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齐聚一堂（五）

“小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归宁笑眯眯的看着小五忽然来了一句。 小五心下好奇。“什么话？” 归宁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好奇害死猫。” 说完，抬步就走。 “什么意思？”小五在她身后气的哇哇大叫。“你说谁是猫？” 地牢的走道很窄。 归宁一个人走在前头，刚能容下她肥胖的身子。 多一个人也不行。 小五快步跟上她。“什么猫啊狗啊的，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哦，忘了跟你说，别看这走道平平无奇，其实暗里机关可多了。” 小五话音刚落，便闻归宁脚下传来“咔擦”一声。 归宁惨白着小脸回头看小五。“小五子，你快看，我是不是踩到机关了？” 小五低头，果真看到归宁左脚下的一块地板陷了下去。“你先别动。” 归宁在前头把路挡了个严实。 小五过不去。 只好提议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往出跑。” “一、” “二、” 小五的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双眼盯着归宁脚下的的地板，身子悄悄后退。 “三、跑……” 随着小五的最后一声落下。 “咻咻”几声箭气破空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小五转身拔腿就跑。 “小五子快趴墙上，趴墙上。” 归宁扯着嗓子在他身后大喊。 小五略微迟疑了下。 “咻咻咻” 钝器入肉的声音在窄小的走道里清晰可闻。 疼痛袭来。 小五回头，清楚看到自己的屁股上连着中了三箭。 而始作俑者，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箭雨止歇。 归宁从墙上下来。关心道：“小五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都这样了，能没事吗？ 小五哭丧着一张脸，忍着疼没出声。 归宁又道：“都说了人不能好奇心太重。你看你，这下遭报应了吧。”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能不说这种伤人自尊的话吗？ 小五哀怨的看着归宁，打心底儿想哭。 归宁盯着他屁股上插着的三支箭看。“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把它拔了？” “不……” 小五刚要开口拒绝。 却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转换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呼。 归宁动作飞快的替小五将屁股上插着的三支箭给拔了出来。 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鲜血哗啦啦的直往外冒。 小五欲哭无泪。 归宁把身上的外裳脱下来扔给小五。“呐，拿这个捂捂吧，别等会失血过多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小五颤抖着手接过。 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中招。 他当初就不费那么多心思弄这么多机关了。 看看这现在作的！ 可不是差点把自己作死了吗？！ “那…小五子，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啊……”归宁指了指前方有火把照亮的地方。 小五咬了咬牙，声音哽咽。“归宁姑娘，你能不能先转过身，等我上了药再说？” “上药。”归宁闻言双眼一亮。“那要不要……” “不用不用。”小五连忙摇头，有气无力道：“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小伤不打紧，我自己来便好。” “那好吧。”归宁知道古人思想大多迂腐，便也没再坚持。 待归宁转过身。 小五这才颤巍巍的伸手从怀里取出伤药，凭感觉把伤药抹匀。 然后，把归宁刚才扔给他的外裳往腰际上一绑。 惨白着脸道：“好了，我们走吧。” “好。”归宁抬步便要走。 小五连忙拉住她。“还是让我走前面吧。” “也好。” 思及小五身上的伤是受自己所累，归宁果断把路让给了小五。 “归宁姑娘这次可千万走好了。”小五头前带路，屁股每走一步撅一下。 跟腿抽筋似的，看得归宁直想笑。 “小心这里……” “归宁姑娘，那块地不能踩……” 一路上，小五频频回头，简直操碎了心。 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将走道尽头点亮。 小五正要长舒一口气，便听身后的归宁道：“到了，到了，小五子你快点。” 说着还不忘伸手推了小五一把。 小五未设防之下身子猛地前倾，眼看着就要摔趴在地。 小五心里那叫一个绝望！ 就差没跪地叫归宁祖宗了。 “将军小心。” 一名玄衣使疾步过来伸手及时拉住了小五的胳膊。 小五幸免于难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以后能离归宁多远就离多远！ 