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醉里挑灯看剑！

这田默绯所说，是原主曾经干过的糗事。犹记得那时，闻言莫北辰不喜欢女孩儿舞刀弄枪，陆青禾便想去学舞，偷偷溜去舞坊。 不料被将军府的人打了板子，这笑话，闹得盛京人尽皆知。 都说她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田默绯如今将这事隐晦提出，无非是叫她下不来台。 她与这千金无冤无仇，她却当众让自己难堪。 陆青禾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有趣。 实在是有趣。 “这将军之后会武还会舞？闻所未闻啊。” “害，之前陆青禾不是还为了莫北辰学舞而被打了板子吗，你不知道？哈哈，且等着看笑话吧！” “你们还真以为她会跳哇？估摸着觉得这陆青禾觉得丢脸，肯定，再也不肯认了吧？” “这田家小姐也对王爷有意，摆明了，是想要与这邺王妃比个高下啊。” “那还用比？云泥之别啊，哈哈哈……” 众人窃窃私语，大都是看她的笑话的神情。 莫北辰坐在上座，俊逸的面庞，此刻也流露出几分难看： 倒不是因为曾经的事端中主人公是他。 而是，他知道。陆青禾从不会跳舞，这分明，是在被刁难。 他瞧了眼此时正身处议论中心的可人儿，发现她正笑着。 笑容是那样灿烂明媚，好像无所谓眼前一样。 他一时间晃了神。 陆青禾仿佛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陆青禾了，却又是陆青禾…… 如今的她，倒有几分让他觉得生疏。 “让我跳舞？”陆青禾当众被点起，眯了眯眼，淡定放下筷子，笑道，“可我是武夫之后，不会舞。田小姐这般放到明面上来说，是让我下不来台？我倒是没想到，田小姐这般会给人出难题。” 田默绯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回击，顿时愣在原地，满脸通红，局促地绞起手帕。 “王妃，臣女，臣女并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她太师之女，从未把陆青禾这区区罪臣之后放在眼里。 可到底，她是名义上的邺王妃。 没想到，这陆青禾竟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她若是得理不饶人，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太师府的千金是个不识大体，没规矩的人了？ 陆青禾轻笑，“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今儿是莫将军接风的大喜日子，我自不会丢了王府的脸面。若诸位同意，青禾以武会友，武一个可好？” “好啊！” “自然是同意！” 一时间，场面高涨。 在田默绯诧异的目光中，陆青禾缓缓起身，唤乐师奏乐。 随后直接走到莫北辰身旁，拨出他的随身佩剑，笑了笑，“大将军，借剑一用。” 莫北辰微微额首，心下期待她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表演。 只见陆青禾毫不避讳，随着恢弘磅礴的乐曲响起，她提了一壶酒，手中剑锋一转，在空中一个扬身，弯腰，一身的英气飒爽。 她确实不会舞，但这舞剑却是她最擅长之事。 陆青禾一袭红衣在风中飘荡，随着锋芒一转而过，她直接仰头喝了一口酒，眼尾处泛红，多了些妖艳。 “醉里，挑灯看剑！” 陆青禾一个飞身，剑锋直指上天，在空中画上一个弧度，最后一个翻身，落在地上，笑了起来。 此时长发散落，红衣黑发，其上束着红色发带，随风飘荡，却难掩身上不输男儿的好气概。 陆青禾勾唇，又喝了口酒，低声念出下一句。 “梦回吹角连营……” 话音刚落，乐曲骤然一转，而她旋身而动，剑气锋利的落在每个人眼前，都被其震慑。 陆青禾轻笑，眉眼间多了几分慵懒，却难掩其中夹杂的潇洒霸气。 “好诗！” 才两句诗念出来，应天书院的首籍典院，忽然当众拔座而起，大声赞叹！他的心中，早已因为这两句绝句，澎湃不已。 未曾想过一个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气魄。 今儿来这可算是长了见识，没白来一趟！ “院长，这首诗词句磅礴孤绝，确实是好诗，不知，可有出处？”有人侧身问道，他们知识，哪里有书院的老大渊博。 应天院长摇摇头。“……闻所未闻。” 眉眼间对着场中陆青禾的敬佩与小心翼翼、以及眼神里的敬畏之意，更是全数显露！ 这才是，他拔地而起的原因。 如此绝句，竟不是引经据典，而是从一个小女子嘴里，脱口而出的！ 众人不由寂静，就连座上那位万岁，都微微“哦？”了一声。 于是众人竖起耳朵，凝神听到陆青禾继续道。 “八百里，分麾下炙。” 陆青禾剑走偏锋，直捣黄龙，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低喝一声，剑随身而出。“五十弦翻，塞外声！” 这诗都是她语文课本上学的，不曾想在今夜做上了用处。 原本她对这首诗是没什么感觉，可用在此刻，竟也有一种心中澎湃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身临其境的真正含义罢？ 她出身武将之后，从小军营里长大，风沙里打滚，见过无数残酷的战场。 那金戈铁马，鲜血长风，一夕之间，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再度鲜活了起来！ 冷风中。 那身红衣武动，一招一式都盛气凌人，惊艳着在座每个人的心。 陆青禾一字一句吟得很慢，但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此时在众人眼前，仿佛已出现那塞外沙漠上将军百战，为护卫国家的身影。 战争的地方连年寒冷，经年累月黄沙漫天，但莫北辰从未觉得凄苦。 他觉得男人保家卫国乃天经地义，就算是奉上全部生命，也要为了故土征战，保护这难有的和平和宁静，所以那小小的环境之苦又有何怕？ 但看到陆青禾这一身英气，将那风光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的心中竟一时动容！ 大丈夫一心报国，最难的是寻觅知己。 他和陆青禾并不亲密，可她却懂得他的心。 如此最是难得。 陆青禾翻手立出一道剑花，吟到气势恢宏磅礴处，字字铿锵：“沙场，秋点兵!” “好！” 坐在高处的年轻皇帝深受感染，也不禁丹田爆出一声，为其叫好。 龙颜大悦！ 今晚节目之中，陛下开口叫好的头一遭。 众人无不震动，纷纷也是受到此情此景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