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失败的味道

姜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差点让江文博恼羞成怒。 可还没等他发作，广播大喇叭丝丝拉拉的电流声就传遍了第一人民医院。 “喂喂……现产科，骨科，胸内胸外各科大夫，没在手术上的医生，到三号手术室紧急集合！姜楠同志也请务必到场，嘶嘶……” 刺耳的电流声随着广播喊话，吵得人鼓膜生疼。 喇叭特意还强调姜楠一定要到场，应该是有难度比较大的手术。 这就是她在这里的含金量。 其他几位医生也顾不上休息，紧随其后。 江旻秋不甘心自己被落下，吃剩下的饺子往桌上一扔，也跟着大伙冲了出去。 她死盯着跑在最前面的姜楠，小声嘀咕：“我就不信你什么都能做，总有你不会的！只要能让我重新拿回手术刀，我绝对做得比你好！” 江旻秋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一定会好好当医生，然后超越姜楠。 当大家伙先后赶到三号手术室时，里面的景象让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最先接诊的大夫垂头丧气，正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患者是一个怀孕八个月的产妇，火车脱轨的时候，她坐在窗户边上，车窗开裂变形后，弹出来的钢条插进了她的左胸，人也被甩了出去，掉在了血坑里，第一波搜救的人没注意，是后头清场的同志发现的，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手术台上，孕妇的四肢已经僵硬，大面积的冻伤蔓延在肌肤表层，手脚肿得跟水萝卜似的。 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脸隐隐泛青，胸口的血虽然勉强止住了，可那节卡在胸腔里的钢条，没人敢动。 手术室里的仪器滴滴作响，在场的医生脸色都是前所未有地看。 这样的手术难度，就算是各大主任医师，也很难保证万无一失，所有人都在摇头惋惜。 就连姜楠都咬紧了牙关。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和手术水平，这个孕妇只能等死。 无论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姜楠仔细地翻看着孕妇的检查结果，她的眉头紧皱，但眼底都是深思。 就在这时，江旻秋站了出来：“以这个产妇的情况，想保母子平安已经不可能了，八个月的孩子属于早产儿，我看不如先保大人的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比江旻秋年长，听到她这话，当时就有人出声反驳。 “那孩子的命也是条命，一个小姑娘咋能这么狠心？” 江旻秋这会儿已经换上了手术的无菌服，“大的小的只能保一个，再犹豫下去，两个都保不住，各位要是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这场手术就由我……” “我来手术。”姜楠也换上了手术服，正在进行术前消杀。“母子两个，我都要救。” 姜楠转身时，坚定的目光让人动容。 江旻秋愣了愣，她放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眼底带着不甘与挫败。 就在此时，姜楠看向江旻秋，“你说的也是对的，这种情况任何一个医生都会像你这么做，但是今天不是有我嘛，你们缺乏这台手术的经验，我来教你们。” 没想到她会赞同自己的江旻秋，眼眸微微瞪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姜楠眼皮一抬，扫过在场的各科医生：“我需要两个产科，一个胸外科手术医师待命，之前做过剖宫产手术的产科医生优先。” 在场的人一愣。 “剖宫产？！”江旻秋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声音里带着急切，“姜楠，你知不知道这手术的风险有多大？你这和害了她有什么区别？” 姜楠由巡回护士给戴上了手套，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我既然说了，就会负责。” 江旻秋还要说什么，被一旁其他的医生拉住了。 姜楠脸色严肃地开口：“营造低温环境，延长手术时间，麻醉控制好用量，尽可能减小对胎儿的影响。” 现在这个年代，各大医院对剖宫产手术的推广并不完善。 一年到头，剖宫产的案例少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甚至连手术流程都不完善。 而完整的手术流程是在一遍遍试错中找出来的。 再加上医疗知识匮乏，很多孕妇从怀孕到分娩，都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 姜楠立在手术台前，让护士把用冰水浸泡过的生理盐水，输进了患者体内。 同时，紧急跟配合手术的大夫讲解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 “母体大出血，极有可能造成腹腔缺氧，所以这两个手术必须同时进行，不能继续耽搁了，但孩子离开母体的瞬间，母体激素水平会骤降，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各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手术开始，所有人屏气凝神。 刚下了手术的院长更是不顾身份挤进了手术室，一副兴奋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十七八九的愣头青。 姜楠这种做手术的方法之前从来没有过！ 也不怪这院长激动。 这种手术方式要是能够普及，就可以极大程度地保证母子平安，也大大减少婴幼儿的死亡率。 简直就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足以载入医疗史册。 在场那些年过半百的医生眼冒金光，盯着姜楠的眼神，都充满了新鲜感。 随着手术进入后半段，母体体征平稳，各项数值都在可承受范围内，胎儿也被成功取出，送进了观察室，只需进行最后的缝合，就可以宣告手术结束了。 参观手术的一众医生更是激动不已。 “这样的天才，就应该在医院里发光发热！这手术方式，我想都不敢想，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看来咱们还都得跟着年轻人多学习才是。” “回头我就把姜楠同志的手术记录整理成册，在各地医院发表，我相信很多医生看到，都会有启发的。” 而此刻，众人对姜楠的夸奖落在江旻秋的耳中。 她紧紧咬着唇，垂下的眼眸里，都是不服气，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指甲都掐进了肉。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可以表现的机会，都被姜楠抢走。 她就那么喜欢抢走属于别人的荣耀吗？ 直到这一刻，江旻秋都不愿意承认她不如姜楠。 她又不甘心，又觉得挫败。 明明她上的是最好的学校，教授她医学的老师，都是京市数一数二的。 可为什么却总是被她强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