能藏着绝不躲着！ 能躲着绝不避着！ “小五子，你没事吧。”归宁有些心虚。 “我没事。” 小五在玄衣使的搀扶下站起身。对他吩咐道：“你让人带归宁姑娘去见见在我们来之前押过来的那名刺客。” “你……”说着，小五有些喘不过来气的问。“身上有伤药吗。” 玄衣使点头。 小五有气无力道：“很好，那就是你了。” 玄衣使一怔，面具下的双眼露出不解之色。 小五指了指自己的后面。“帮我上药。” “是。” 玄衣使去而复返，来时，身旁还多了名跟他穿着一样的玄衣使。 “归宁姑娘，我身子不适就先不奉陪了。” 小五皮笑肉不笑。 归宁心知肚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于是点点头，跟后来的那名玄衣使走了。 出于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想象中的地牢。 归宁心里很是忐忑。 在她的小说里，地牢大多都是用来关押十恶不赦的恶徒的。 所以，为了弄清楚这地牢里到底关押了多少恶人。 归宁还不忘仔细的数了数。“哇塞，满一百了……” “两百、” “三百、” “天哪，有四百了……” 归宁看着前头的玄衣使忍不住惊呼出声道：“你们将军府这得得罪多少人，才能把这牢房都塞得满满的啊？” 她真的很想请教一下是怎么做到的啊喂！ 玄衣使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归宁又道：“看这架势，牢房铁定都塞满了吧？一间一百，那十间不就是一千……” 说着说着，归宁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喃喃自语道：“我说你们将军府怎么没人呢！原来都关在这里了。” 玄衣使依旧没说话。 “不过话又说回了，按照你们将军府敌人的这个刺杀情况来看。就算你们将军府人不少，估计也被砍的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权利这东西……” “你又知道什么了？”走在前头的玄衣使忽然顿住步子，问归宁道。 “啊……”归宁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撞了玄衣使一个满怀。 玄衣使没有动。 归宁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摸摸撞疼得鼻子，抱怨道：“搞什么啊，本来鼻子都够扁了，这一撞，估计扁的更厉害了。” “还有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停下来。” “我……”玄衣使愧疚的低下头。 “连道歉都不会，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归宁气竭，“让开，我知道路了，不用你带。” 说完，一把推开玄衣使气呼呼的走了。 “这脾性，哎！”玄衣使暗暗摇头，随即抬步跟了上去。 每间牢房里都关满了人，归宁一眼望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那名刺客。 在挨着地牢角落的最后一间牢房里。 血肉模糊的黑衣刺客被铁链拴在墙上，脑袋半垂着。 明显在归宁来之前就已经受过一轮刑罚。 牢房的门紧锁着。 玄衣使递了钥匙过来。 归宁哼了哼，接过钥匙打开牢门，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朝黑衣刺客走去。 “喂！醒醒！” 归宁拍了拍刺客被抓花的脸，语气不善道。 黑衣刺客艰难的掀了掀眼皮。 归手气噎，抬手正欲先给他一巴掌。 余光却瞥见他脚下前方装满水的桶。 想了想，归宁到底还是没能下去手。 转而上前，捞起桶里的水瓢，舀了瓢水往刺客身上一泼。 “我让你睡……” “啊……”刺客痛的龇牙咧嘴，神志瞬间清醒。 归宁吓得把瓢一扔，没好气道。“黑天半夜的，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哦，忘了告诉你，那桶里兑了盐。”玄衣使好心的提醒道。 “知道不早说。”真拿她当恶人看待了？ “早说你还会泼他吗？”玄衣使问。 归宁不哼声了。 她那么善良，知道的话怎么可能还泼的下去。 “丑八怪，少在那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我今天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得好死。”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归宁气的撸袖子。 玄衣使过来拉她。“你不是来问他话的吗？” 对哦！ 差点把正事忘了。 “说，是谁让你开杀我的？”归宁直接进入主题。 玄衣使摇头。 便听黑衣刺客道：“杀个丑八怪还需要理由吗？” “我……” “正事要紧。” 眼看着归宁又要动真格的了，玄衣使连忙出声阻止。 归宁咬牙。“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你让我说我就说，你是不是也太不了解我们刺客这行了？” 呦！还遇到了个嘴硬的！ 归宁再次撸袖子。“不说是吧，说我丑是吧，那老娘我今天就打到你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