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国来使（二）

南浔十三岁时请旨参军，到得十六岁便已是玄月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因深得玄月皇帝赏识，而被委以重任，手握重兵，成为玄月除却丞相南山之后的又一位权臣。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南浔为与南山抗衡，掌权不久便在玄月皇帝的默许下先后建立情报组织网和暗杀的黑衣使，红衣使，玄衣使。 其中，黑衣使由魑魅统领，负责搜罗各国消息和刺探敌情。 红衣使则由魍魉统领，负责监督玄月本国臣子动向，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至于玄衣使，主要还是负责南浔的安危。 南浔年少成名是不假，但因这些年他风头太盛，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 即便他的父亲，丞相南山亦是如此。 所以，由魑魅魍魉所统领的黑衣使和红衣使在天下诸国面前一直都是隐形的所在。 即便有人听过他们的传闻，但也绝不会把他们和将军府联系在一起。 毕竟， 与南浔的铁血手腕相比，魑魅魍魉的手段更为残忍。 “有。” 南浔早有严令，非他亲召，黑衣使和红衣使不得擅自登门，除有要事，否则一律按军法处置。 “说。” “太子半月前去了趟天境。”魑魅道：“快马加鞭去的，估摸着这两日就能回京。” 南浔挑眉，无波无澜的眸底终于起了丝涟漪。“所为何事？” 知道将军素来对太子谢长青的事多有上心，魑魅忙道：“找一姑娘。” 南浔皱眉。 魑魅接着道：“上次太子被我们的人追杀逃到了天境，我们的人怕引起天境国人的注意，便放弃了追杀太子。也就是那次，太子被天境一姑娘所救。” “你可查到了那姑娘的身世来历？” “像是凭空出现，查无可查。”魑魅摇头，如实回答。 “在天境国内碰到的。”南浔冷笑。“看来太子这次也被雁啄了眼。” 连身份来历都不清楚的人，也敢往身边带，不是自取灭亡又是什么。 “听说，那姑娘这次还和太子一起回来了。”魑魅犹疑不定的问道：“将军，这次，我们还要对太子动手吗？” 太子与将军素来不和，这次太子故意送了个丑女给将军，将军虽没计较，但他们这些当下属的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将军天之骄子，世上能与之相配者本就没有。 如今太子又送了个丑女来，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也亏得将军能沉得住气，到现在还让那丑女在府里头好吃好喝的住着。 思及此，魑魅又道：“需不需要属下也去寻个丑女来给他送过去？” “不用了。”南浔摆手，垂下眼睑。“说来这次我还得感谢他。” 感谢？感谢谁？太子吗？！ 魑魅伸手合上自己快惊掉的下巴，彻底无语。 南浔抬眼看他。“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 魑魅挠了挠后脑勺。 他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见见小五说的那名丑八怪。 听说丑的都快赶上人神共愤了，将军也没嫌弃，他还挺好奇的。 “有，还有。”察觉到有一双眼正冷冷的盯着自己，魑魅连忙回神。 “宫中的人传来消息，皇上这几日病的不轻，太医说，可能是中了毒。” “是她做的？”南浔眸光倏地一冷，周身气压都降了。 魑魅身子一个哆嗦，没敢隐瞒，点了点头。 皇家的事与他们没多大干系，若不是将军刻意叮嘱让他们护好皇上，他们也不会多此一举。 “她倒是真的敢。”南浔冷嗤一声，眉眼间皆是怒色。 “什么毒？” 南浔静静默了会，等心底的火气散了，才接着问。 “我们的人看过了，不是什么要紧的毒。”魑魅小心道：“还有救。” 南浔点头，仔细叮嘱。“皇上的身子近来每况愈下，你们盯好，莫叫丞相和那毒妇寻到机会对皇上下手。” “是。”魑魅领命，拱手欲要告退。 走到门边似又想起了什么，复又走回来，小心谨慎道：“将军，丞相再怎么说也是您的父亲，您真的……” “滚……” 魑魅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浔给一掌拍了出去。 “砰” 将军发了火，魑魅没敢躲。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人从书房里飞出来摔在地上，疼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裂开。 小五本来还挺不高兴的。 看到魑魅笑着进去，哭着出来，心情顿时大好。 过去对着魑魅就是好一阵奚落。“让你得瑟，现在报应来了吧？” 魑魅心头憋闷，懒得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便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走了。 这事确实怪他自己，明知丞相和将军不对盘，还嘴欠。 活该！ 魑魅一走，小五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将军因何发怒他心底再清楚不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杀的魑魅！ 