觉应该支持一下秦军，所以就开口道：“之前玉主任说，你想要一批退休工人？” “这个没问题，反正已经退休，能够让他们过来发挥余热，也是件好事。” 玉五经也道：“省城那边虽然退休的技术工更多，但是距离有点远，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过来。” 钱文化立即道：“我们地区那边距离不远？也有差不多一百公里路呢！” “所以，距离不是问题，这要看你怎么做。” “秦军给提供的条件，可不低！” 之前雇佣那些制模师傅的时候，秦军就定下了规矩，那工资可真不高。 底薪一百块，有职业等级补贴，加上计件制的奖励，那每个月的工资就很高了。 这么高的工资，就算是地区、省城的工人，也肯定没有几个能经得住诱惑的。 “听说你还盖了小区？专门安置过来的技术人员？”钱文化再次问道。 秦军立即点头：“已经有一栋楼房封顶，领导要是给介绍技术人员过来，肯定不能委屈了他们。” 钱文化满意的点头道：“这就好，只要有住的地方，你们这里吃的应该不会错，这样哪里还能算是受委屈？” “可只是生活方面好还不行，还需要让人家能够有发挥的余地！” “之前我让人统计了一下，发现城里因为儿女退休的老工人不少。” “如果你这边的条件不算差，我还真能帮你找来不少。” 钱文化看着秦军，一脸笑意的道：“只要你这边有条件，可以说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协调过来。” “但是，真找来大批老工人，你就用这些机器让他们干活？” “那些老技术工，怎么都是在国营大厂干惯了的，你现在的这些破烂，可留不下那些手艺人啊！” 玉五经也叹息道：“这些破烂，都放置多少年不用了？真能修好？” “我们的那些技术人员过来，看到是这种情况，人家能留下来才怪了！” 秦军也很无奈，他订购的大批新机床，最快的也是在路上。 而以现在的运输条件，十天半个月的能发过来，已经算不错。 看情况，这两位领导下来，就是帮他解决问题的？ 要是人员这两天就能到位，这些机床还真有可能打击他们的信心。 秦军眼珠子转了转，道：“这些机器也不全是破烂，维修一下，都还能用。” “其实，我的想法是把它们全都改造一下。” “到时候可比一些新机床更好用，我想，只要懂技术，都会喜欢的。” 秦军这么一说，所有领导都有点不相信。 你说冶炼合金，这个还能靠运气炼出来。 这维修机床能靠运气？就不要说改造机床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国内的机床行业也不可能落后世界那么多。 秦军也发现这些领导不信，所以他打算显露一点本事。 “你们看这台机床，这一台机床其实就不是普通车床。” 秦军指着一台个头不算大的机床，它如果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比其他机床，稍微多了几个结构。 看着秦军指向的地方，玉爱国道：“放的刀具多？我看那些简单的机床，都是使用一种刀具？” 秦军笑了，还是玉爱国同志善解人意，他也是最好的捧哏。 “对，这属于转塔车床，另外还有回转车床。” “这种车床有能装多把刀具的，转塔刀架或回轮刀架。” “所以能在工件的一次装夹中，由工人依次使用不同刀具，完成多种工序，适用于成批生产。” “要是稍微改装一下，弄成半自动车床还是可以的。” “你看这一台车床，就可以改装成单轴多刀半自动车床。” “这种单轴卧式的布局形式，与普通车床相似，但两组刀架分别装在主轴的前后或上下。” “所以可以用于加工盘、环和轴类工件，改装好了，其生产率是普通车床的3～5倍。” 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在其他人眼中的破烂，很快就变成了一台台宝贝。 当走到厂房内部，一群人立即看到一台被拆开的机器。 一地的配件，整齐有序的摆放在眼前，看着居然有一种有序的美。 曲县长问道：“这一台是什么车床？怎么看着跟之前的不一样？” 秦军立即道：“这是一台铣床，准确的说，这是一台万能铣床。” “这一台机器更有用，修好了可以切削出特殊形状的工件，如螺旋槽、齿轮形等。” 对于这台机器，秦军很重视，毕竟它真的很有用。 所以，这里这么多废旧机器，秦军最先拆开的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