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皇上召见

清晨的阳光走入朝堂的中间落下一层厚厚的余光。 朝廷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官员们身着的深蓝色官服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胸前各样的飞禽走兽好像都要冲出束缚、落入地面，它们仿佛很期待来看看这样的人间。 “皇上驾到！” 只见皇上身着深黄色龙袍，衣服大抵被改好了，更加贴合皇上的身材。重重的冕旒不仅没有压垮皇上瘦弱的面庞，反而衬着多了几分沉稳与大气。 皇上端正地坐在自己的龙椅。他望着满朝的大臣，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三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平身！” 皇上晃了神，他望着下跪的大臣们，听着齐刷刷的一片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他尚且年轻，但足以匡扶江山社稷，也足以掌握朝堂大权。 这天下终于是朕的了，良叔，你看到了吗？ 恍若隔世，不久前自尽的太监总管好像给皇上上了一把利刃，让皇上寝食难安。他常常坐在一旁便感觉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降落的利剑，身旁随时会出现要他性命的人。 现在，他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大殿上安安静静的，突然传来几声闷闷的声响。 石屹灵走出了队列，站在大殿的正中。阳光撒在他深蓝色的官服上更多了几分神气。 “臣大理寺寺丞石屹灵有要事启奏！”石屹灵的声音掉入地上，叮当作响。 看见台下站着的石屹灵，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他越来越对眼前为自己竭尽所能的青年感到亲切。 二人四目相对，石屹灵便立即会意，他铿锵有力地对皇上说道：“臣昨夜已将重犯高穆送到牢笼中，可是不曾想昨夜，高穆凭空在监狱里消失了。臣请武当山善渊法师的徒儿玄之与臣前往狱中查探，却发现，是法术的痕迹……” 皇上眉头紧皱，石屹灵这一番话并不是他所想听见的。皇上摆了摆手，前倾着腰问道：“那你可有怀疑的人？” “老高郡王高齐当是罪魁祸首！”石屹灵抬起头坚定地望着皇上，可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神打在了棉花上，皇上非但没有鼓励和赞扬他，反而脸上又多了几分忧郁。 朝堂内一片寂静。 石屹灵话音刚落，朝堂上下纷纷议论起来： “老高郡王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吗？” “是啊，这会儿怎么可能回来还将儿子挫骨扬灰？纯是无稽之谈！” “我亲眼看着棺材板合上的！” ……传言的攻击力是吓人的，朝堂内一下子炸了锅。 皇上的手心冒着冷汗，他握紧拳头，他不愿意相信老高郡王没有死，更加不愿相信被禁止多年的不正当的法术还在流传。他只能连忙转移话题：“农历十五，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众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一同去体察民情、了解情况。” 皇上的反应在石屹灵对意料之外，他装作被打岔了一般去应对石屹灵的请求。 石屹灵愣在了原地。 “石寺丞可有什么好的提议？”皇上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石屹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 随即，坐在龙椅上的少年皇帝便开始夸赞石屹灵，他气场全开地说道：“大理寺寺丞石屹灵侦破“红绳案”，还了皇城百姓一个交代，实在是劳苦功高。所以，朕赐石寺丞黄金千两，宅田百亩。以示激励！” “大理寺寺丞石屹灵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石屹灵还是顺着皇上递过来的梯子往下爬了下去。 皇上望着石屹灵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去御书房等着了。石屹灵望着皇上，看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便礼貌地行礼。 在宣布退朝后，大臣们纷纷向外走去，石屹灵故意留在了最后。 他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石寺丞不走吗？”一位年迈的大臣热心地询问道。 石屹灵摇了摇头。他今日必须要拿到逮捕令。 看众人散去，大殿上竟然空无一人。石屹灵抬头望着宽大的空空如也的龙椅，心里不知怎的，很不是滋味。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石屹灵知道自己必须得离开了。 石屹灵跟在一位贴身侍卫的身后，站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石寺丞尚且等等。”领头来的太监认真地同石屹灵说道。 石屹灵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望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何，他预感到自己的请求并不会顺利。 门打开了，石屹灵如愿地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生机盎然。热爱动植物的皇上新添了许多种花儿，还多了一只鹦鹉。 皇上此时正弓着腰沉迷于喂鹦鹉。 石屹灵望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说你有事找朕？”皇上手里端着给鹦鹉喂食的工具，他缓缓地转过身子，望着面前的石屹灵。 石屹灵自知嘴笨，所以，他很干脆地跪在了地上，用震耳欲聋的声音说道：“请皇上准许臣批捕老高郡王高齐，以儆效尤！” 皇上望着面前的石屹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身将饲料放在太监的手里，对石屹灵说道：“石寺丞，朕知晓你想要斩草除根。可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三年前老高郡王就已经去世了。如今批捕怕是会产生很多的舆论，之后影响百姓们的生活。” “可是，就因为他死了一次，就能抵消掉所有的罪恶吗？”石屹灵有些心酸地摇了摇头，“皇上，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寒了百姓们的心吗？” 皇上愣住了，他的脸庞稚气未脱，可是花朝早已不再年幼。一位少主是否能够挺起花朝的未来？ “皇上！”石屹灵跪在地上，有些失望地笑了，他的词句很冰冷，“假如我们不逮捕高齐，我们就等于给自己埋下了火药。我们又有何颜面去面对百姓们！我们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