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小怪兽

第十七章 那天的后续就是上官尚在周一升国旗得时候情真意切得朗读他的一篇一千字得悔过书外加半学期的操场落叶打扫。 校长为了做表面工作也真的让他跑去了二十三班上课，就坐在遥行后面。看書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艺术节结束得还算顺利，遥行猫着腰回到班上的时候发现邹岩依然不在只能帮她再搬回去。 下午五点的时间，阳光带着秋季独有的温和，遥行在人流中行走有些艰难，不时的会被凳子得“铁脚”磕到脚踝。 疼，是很疼。 但她从没想过停下来歇一歇，两个胳膊穿过板凳下方得空处，分别抓住木板。 楼梯道中人很多，她踌躇片刻，最终决定避到一旁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上去，现在走总是有磕到人的危险。 她就这样静静等在原地，身侧有一个很大的透明窗户能把操场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铃声打了下课铃，到了正常放学的时间。 得儿，这下要继续等着了。 遥行叹叹气，这才放下板凳坐上去等人流再下来一遍。 “遥行，你怎么在这里？” 她抬眸，神色微滞，刚才离得远没有仔细看清陈小龙穿这套衣服得神采，现在看来果然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 打扮打扮之后，还真不赖。 “你…这西服是租的？” “不是，我哪儿有哪个闲钱，这是咱们学校艺术室里的服装，据他们说都穿了好几届了，不过也辛苦是我身材符合，不然还得另想办法。”陈小龙走近摊手。 遥行这才注意到衣服布料确实很廉价单薄，而且认真看的话衣领角还有抽丝。 “你不回班吗？”他继续问。 “人太多了，我拿着两个板凳不好上的，等等吧。” 陈小龙目光巡视她一圈，笑而不语，伸手便捞过一个板凳，“你傻吗？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劳动力都不用。” “暧——”她起来，抱起板凳得时候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太过死板，应该好好接受别人的好意。 “怎么了？” “没事，走吧，就是刚一时没反应过来。”遥行吞下没说的话，和他一起上楼。 途中陈小龙给她讲邹岩和顾庭喻得表演，说真是平时小瞧了邹岩，没想到她还有那么文静娴淑得一面。 “她啊——”遥行笑得神秘，“性格其实有点偏色厉内敛，吃软不吃硬的那类，看着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其实只是虚张声势。” 陈小龙说：“唔——一半一半。” “什么意思？” “遥行啊——” “嗯？” “……邹岩是不是跟那个老师挺熟的。” 遥行心一惊，强稳心神道：“是啊，他以前是邹岩的老师，两个人熟很正常啊。” 虽然邹岩没有隐瞒过喜欢顾庭喻这件事，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谁能准确预估那些躲在暗处得舌头会卷出什么样的言论？ 最起码在毕业前，还是能瞒则瞒得好。 陈小龙眼神探究，看她泰然自若，抿唇谈起了别的话题：“刚才那个台上的男生行为挺有勇气的。” 遥行不置可否，反问：“你觉得他这样好吗？” “你们女生不是很向往这种浪漫的吗？” “谁说的？”她难得好脾气。 陈小龙诚心请教说：“不是吗？你们不是挺喜欢看偶像剧的吗？” 她用“没救了”得眼神回他：“我看啊，这不是女生向往的，而是你们男生骨子里的‘自我感动"作祟，这种在公开场合告白只适用于一个前提。” “能够肯定的确定对方对你也有意思，即使当时没有答应你，也只是碍于矜持，私下里再说一次，就一定会成。 而不是像个没头脑得愣头青一样，急哄哄得问对方答不答应，要是别人不喜欢你呢？碍于面子不想你难堪，可你得行为却让别人很难堪。” 她其实还想说，视线在撞上陈小龙莫名的眼神后没了声儿。 因为她意识到，十六七岁的年纪可不就是标准的“愣头青”吗？ “……总之，这种行为会很遭人反感。”遥行依然保留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也对，这样确实会对别人造成压力。”陈小龙点头附和。 突然讲出这么一大串话，又被人认同，遥行有些发怔，继而语气放软问他衣服怎么还穿着？不打算还吗？ “还啊，不过我回班里拿书然后待会回宿舍了再换下来。” “哦，你今天应该赶不上车了吧？” “对啊，所以我明天早上回，就不用很赶了。” 回到班里，因为放假桌子上堆的一摞摞书都矮了不少，只有个别几个桌子上还堆着一大摞。 “嗡嗡——” 遥行兜里得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邹岩。 “喂——” “喂，‘小行星"，你帮我把发的试卷带回来呗，我回头去你家拿。” “你人呢？” “……现在不方便说。”她嘿嘿一笑。 遥行翻眼，“好，我知道了。” 她收拾的很慢，一样样的检查有没有漏下什么东西。 陈小龙走了有十来分钟后遥行才准备走，作为班级最后一个走得人，很自觉的断水断电锁门。 在学校门口买了份炸菜夹馍回家，她沿路走回去，直到路灯初上，天色将暗未暗时才到小区门口。 老头被接走，九十多个平方的房子突然彻底空下来，桌子上也没有一贯的饭菜在等着她。 放下东西，遥行蓦然走到他的房间，一张藤木摇椅，一张双人床，一个暗红漆得衣柜，还有一台十几寸得电视，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 看样子老头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家里面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心里有什么一直在塌陷，遥行抬头瞧见了老头和刘明芳得合照，前者严肃板正，后者笑容满面。看書菈 这张照片还是她刚上初中的时候他们拍的，刘明芳女士很喜欢拍照，但条件有限，鲜少会有拍照得机会再加上老头脾气古怪，从没提过这种要求。 遥行手指默默发颤，筋骨坠着疼，这些年中她断断续续或目睹或撞见过很多回老头对刘明芳女士痛打得场面。 从很小得时候就有过，现在记不得场面有多激烈，只记得当时两三岁得她坐在床上蹬着两条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而老头置若罔闻，举起蜂窝煤夹子就往刘明芳身上敲，动作如雨点直直往人身上砸，而她只能嘴里不断喊着：“别打我奶——别打我奶——” 小时候的懦弱，长大后依然存在骨子里。 她每次撞见后只是躲在一旁捂住嘴哭，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怕被刘明芳女士知道。 可每次被打过后，刘明芳女士总是会做几道遥行很喜欢吃的菜安慰她，目光温柔澄澈，眼尾处笑出得细纹叫她羞愧难当。 其实她有努力过的，真的。 她不止一次有偷打电话给千母，告诉她爷爷打奶奶。 得到的是什么回应呢？ 电话那头是千母非常疲惫得嗓音，淡淡对她说：“小行，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还有啊，你爷打你奶肯定是你奶做了什么错事，惹他不痛快了。 他身体一直不大好，你平时也多注意点，别总在他面前晃悠。”. 遥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难过，她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刘明芳女士。 电话统共拨了五次，她彻底缩回壳子里，一边贪婪得汲取刘明芳女士身上的温暖，一边可耻的袖手旁观。 因为常年积郁在心口，刘明芳女士生了病，得了乳腺癌，但这一切没人察觉出。 被发现的时候病情已经恶化到晚期，甚至没能熬到术前检查的日期就匆匆撒手人寰。 为什么？ 遥行一直不断问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包同她都在冷眼漠视。 所以她痛恨所有人，连同她自己。 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擦过，急急淌进发间，粘湿枕巾。 黑暗中有很多鬼，它们总能准确无误得咬上遥行，从骨头里渗出酸痛感，无力却又心甘情愿。 这些痛苦找上门来，总好过活的没心没肺，那样对刘明芳女士来说太不公平。 必须要有人记得她，而遥行偏执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记住，也以此安慰自己没有和他们一样毫无人性。 眼前雾湿一片，她胸腔里一直有一条像小虫一样的东西钻咬，密密麻麻，有种五脏六腑都被一点点侵蚀得痛快。 遥行摸起手机，手指发抖打出一串文字。 千层石树遥行路：我知道我的这些想法对于别人来说是矫情至极，可我却是真真切切的痛苦难当。 前言不搭后语得话发出去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别人凭什么要承受你没头没脑的情绪？ 可是已经来不及删除，她只能再加一句。 千层石树遥行路：这是刚刚看疼痛小说时看到的一句话，是不是特矫情。 这样说完后，才安心握着手机，眼皮沉沉欲垂，意识混沌散乱。 “滴滴——” 企鹅消息专属得来信声，遥行点开。 L：痛苦面前，你只管尽情去宣泄，因为没人能代替你承担那些魔鬼。 刹那间，歇了的眼泪如注滑进干裂嘴角。 她自卑又执拗回复：“都说了是小说里的句子，你怎么还这么回复我？” “滴滴——” L：嗯，我也就是揣摩主角心思，仿写。 遥行看了后又哭又笑，透明水珠砸在屏幕上，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