好端端的，提那老东西做甚。 这下好了，一人惹祸，全府跟着遭殃。 要死啊！ 守门的两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视线定格在小五的脸上。 “看我做甚。”小五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不忘叮嘱。“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下次那家伙再来，先把他捆起来揍一顿再说。” 书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天明。 小五跟两名护卫守在门口，上下眼皮打架，却是谁也没敢推门进去。 到了用早饭的时辰，三儿领着府中下人来给南浔送饭，看到小五三人靠墙坐在门口，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小五，将军呢！” 三儿走过来扶小五。 小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将军，将军没怎么啊！” “没怎么那你们睡在这里做甚，哎呀！快起来，快起来。”三儿爱唠叨，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小五怔忡片刻，醒过神，回头看书房的门还禁闭着，忙将三儿的嘴捂上。 “将军心情不好，你小点声。” 三儿点头表示知道。 小五放开他。“三儿，你还是将饭菜都撤走吧，等将军气消了，你再让他们把饭菜送来。” 三儿看了眼紧闭的门，又看了眼后头几名端着饭菜的下人。 见他们没人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便拉着小五躲到一旁，问。“又是因为丞相？” 三儿是战场上受了重伤退下来的老兵，因识得几个字人也憨厚老实便被南浔留在了将军府上当管家。 三儿刚来将军府的时候人少，所以，为了给府中增添人气他便收留了些孤儿在府中打下手。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跟归宁说小五是他养大的原因。 到得现在，他当年收养的那些孤儿早已成了南浔的左膀右臂，身兼要职。 但因为某种原因，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了隐瞒三儿各自肩上要职。 当然，三儿也从不过问这些。 不过南浔当年跟丞相南山闹僵的动作闹得那般大，就算三儿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 是以，现下听到小五说南浔心情不好，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丞相南山。 小五点头。 “这就不好办了。” 三儿让端着饭菜的几名下人先退下，对小五建议道：“要不，让归宁姑娘来试试？” “不好吧。”小五犹豫。 归宁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丑是丑了点，但好像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他犯不着把她拉来淌这趟浑水！ “有什么好不好的。”三儿急道：“你想想，她本来就是太子殿下送来送死的，你给她操什么心？！” “可是……”小五犯难了。 归宁的事将军说要瞒着三儿，所以，他要怎么说才能打消三儿的念头。 “不管成不成，你先试试总行了吧？”三儿也实在没招了。 再这么放任将军憋闷下去，保不齐又会发生三年前那样的事。 “那我去试试？！”小五咬了咬牙，到底是妥协了。 早晨初升的阳光还有些凉，归宁把自己裹在被褥里，从墙东角滚到墙西角，半点未觉。 “她起了吗？” 小五看着归宁紧闭的房门，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些。 两名护卫不知所以，同时摇头。 “哦，那我去叫她。” 小五硬着头皮上前敲门，手指关节都敲麻了也没听见里头传出动静。 旁边一名护卫道：“要不让我来？” 小五斜他一眼，没哼声，继续敲。 “谁啊！” 就在小五破功忍不住要踹门之际，里头总算有了动静。 小五牙齿磨的咯咯作响。“是我，小五。” “什么事？”归宁半梦半醒的起身去开门。 “可以进去说吗？”小五看了眼身旁的两个护卫，问归宁。 归宁给他让路。“进来吧。” 小五进门，反手把门关上。 归宁摸索到地铺前，两眼一闭，又重新躺了回去，“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小五在板凳上坐的端正。“那个…将军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帮个忙……” “他心情不好跟我有关系吗？”一听小五说起南浔，归宁立马清醒。 “可是，将军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你能不能帮帮忙？就当我求你了？” “他只是心情不好又不会抽疯，你……” 见小五一脸认真。 归宁立马止住话头，“不会吧，他心情不好真的会抽疯？” 小五点头。 归宁又问。“会抽到什么样的地步？” “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