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人的武器，似乎是个棒槌

深夜，王府。 “王爷，无月回来了。” 更深露重，无月立在慕容邺身前，恭敬地拜了拜。 慕容邺没睡，此时正坐于案前看书。 他抿了口茶水，胸前衣领敞开，多了几分随意和慵懒之气，再加上那一头墨发散开，在闪烁不明的烛光下又又些许魅惑之感。 “有人对他出手了吗？” “嗯。” “如何？” “杀手除了……但，不是我出的手。”无月的回答略有迟疑。 “谁？” “没……看清。” 慕容邺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顿住，抬起眼睫看她。 无月面上有少有的懊恼，这很少见。当然，他也实诧异的。 ——凭无月的功夫，居然会说没看清？天打的头一遭。 对方的身手究竟高到何种地步？ “男的女的？”过了会，慕容邺又问。 无月垂头，握着剑仍然摇摇头，拳头握紧。“没……看清。” “……”慕容邺顿了顿，有些无言。“那你看清了什么？” 无月黑着脸，仔细着回忆，咬着牙，却最终只是费解地摇摇头。“只、只看见她拎的武器，似乎是一根棒槌！” 慕容邺：“……” 这头，陆青禾已然返回小院。夜行衣一脱，塞到床底，随手扔了小落的捣衣棒，倒头就睡。 这一天天的，累死个人了！ 天亮。 陆青禾朦朦胧睁开眼，揉了揉眼，这才慢慢回忆过来，自己昨晚经历了一场“大战。” 也算不上大战，毕竟那两个杀手的功夫，实在弱爆了。 这么说，自己现在，真的已经是个……高手了？ 陆青禾想了想，分外喜滋滋。 “小落！更衣！” 小落欢喜着跑进来，手里端着陆青禾的衣物，“小姐，今儿老爷就能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看你这欢喜的模样，一会儿我们便去接他回家，老头子估计也等了急了。” 那是自然！小落今天一天不知道起了多早，忙前忙后，折腾了好一大阵子了。三年了，老爷终于要出来了，她高兴哇! 陆青禾洗漱好，想了想，还是去了慕容邺的院子里。 这王爷阴晴不定的，还是跟他说一声为好。 “王爷！” 陆青禾扣了扣门，无人应声。门口老管家也不在，不知是不是还没起。 “王爷？” “王爷！” 她又扣了声，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敲什么敲，进来。” 他若是开口，她也不必一直敲了！ 陆青禾忍下心头的吐槽，推门而入，见到男人拄着桌边，单手倚着脑袋，另一只收握着一本书，丝毫未给她一个眼神。 “王爷，臣妾今日想要去接祖父回家，王爷，可否让臣妾出府？” 慕容邺头也没抬，“嗯。” 就这么简单？ 她确定不是在做梦？ “多谢王爷。” 陆青禾生怕他反悔，急忙抬脚奔了出去，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干脆利落。 背后。 慕容邺方才从书本里抬了抬眸，慵懒的眸中，明灭不定。 这老将军一出府，孤爷寡女…… 他倒真有些，不知当着那老人的面递给陆青禾休书了。 京城的大狱门口。 “小姐！小姐，你快看！老爷出来啦！” 陆青禾抬眼，瞧见陆骜姿态蹒跚的自牢门走出，四目相对，中间是三年的光景变迁。 陆骜比三年之前苍老许多，之前的雄姿英发，几乎尽数被这牢狱之灾折磨殆尽。 陆青禾心微微一刺。 这不是她的感情，是原身的。 小落站在陆青禾身后，早就红了眼眶。 老爷在狱中真是吃了不少的苦，眼看着瘦了一大圈，早就不是从前雄姿勃发，身形伟岸的老将军了。 一代国之脊梁，小落曾经一家的再造父母。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说老将军叛国，她也是不会信的！ 陆骜走到陆青禾面前，没有传说中的涕泗横流，只是望着她，看了眼个头，“高了。” 陆青禾亦是眼中没有半分看罪臣的怜悯，只是神色如常问他，“吃了没？” 陆骜点点头。 “吃了啊，那走呗，回家。” 陆青禾更是随意，扭头就上了马车。 小落傻了眼。 她想象中，那爷孙相拥而泣的温馨美好的画面呢？？ 一路上，陆骜坐在马车上，几人路过之处，并未引来百姓的围观。 可小落是低调处理了的。 陆青禾侧头看了看，发现这马车中放置不少新鲜水果，都是小落先前准备的。“小落倒像是亲生的，你看看，为你准备的多周到。” 早在凌晨，这丫头便早早去了集市上购买各种新衣新鞋，打点马车，并准备了佛经，檀木，净水铺街，黄土铺地，就是为了此刻一路欢天喜地接着陆骜，一点门面没给他落下。 陆骜摇摇头，冲着小落：“你这丫头，我不都给你说过了吗，不用管我，你服侍小姐，在王府安生过好日子我就放心了，安身立命最重要。” 小落捂嘴笑，“老爷，小落同小姐在王府生活得很好的。” 陆骜又冲着陆青禾：“是么？你瞧瞧你，如今贸然救我，惹恼了夫家怎么办。这邺王的脾气你还不知？” 陆骜坐在陆青禾对面，摆出一副傲慢严厉的样子，对她训斥告诫，却掩饰不住那眼底的感动。 “邺王什么脾气我哪里能知道，他那么怪。”陆青禾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啊，我再不管你，还有谁管你这糟老头子啊？” 陆骜沉默。 仔细想想，他陆骜孑身一人，似乎也没什么亲人了。 末了，他叹气道，“所以，咱这是回哪。我这糟老头……哪里还有家！” 三年前，陆府被抄家、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幕，还犹然在眼前。 陆骜儿子有三，女儿有一。 再往下的孙子辈，除了陆清欢这个捡来的，还有一孙儿，一孙女。 子女辈，除了陆凝眉多年前外嫁，且与陆老爷子脱离了父女关系，另外三个儿子，皆是军人，充军流放了，未有好的着落。 至于孙子辈另外那俩人…… 陆青禾移开目光，没再说话。 孙子辈无人从军，所以也宽了刑罚。只是，这孙子辈的，也没有人再管及陆骜一分一毫了。 陆骜虽是个武家，但对原身却是实打实的好……不是亲生却胜似骨肉至亲，也难怪剩下了陆青禾原身，想要不惜一切救他出来了。 她虽对陆老将军没多少情意，既然替了原身，但报恩还是要的。 至少，要保证这老爷子日后生活无忧，富足安康。 不到半刻钟，马车抵达。 陆骜掀帘之际有些犹疑，似乎有些不愿下车。“算了，直接送我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